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安一拍腦袋,笑起來,“是有的,年前就有沈大人和沈太太的信,隻是,這種私人信件,我不敢代收,依舊由郵驛保管,這樣,我這就叫人去取回來。”
林氏惦記兩個兒子已經很久瞭,得知確實有信件,頓時喜形於色,恨不得立即拿到手,但是人手不夠,莫安能主動提出代取,簡直就是雪中送炭,不亞於眼前這些傢具。
“如此,又要勞煩小將軍瞭。”
莫安不太好意思瞭,“不礙事的,沈太太也別一口一個小將軍,我就是我們將軍跟前的一個嘍囉,可當不起這個稱呼,沈太太往後直接叫我莫安就行。”
莫安走後,林氏就隨意多瞭,反正這些東西不收也已經收瞭,沒必要再矯情,利利索索的分下去,送到各個小院。
沈清蘭帶著兩個丫頭回小院,碧玉像個小管傢,指揮著人把桌子放在這裡、椅子放在哪裡,一樣樣的佈置起來,這一忙活,半下午就過去瞭。
幾樣大件安裝擺好,天色就明顯朦朧起來,好在東跨院裡的東西還真齊備,不僅有桌椅床櫃,居然還有燈籠、蠟燭,翡翠也不等人送,直接去抱瞭一懷過來,拉著碧玉,兩人踩著梯子就往簷下掛。
“碧玉,你扶好瞭梯子,我上去。”
翡翠興奮的抓起燈籠就爬瞭上去,趁著天還沒完全暗下來,她要先把院子門口的兩盞燈掛上。
“小心些吧,仔細一頭栽下來。”碧玉叮囑,扶著梯子往上看,“是不是不對稱?左右高低不一樣。”
翡翠往後仰,“哪個高?不應該呀,鉤子都一樣。”
旁邊有人笑,“簷下的鉤子一樣,燈籠不一樣啊。”
翡翠頭也不回就頂瞭回去,“怎麼不一樣呀?明明就一樣!我自己抱過來的燈籠!”說完,扭頭去瞪眼,愣住,接著飛快地下梯子行禮。
“老爺……戶書?”
沈良站在兩丈外,饒有興趣地望著小院,笑瞇瞇地點頭,顯然他的興趣在小院,覺得這麼明麗又可愛的小院正適合他的寶貝女兒居住;倒是他身邊跟著的那位,笑得就有點頑劣瞭。
徐昭笑,“燈籠是我親自挑的,我也知道啊,看似一樣,其實是有兩種尺寸的,你再仔細比一比,左邊的燈籠比右邊的矮一寸。”
“……”
翡翠狐疑的甩他一個眼神,還是乖乖的把左邊的燈籠摘下來挨到右邊,睜大眼睛看,確實是差瞭一寸,頓時小臉就拉下來瞭,覺得自己丟人瞭。
可是年輕的戶書得理不饒人,挑著眉嬉笑,“怎麼樣?這下知道瞭吧?你再換個高一寸的掛在左邊,這個掛在院子裡的廊上,正合適。”
翡翠紅瞭臉,準備悶聲悶氣的答應認栽,可一抬眼看到那傢夥一副欠揍的表情,還有不遠處的沈良寬厚溫和的模樣,膽子瞬間膨脹,居然頂起瞭嘴,“買個燈籠都不會買,大的小的、高的矮的不會分開放嗎?還戶書呢。”抱著矮燈籠就進去瞭。
徐昭的笑容僵住瞭,“……”
沈小姐身邊的丫頭這麼潑辣的嘛?回頭問問薛揚去,他這兩個月都和沈傢在一起,應該深有體會。
碧玉追進屋裡時,翡翠已經在憤憤不平的向沈清蘭告狀瞭。
“小姐,戶書是幹什麼的啊?不管幹什麼吧,總是朝廷的差事,您說,他連這點小事都幹不好,怎麼辦差?還是年紀太輕,辦事不牢啊,會州的刺史大人也是,怎麼會找個這個毛頭小夥子呢?難道就沒有別的穩重點的瞭?”
“小姐,他還真沒禮貌,當著老爺的面就取笑婢子,婢子是小姐的人,小姐是老爺的千金,他隻是個外人,怎麼能這麼不懂規矩呢?”
“小姐,他跟著老爺來咱們府上幹嘛呀,咱們連個廚娘都沒有,他還要來蹭飯不成?不對呀,咱們老爺是別駕,又是初來乍到,怎麼也該是他請客吧?”
“……”
碧玉可忍不住瞭,沖進去笑罵,“翡翠,你丟人不丟人?連個燈籠大小都比不出來,居然還好意思來跟小姐說?依我說,你還是趕緊去求求那個戶書,別把這事說出去,免得連累瞭小姐的名聲,讓別人誤以為小姐身邊的丫頭都像你這樣傻不拉幾。”
翡翠哇哇大叫,朝碧玉撲過來。
沈清蘭揉揉眉心,忍著沒笑出聲,心頭陰霾稍稍吹散。
“老爺也回來瞭?就在院子外,我得出去看看。”一為問好,二為打探消息,沈良一天一夜馬不停蹄的趕到會州就直奔衙門,不就是因為北關外的戰事嗎?現在回來瞭,那是否也帶回瞭衛長鈞的消息呢?
沈清蘭顧不得還有個外人在,匆匆出門去,然而門外空空,早已無人。
“你們倆找找去,回來告訴我。”
趙媽媽迎面而來,笑道,“小姐,正好我要找您,莫小公子叫人找瞭好些下人來,您這院裡也得放幾個,要不您親自過去挑一挑?”
莫小公子?沈清蘭反應過來是指莫安,他自己說,直接喊“莫安”就行,但林氏可以喊,沈傢別的人不會當真直呼其名,趙媽媽給他冠瞭個“小公子”的名頭。
“媽媽瞅著合適就行。”
沈清蘭沒什麼興趣,直接把決定權給瞭趙媽媽,心裡知道這必定也是衛長鈞給莫安安排的任務之一,不過這莫安也不容易,張羅那麼多傢具就不說瞭,居然還能搭上人伢子。
趙媽媽遲疑,“小姐還是親自去看看吧,太太發瞭話,趁著這個機會,多鍛煉鍛煉小姐,挑人這種事,將來去瞭……都是難免要遇到的,先過過眼,知道怎麼回事也好,以後也不至於抓瞎。”
沈清蘭不太想去,但林氏這個想法合情合理,自從去年去分寧一趟,許多有關將來的事情就紛紛擺上瞭桌面,林氏也不再和以前一樣藏著躲著,而是盡可能的讓她熟悉傢務。
“好吧。”
沈清蘭不中意林氏看好的親事,但知道輕重,並不排斥學習,畢竟,不管嫁到哪裡,該會的,都得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