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傢老宅。
宅院是典型的東方建築,古色古香,佇立在山腰地帶。
客廳裡。
古板的兩位老者並肩坐在最中央的沙發上,陸老爺子與南老爺子交流甚歡,旁的人都不敢打擾,隻能恭謹坐著。
“知意還沒起床嗎?”陸老爺子在跟自己兒媳唐婉通電話。
那頭的婦人打著十二分精神:“傭人上樓去喊知意瞭,大概就起瞭,等會兒我讓司機送她去南傢。”
“嗯,你把早餐給知意送上去。”
“好的爸。”唐婉應著。
老爺子掛斷瞭電話,坐在另一側的陸振華閉著嘴一言不發,縱然讓他的妻子去伺候他的女兒,但他也不敢多說什麼。
陸知意是陸老爺子的心頭愛,陸老爺子捧在掌心裡的明珠,就算是他陸振華,也得對陸知意客客氣氣。
“女孩子多睡會兒是應該的,才十點鐘還早呢。”南老爺子笑道,“而且商量婚事,知意也不用親自過來,待會兒南風來瞭,跟他說一聲就行。”
“我平時寵著她,養成瞭知意睡懶覺的習慣。日後嫁到你們南傢,不許大早上喊她起床,聽到沒有?”
“知道瞭,你這老東西,人還沒嫁過來就給我定規矩瞭!”南老爺子道。
南泰(南風的父親)站在一旁,聽著兩位當傢人的笑論,一言一語當中,就定下瞭兒孫輩的婚姻一生。
他望瞭望林蔭道的方向,一輛熟悉的保時捷行駛進瞭南傢老宅的院子。
“爸,風兒回來瞭。”南泰說。
數分鐘後,南風進瞭屋子。到瞭客廳,男人禮貌地問候瞭一句:“爺爺,陸老。”隨後他問,“爺爺,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南老爺子看向他,“你陸伯伯的女兒,陸傢的知意,我替你定瞭這門親事。你跟知意從小一起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
“爺爺……”
“我找你過來不是征求你的同意,隻是通知你。明天上午十點鐘,你跟知意去民政局領證,婚禮日期我和陸傢商量,定好後再知會你。”
一側的林靜及時拉住自己的兒子。
她握緊瞭南風的手腕,朝他搖瞭搖頭。幾秒鐘後,女人笑著與他說,“風兒,這是爺爺給你定下的婚事,你要心存感激。”
南風甩開林靜的手,“我不會娶陸知意,陸傢那麼多女兒,為什麼非要我娶陸知意?”
南泰站起身,本能看瞭一眼南老爺子,“你娶知意還委屈你瞭是嗎?知意比你小兩歲,有本事有謀略,她都能獨當一面撐起陸氏集團瞭,你還在一群女人裡面鶯鶯燕燕。”
“讓你娶知意是你高攀,南風,跟陸老道歉!”
“我不喜歡陸知意,我不會娶她。”南風站在原地,依舊堅持。
陸老爺子淡笑:“陸傢的女兒的確不少,與你一塊兒長大的知意你不想娶,其餘的你連見都很少見的陸傢女兒,你難道可以娶嗎?這是什麼邏輯,南兄你這孫子觀念不一般呢。”
南老爺子目光矍鑠,一向嚴肅,“知意是我認準的孫媳婦,未來南傢的當傢主母。南風,你要麼娶,要麼你別姓南瞭。”
“南傢子孫眾多,不缺你一個。”
南泰是南老最不受寵的兒子,由此南泰一傢都入不瞭南老的眼。小時候的南風資質平庸,更是不受南傢人待見,於是南泰將南風送去瞭倫敦留學,鮮少出現在公眾面前。
一直到……
那位被圈裡人稱商業神女的陸知意,在一次八大傢族聯姻的宴會上,站在高臺指著人群中的南風喊:“這是我未來的男人。”
這時候,南老爺子才意識到,原來自己還有個孫子南風。
也是這一年,南風十歲,南泰一傢從不為人知走向光鮮亮麗。南泰和林靜也將南風接回京城,暗中撮合他與陸知意。
好在,陸知意非常喜歡南風。
近幾年,南老爺子也有意將南風定為繼承人,隻要陸知意嫁給瞭南風,南風的位置也就坐定瞭。
南泰和林靜也即將熬出頭。
“……”
聽見老爺子的話,南泰沖上前揚起手一巴掌扇在南風臉上,“不知好歹的東西!你……”
“為什麼要打他?”
姍姍來遲卻又恰好踩中時機進到客廳的陸知意握住瞭南泰的手,女人擋在南風身前,直接將南泰甩開。
陸知意轉過身,“你沒事吧?”
南風低眸,眸光冷寒,落在陸知意臉上,更帶上刺骨的敵意。他偏過頭,沒讓她的手碰到他的臉。
“我瞧一下你的傷,唇角都流血瞭……”陸知意轉頭,盯著南泰,“他是你兒子,你也下這麼重的手,我這樣打你一巴掌,你感受一下怎麼樣?”
南泰面露難堪。
林靜沉默不語。
南老爺子說:“南風是知意的未婚夫,沒經過知意的同意,你不能打。”
“對不起爸。”南泰道歉。
就在陸知意踮起腳去關切南風的時候,男人驀地偏過頭對上她的眼睛,狠狠地瞪瞭她一眼,“你滿意瞭?”
“我……”
南風大步離開瞭客廳。
陸知意連忙追瞭出去。
在院子裡,陸知意追上瞭前方的南風。她從背後握住他的手,“我滿意什麼瞭?唐婉說爺爺在南傢,讓我來一趟南傢,我才剛到……”
“明天領證,上午十點民政局。”
陸知意怔瞭神,嘴唇不自覺張瞭張,“你願意瞭?”
南風氣笑瞭,他低頭看她,“是你本事大,陸老爺子掌上明珠陸大小姐!”
他推開她的手,在氣頭上,力道沒有控制住,加上陸知意有些愣神,被南風這樣一推,陸知意整個人往後傾倒,重重摔在院子的假山噴泉。
額頭和手肘砸在石頭上,出瞭血。
屋子裡的人紛紛趕瞭出來。
陸老爺子連奔帶跑,途中差點摔倒。南老爺子看瞭眼地上的陸知意,又看瞭眼連老花眼鏡都掉瞭的陸老爺子。
他拿起手裡的拐杖就朝南風身上狠狠打瞭下去——
“……”
南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南風猛地坐起身。
男人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
自從那日跟陸知意在陸傢老宅,當著陸老爺子的面和平離婚後,他幾乎每晚都做夢。
今天晚上,夢到瞭去年他被迫與陸知意結婚的場景。
叮。
手機屏幕亮瞭。
是一條備忘錄的信息:今天是陸知意二十三歲生日,切記送禮不能送包,去年送包她不滿意,她打人。
幾秒鐘後,手機鈴聲響瞭。
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南風拾起手機,電話那頭傳來女人久違的聲音:“南風,明天上午十點來民政局,把離婚證領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