蘇芷夢心裡不安,渾身都緊繃著,心口處不時傳來絞痛,她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
前世養尊處優,她尚且時不時發病,一年有大半年時間在住院,最後強行剜瞭秦筱筱的心臟換心成功,結果她也沒能活下去。
這輩子她自從遇到秦筱筱,就開始倒黴,連蘇傢都拋棄瞭她,就算傍上瞭戰小浩那樣的狠角色,自以為至少生活有保障瞭,結果戰小浩又被戰北城一鍋端瞭,還害的她成瞭通緝犯,隻能到處流竄不敢露面。
蘇芷夢都不能回想這幾年她到底是怎麼過的,現在她隻想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今天這局面,已經超出蘇芷夢能應對的范圍,挑撥關系也不成功,她已經無計可施。
看著戰北城那厭棄的眼神,蘇芷夢心頭一直在滴血,頭皮麻麻的,腦袋裡也一直在嗡嗡作響,像是有一隻貓爪子在撓,讓她滿心憤恨都發泄不出來,心臟處更難受瞭。
蘇芷夢原以為戰北城和白微風不會放她走瞭,沒想到就在她已經絕望的時候,突然發現白微風讓開瞭一條路,蘇芷夢先是難以置信,但她來不及多想,隻以為她的話起瞭作用,於是趕緊捂著心口跑瞭出去。
尖嘴潑皮見蘇芷夢跑瞭,心裡一權衡,也跟著追瞭上去,臨走前還不依不舍地回頭看秦筱筱,那綠豆眼裡色瞇瞇的。
不過尖嘴潑皮沒看見秦筱筱,倒是看到一堵肉墻,那個人高馬大,看起來很年輕的男人正攔在秦筱筱身前,把她給遮瞭個嚴實,還惡狠狠地瞪著他,尖嘴潑皮嚇得一激靈,趕忙縮著腦袋溜瞭。
“父親!”程志陽皺著眉頭看向程鳳嚴,“就這麼讓他們走瞭?”
程鳳嚴卻看著戰北城,“師弟,你們隨我進來!”
程志陽知道程鳳嚴是有話要問戰北城和白微風他們,這邊是診所大廳,圍滿瞭病人,剛剛鬧瞭那麼一出,很多人看戲看的津津有味,趕都趕不走,也隻能上樓去說瞭。
樓上,程鳳嚴的診室。
程鳳嚴剛在椅子上坐下,就看到戰北城牽著神色茫然的秦筱筱進來瞭,白微風和熊清流跟在後面。
“師弟,小小師妹這到底是怎麼瞭?師父從前來信上說小小師妹天縱奇才,有著七竅玲瓏心,怎麼現在看著——”程鳳嚴打量瞭秦筱筱一會,還是忍不住問出心裡的疑惑。
“師父去世,小小受到刺激,很多事情不記得瞭。”戰北城淡淡說道。
程鳳嚴雖然懷疑其中還有內情,但是戰北城不想說,他也不好再問,於是轉換話題,一臉鄭重地問道:“三位師弟剛剛說師父是被蘇芷夢害死的,到底是怎麼回事?能否與我細說?”
白微風沉吟瞭一下,便將當年的事說瞭一遍。
程鳳嚴聽完,臉上老淚縱橫,不住地拍桌子憤怒不已,“真沒想到,師父行醫救人,為人心善一世,竟然被奸人所害!而我卻什麼都不能做!”
“師兄不要這樣想,我們都在師父身邊,都沒能阻止悲劇發生,隻能說那些人早就有備而來,防不勝防。”白微風安慰道。
程傢幾個嫡系子孫也全都默然,程志陽問:“那既然有證據在手,以咱們和警察局的交情,將蘇芷夢抓捕瞭,打個招呼,押回上京也不是什麼難事,適師弟為什麼要放蘇芷夢走?”
戰北城和白微風同時看向秦筱筱,程志陽也看過去,這才發現秦筱筱始終低著頭,頭發垂下,遮住瞭臉頰,看不清臉上表情。
“小小師叔?”程志陽疑惑地喚瞭一聲。
秦筱筱遲鈍地抬起頭,程志陽看到她眼神也是空洞茫然的,正想穩穩她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卻見秦筱筱臉色倏然變瞭。
“小小!”戰北城反應很快,在秦筱筱面露痛苦,再次用手狠狠錘頭的時候就抱住瞭她。
“放開!放開我!”秦筱筱卻一改平時溫柔安靜的模樣,突然拼命掙紮起來,一邊還大喊大叫,聲音尖利。
“小小,冷靜一點,不要多想!”秦筱筱突然發瘋,力氣太大瞭,戰北城又不敢太用力,怕傷著秦筱筱。
白微風和熊清流也想幫忙,但是卻不能近秦筱筱的身。
“快,準備鎮靜劑!”程鳳嚴急忙說道。
“不用!”戰北城一口拒絕,因為他已經看到小白跳瞭出來,爪子裡拿瞭個紅色的果子,正在往秦筱筱嘴裡塞。
“這小傢夥在給小小吃什麼?”程志陽試圖阻攔,卻被白微風拉住瞭。
“不要緊!”戰北城也不多解釋。
好在秦筱筱吃瞭小白塞個紅果子後,果然慢慢平靜瞭下來,不出三秒鐘,她直接閉上眼睛,暈倒在戰北城懷裡。
戰北城有點緊張地看著小白,見小白對他點點腦袋,這才放下心來。
這一幕卻看得程鳳嚴和程志陽父子滿頭黑線,你說這一屋子都是醫生,包括戰北城自己都是醫學博士,他不問他們就算瞭,竟然還指望這麼一隻小動物。
程鳳嚴真覺得師父晚年收的這幾個徒弟有些不大靠譜。
戰北城一心撲在秦筱筱身上,也沒管程傢父子在想什麼,見秦筱筱暈倒,他確認她沒事之後,就將她抱到沙發上,讓她躺下休息。
……
可是秦筱筱這一睡,就是幾天,戰北城和白微風幾人都很焦慮,生怕秦筱筱又像三年前談九通剛去世時那樣,一睡不醒。
不過這次有小白在,它能傳遞秦筱筱的身體信息,也讓戰北城幾人稍稍放瞭心。
因為程鳳嚴的盛情挽留,也因為程傢住的地方空氣很好,又清幽,所以戰北城和白微風商量瞭一下,就在這裡住下瞭,等秦筱筱醒來再說。
這幾天,白微風又將當初談九通去世前後發生的事告訴瞭程鳳嚴,程鳳嚴也明白瞭,戰北城和白微風不是真的放蘇芷夢走,隻是這女人如今已經變成這樣,讓她膽戰心驚的活著,每日為瞭生活而奔波,過著三餐都不能果腹的日子,還要忍受身體病痛的折磨,比將她抓起來,更能懲罰她。
何況,戰北城也不是完全放任蘇芷夢離開,他也派瞭人跟著,雖然說蘇芷夢已經對秦筱筱造不成威脅,但是最好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秦筱筱是在第三天的傍晚醒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