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蓉都有點受寵若驚瞭,周六,司機請假瞭,她自己走到公交站去搭車。
臨出門時,桃姨不放心地往她包裡塞瞭水果和牛奶,本來就有點重的包裡,變得有些沉甸甸的。
天氣晴朗,她站在公交站臺上,一襲白裙翩然瀟灑,猶如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車來瞭,她隨著人流上車刷卡。
尋瞭個地位坐著,陽光灑在臉頰上,心裡卻是浮起來,輕飄飄的。
她數瞭數站牌,一共10站路。
然後給宓雙雙發瞭條短信,通知她自己已經上車瞭。
片刻後,宓雙雙回復,“好的好的,我也準備好瞭。”
薄蓉以為自己出門夠早瞭,沒想到宓雙雙早已經等著瞭,“你和補習老師約瞭幾點?”
“九點。”
她看瞭看時間,還早嘛。
宓雙雙傢在一片事業住宅小區,很好找,下瞭車走幾步就是。
穿過小區正門,風景怡人,格外幽靜的小區群顯露出來。
薄蓉抬眼看到三樓,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招手,“薄蓉,在這裡。”
她上去,門早已經開瞭,宓雙雙接過她的包,一臉的緋紅,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發燒瞭,薄蓉忍不住咋舌,“你怎麼瞭?”
“啊?”
她指著臉,“好紅。”
聽罷,宓雙雙趕緊去照鏡子,片刻傳來一聲驚叫,趕緊從冰箱裡拿冰塊敷臉。
趁她忙個不停,薄蓉打量瞭一下四周,典型的富貴人傢,傢具事物都很精致,有著年代的氣息,傢裡除瞭宓雙雙,似乎沒別人。
“我爸媽出去旅遊瞭,他們嫌我礙眼,又怕耽誤我學習。”
一臉無奈地攤手,宓雙雙拿冰塊敷瞭一會兒,總算見瞭成效。
薄蓉端詳著,中肯評價,“不那麼紅瞭。”
“呼!”
這時,門鈴響瞭,宓雙雙手裡還拿著冰塊,大眼瞪著薄蓉,“你,你去開門。”
她好笑地應瞭,隻是萬萬沒想到門打開後,出現在門外的那張臉。
竟然是……任岄。
他定定地看著薄蓉,手裡拎著背包,青翠挺撥得如一顆松竹。
“你好,我是來給你們補習的。”
薄蓉腦子裡亂轟轟地,怪不得宓雙雙非要拉她過來,還要這麼慎重,趕情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過好在補習沒出瞭什麼亂子,任岄是全科天才,高一的化學根本不在話下。
他講一遍的知識,比化學老師講瞭三遍的還管用,薄蓉一聽就懂。
她做完最後一道題,腦子裡纏繞的很多謎題迎刃而解,好似一縷縷絲線輕松地從死結裡抽瞭出來。
大腦裡隨之一輕。
宓雙雙也是一樣,補習完瞭,她向薄蓉邀功,“任岄從第一課起就給我補習,要不是他,我的成績肯定掉隊瞭。”
對此,任岄一聲不出。
薄蓉看看宓雙雙,又看看他,難怪那次秋遊,任岄跟著他們班一起去瞭秋遊,原來他這麼早就給宓雙雙開始補習瞭。
看宓雙雙的神情,他們之間的關系似乎比朋友還要親密一點。
恐怕,不隻是補習的緣故吧?
她到瞭京市後,雖然和任岄接觸不多,但也知道任岄的收養者應該是有一定經濟實力的。
既然有實力,為什麼還讓他年紀輕輕出來打工賺錢?
傢裡對他不好嗎?
一時間,腦子裡轉過很多念頭,宓雙雙端來瞭泡好的紅茶茉莉,一人一杯,送到他們面前。
她被打斷胡思亂想,接過紅茶的杯子,慢慢地潤唇。
任岄突然開口:“下個月的傢庭聚會,定在瞭11月25號。”
她探目過去。
宓雙雙爽快地搭口,“OK。”
停瞭一下,她托著腮嗔怪,“每個月都要聚一次,這些人也真不嫌煩,維系感情,偏用這麼模式化的方式,實在是……”
她突然轉過頭,想起薄蓉是個局外人,“你是不是很好奇?”
“沒有……”
“別瞎想,我們之間的關系,和你想的不一樣!”
真的嗎?薄蓉笑笑,雙手捧著熱騰騰的杯子,識相地不多問。
宓雙雙拋瞭個眼神給任岄,“我覺得我解釋不清楚瞭,你來說。”
聞言,薄蓉隻是笑。
她笑得太開懷,惹得宓雙雙親昵地靠在她的背上,不停地掄粉拳,警告的眼神卻是對著任岄,“快說呀!”
少年的眼神跳躍性地落到薄蓉彎彎的眉眼上,心頭有什麼閃瞭一下,“我被雙雙的姨媽收養瞭,現在她要叫我一聲……”
“表哥。”貼心地替他補完,薄蓉無意味地朝任岄一瞥。
宓雙雙連連點頭,明媚的嬌顏上隱約有著深深淺淺的紅,“不過他比我隻大一個月,我就幹脆直呼其名瞭。我姨媽一直膝下無子,收養瞭這麼好的兒子,這麼多年也算是得償所願。”
“哦。”
她恍然大悟地點頭。
刻意忽略瞭宓雙雙聲音裡的那點不自覺地嬌呢,示意自己全然明白。
回去時,宓雙雙讓任岄送她,她本來想反對,看到少年已經拎著書包站在門口,幹脆什麼也不說,跟著一道出瞭門。
背後,宓雙雙熱情的甜嗓依然回蕩,“薄蓉,路上小心!”
她伸出胳膊晃瞭晃,唇邊還帶著不自覺地笑。
和宓雙雙這樣陽光的女孩在一起,什麼也不必想,遵循自己內心就足夠。
她真心覺得……很快樂。
隻是,身邊的這個少年……
時值午後,一團團暖光砸在身上,令人感覺十分舒適。
兩人走在林蔭道上,並肩而立。
任岄眼底的團團墨雲,一溺其中,就會陷入汪洋的大海。
薄蓉審視瞭他一眼,他始終無甚波動,連眼神都是靜靜地。
這是個看不透的人。
比起在安陸,他越來越讓人難以捉摸瞭。
分別時,薄蓉透過餘光看向他臉龐的側影,情不自禁感慨,“遇到雙雙傢人,是你的運氣。”
任岄本來在看過往的車輛,聞言倒是沒有裝聾作啞,“那你呢?”
“遇到顧笙也是我的運氣。”
“從雙雙傢出來後,你好像很不放心的樣子,不停地在觀察我。”
聞言,薄蓉想笑,但笑容隻是過瞭臉,就消失無蹤,“我是不放心,你對你不放心,對雙雙不放心,對自己更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