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息怒,我傢掌櫃的定會盡快收購到合適的玉料,再做一對給您。”夥計陪笑。
“碧玉,你去問問怎麼回事,要是確實是這對鐲子,便讓與她吧,別讓夥計為難。”
被那主仆喝罵這麼久,夥計也沒提過鐲子還沒交錢成交,也沒說出新買傢就在店裡,隻是自己一力擔下,十分難得。
碧玉有些不舍,但也沒反對,剛走到門口,忽聞另一個女聲道,“首飾這種東西,講究的是個緣分,我隻相中那一對,別的再好也不要!你賣給誰瞭?”
翡翠帶怒,“她這話什麼意思?難道還想要回去?”
沈清蘭卻另有驚疑,“這個聲音,我在哪裡聽過……”她低頭沉思,忽地想起來,“是楊小姐,陸府宴上見過的。”
碧玉當時也在,恍然道,“沒錯,這聲音就是她。”說完,扭頭又回來瞭。
翡翠那天沒去,但楊小姐挑撥離間一事也從碧玉口中聽說瞭,這時憤然道,“竟然是她?不給!”
沈清蘭莞爾,又聽楊小姐在外頭惱怒道,“你不肯說?我倒不知這分寧城裡還有誰值得你得罪我去護著?難道是衛三小姐?還是顧小姐?”
“不是不是。”夥計趕緊否認,他雖然不願透露沈四小姐的名字,卻也不想讓楊小姐誤會其他人。
楊小姐重重的冷笑一聲,“那就好辦瞭,你賣給她多少銀子,現在去拿回來,我雙倍付你!”
夥計,“……”
沈清蘭,“……”
翡翠和碧玉,“實在無恥!”
夥計都快哭瞭,求道,“楊小姐,您高抬貴手,東西既然已經賣出,哪有收回的道理?”
沈清蘭嘆口氣,站起身來,“何必這般為難夥計,給她就是。”拿起鐲子往外走。
“我看中的東西,你不經我同意就擅自賣給別人,這店鋪是不想開瞭?去叫你的掌櫃出來說話!”楊小姐志高氣昂,咄咄逼人。
“掌櫃今日不在。”夥計幾乎絕望,怕是實在忍不住瞭,才鬥膽頂瞭句嘴,“楊小姐上次來店裡已經是十餘日之前瞭,當時隻說瞭句鐲子不錯,並未付定金,小的等候多時不見小姐再來,隻當小姐無心要,這才賣出,委實怪不得小的。”
沈清蘭愕然止步。
既然沒付定金,也沒協商一致,怎麼就不能再賣?
碧玉已經是柳眉豎起,低聲切齒,“不給!四小姐,咱們不給!”
翡翠立即附和。
沈清蘭笑瞭笑,“當然不給!不過,卻也不能不露面,讓夥計一人面對,我出去直言,就說我早已買瞭,我不肯交出,她也奈何不得!你在這裡,翡翠隨我出去。”說罷,將鐲子塞給碧玉,空手推門。
“小姐!小姐!”誰知又生枝節,有人氣喘籲籲的跑進店裡,不知對楊小姐低聲說瞭什麼,隻聽她驚喜的脫口而出,“衛傢三公子?”
“是的,婢子看得清楚,他又來瞭。”氣喘籲籲的聲音,“前幾天婢子打聽到他有急事離開分寧,沒想到這麼快又回來瞭。”
楊小姐嬌聲一笑,“我知道瞭,咱們走。”說罷,對目瞪口呆的夥計甩下一句話,“我有事先走瞭,再給你幾日寬限,下次來時,務必要見鐲子!”話未落音,已經帶著兩個丫頭揚長而去。
此時莫說夥計,就是屋裡的沈清蘭主仆三人也有些反應不過來,眼見著一觸即發的鬧場突然間平息瞭,當事人風一樣來,又風一樣離開瞭。
沈清蘭扶額,看來夥計得謝謝這衛傢三公子,無意中幫瞭他一個大忙,要不是他的消息來得這麼及時,還不知道楊小姐會怎麼鬧呢。
看來,楊小姐也是有心向往衛傢的人,沈清蘭冷笑,仍是出門,卻見夥計整理好神色,過來瞭。
“……抱歉,讓沈四小姐久等瞭。”夥計苦笑,拿出兩個鏤雕萬字紋樣圖的紅木首飾盒,笑道,“這盒子用來裝那鐲子,相得益彰,最好不過。”
他怎不知楊小姐那場吵鬧聲音之大,這邊肯定能聽到,卻隻字不提。
沈清蘭笑容如常的道瞭謝,示意碧玉拿出玉鐲,裝入木盒,她又挑瞭朵成色不錯但樣式中規中矩的珠花,等夥計裝好,翡翠又給瞭銀錢,她這才問,“若是楊小姐再來,你怎麼應付?”
夥計訝然看她,隨即搖頭,“等她來時再說,沈四小姐放心,我定不會說出是您買的。”
“你若不說,她必定喝罵不休,拿你出氣,屆時便是你忍的,你傢掌櫃也忍的?要是怪在你頭上,怎麼辦?”
夥計愣瞭愣,“不會的,我傢掌櫃會有法子的。”
沈清蘭好奇的問,“那楊小姐是什麼人?”
“楊小姐……身份有些特殊。”夥計撓撓頭,“楊小姐的父親聽說是個武將,品級不高,好像是個百戶什麼的,十多年前就死瞭,她母親帶著她在分寧定居。”
翡翠忍不住插嘴,“一個百戶之女,怎麼能如此囂張?”
夥計攤手,“一個百戶之女,自然不值一提,但楊小姐命好,另有貴人相互,在這分寧城中,就是陸傢也得給她三分面子。”
“這話怎麼說?”夥計說的是陸府給楊小姐面子,而不是給楊傢母親的面子,沈清蘭聽出這其中區別,不免狐疑又驚訝。
“這都是托楊小姐死去的百戶父親之福,聽說她父親當年是一位大將軍手下,楊傢太太生楊小姐時,他正在給大將軍值勤,恰逢那夜有刺客,他也是命短,被刺客一箭射死,後來楊太太抱著剛出生的楊小姐去找大將軍哭,大將軍心有悲憫,便認瞭楊小姐做義女,聽說大將軍本來想養在自己府裡,但楊太太不願,大將軍就給瞭她母女倆許多銀錢,由著她們離開瞭。”
“楊傢母女定居分寧,那大將軍每年都會派人送來許多財物,楊小姐常以大將軍之女自稱,她既然有大將軍做靠山,分寧城裡,誰敢與她過不去?”
沈清蘭一時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