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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五十。
陸知意開著紅色超跑行駛過五一廣場，在等紅燈的時候瞥見瞭廣場停車區那輛熟悉的保時捷，南風的車。
她冷漠地看瞭一眼，隨後在指示燈變成綠燈後，驅車開過瞭十字路口。
車子接著行駛瞭十五分鐘，在即將進入陸傢老宅的拐彎處，陸知意的手機響瞭，是一道專屬的手機鈴聲。
是十八歲生日那年，她霸蠻要求南風，讓他錄下來的。
“知意我想你瞭，我傢知意怎麼這麼好看……”手機鈴聲中男人溫柔的聲音回旋在車廂裡。
女人一面開車，面無表情地接通瞭這個電話。
手機連接著車內藍牙，電話另一頭南風的聲音蔓延至車子每一個角落。
他有些不耐煩：“已經四點瞭，你還沒有到五一廣場嗎？”
陸知意雙手握著方向盤，雙目直視前方看著路況，回復道：“十五分鐘前路過瞭五一廣場，也看到你在路邊，我現在快到老宅瞭，你自己開車過來。”
“陸知意你什麼意思？不是說在五一廣場等，你怎麼先走瞭？你傢裡那群人沒看見我跟你一起進門，背地裡指不定又要數落你……”
“我不想等你瞭。”陸知意打斷瞭他的話，“開車註意安全，盡快過來吧。”
電話那頭的南風有幾秒鐘沒有說話。
說話這樣細風細雨的陸知意，記憶裡似乎沒有過。他覺得有些奇怪，也許是因為小保姆說的她近期生病瞭的緣故。
於是，南風：“中午在閑情逸築聽小保姆說你生病瞭，不嚴重吧？”
“不礙事，掛瞭。”陸知意掛斷瞭電話。
紅色的超跑呼嘯駛過街道，最後停在陸傢老宅林蔭道上。陸知意下瞭車，拿著包往院子裡走。
進瞭門，她換瞭鞋。
客廳裡的液晶電視放著一部言情劇，陸青青陸子衿兩姊妹坐在沙發上看劇，陸母正與陸父商量著什麼。
“爸爸，給我拿一瓶牛奶。”陸子衿說。
“爸爸，我也要一瓶，我喝甜牛奶。”陸青青附和。
陸振華寵女兒，不厭其煩地起身去拿瞭一瓶牛奶，笑著給瞭陸子衿陸青青。
陸母嗔瞭她兩一眼，“兩個都二十三歲的人瞭，還像小孩子一樣差使你爸爸。不知道學一學陸知意，人傢二十三歲都跟著老爺子接管陸氏集團，成為集團的副總瞭。”
“你兩就知道吃，青青讀研究生不工作也就算瞭，子衿你還掛科導致留級一年，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們兩瞭。”
陸子衿站起身就往陸振華身邊粘，“爸爸你看媽媽，老是拿陸知意跟我們比。我們為什麼要跟她比？我們比她幸福，就不用像她那樣拼命呀。”
“她跟著爺爺去管理集團，是因為她是私生女，想在陸傢有個位置。我們跟她才不一樣，我們生來就是陸傢的女兒好不好？”
陸振華摸瞭摸陸子衿的腦袋，朝自己妻子說：“拿陸知意比什麼？青青和子衿不比她差。”
“這件事都怨你陸振華，當年去海上遊輪參加聚會，都能留情睡歌女，還讓她懷瞭孩子，七年後孩子還被老爺子撿回來瞭。要不是你，能有陸知意嗎？”
“她在陸傢待的十幾年，我心裡真的煩死瞭。老爺子寵愛她，我也不好說什麼，平日裡還得裝笑臉去迎合。”
“原本陸傢南傢聯姻，對象不是青青就是子衿。她仗著老爺子寵她，求老爺子賜瞭婚，自己攀高枝嫁去陸傢。”陸母放下手裡的針線，“南風過幾年就會成為南傢正式的掌舵人。”
“到時候他掌權瞭，陸知意就是南傢的主母，她更加該欺負我們一傢四口瞭。現在就希望老爺子早點死，他一死咱們就撤回聯姻，對外說陸知意道德敗壞被休棄。”
“她沒瞭南傢做依靠，沒瞭老爺子這份靠山，咱們就能捏死她。”
陸子衿：“媽媽說的沒錯，陸知意這些年管得越來越寬，爸爸的好多工作都被她做瞭，爺爺明顯就是想把陸傢給她。”
陸振華也點瞭點頭，無聲贊同瞭妻子的話。
陸青青左右環視一圈，抿瞭抿唇，“爺爺在對面的古樓裡，我們這樣說不太好吧？萬一他老人傢聽到瞭，會罵我們的。”
“氣死他最好，這兩年老爺子身體越來越不行，氣一氣還死得快點。”陸母張揚唇角。
“……”
陸知意站在玄關處。
聽瞭這麼半天，也沒聽出些新鮮話。她從七歲來到陸傢，現在二十三歲，這些話她聽瞭十六年瞭。
除開陸傢人討厭她之外，他們一傢四口的親情很令人羨慕。一對恩愛夫妻，膝下兩個女兒，爸爸疼女兒寵老婆，老婆為丈夫謀事業……
是她羨慕不來的。
陸知意往前走瞭一步，下一秒便有人從背後握住瞭她的手。男人手心溫暖，與當年她在雪地裡被陸子衿姐妹踹打，他扶起她時一樣。
他將她護在身後，狠狠地踹瞭陸子衿一腳……
他說讓她不用自卑，私生女也是陸傢的女兒……
他說讓她大膽點，他給她撐腰……
陳年往事，好多好多年以前瞭。
“我讓傭人去請爺爺過來吃飯，客廳那邊傳來的鳥語還沒木棉學人說話說得好，不好聽的話你別往心裡去。”
她穿著拖鞋矮瞭不少，於是他的聲音在她腦袋頂回旋。
“我從來就沒把他們四個人放在眼裡。”陸知意淡漠地看著前方，將自己的手從南風手掌裡抽瞭出來。
不好聽的話，不要往心裡去。
他上午不就沖她說她是個私生女，陸老爺子死後她就沒瞭資本，想瞧她幾時完麼？
呵。
陸傢全完瞭，她陸知意都不會完。
女人徑直往前走去，獨留南風停在原處。他皺瞭皺眉，空瞭的手指尖蜷瞭蜷，隨後跟上瞭她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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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知意進瞭客廳。
一瞬間，客廳鴉雀無聲。
她把包擺在沙發上，陸母旋即給她讓瞭一個位置，沖她笑瞭笑，“知意來瞭，快坐。”她伸著脖子往她身後看瞭看，“怎麼南風沒有隨你一塊兒來，你們兩是不是吵架……”
見南風進到客廳，陸母的話即刻打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