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妤，這是今天的拍品，你看看吧。”
顏慧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化著淡妝，長發利落的挽在腦後，舉手投足，極有氣場。
“唔。”
蘇妤翻瞭下單子，語氣散漫：“第八個？”
“沒錯。”顏慧含笑道，“難得儷豪能搞來這麼個東西。”
蘇妤半瞇著眼，“嗯”瞭聲。
“各位貴客們，感謝你們蒞臨今晚的拍賣會，現在，將由首席拍賣官程月小姐帶來第一件拍品！”
會場的燈光稍暗下來，穿著開衩旗袍的女人捧著珍品走上中心的站臺。
“各位貴賓，首先要拍賣的拍品，是一件來自北朝的白瓷，起拍價300萬，每次加價最低50萬，現在競價開始！”程月用嬌滴滴的聲音說道。
“400萬！！”
“450萬！”
“600萬！！”
“650萬！！”
“……”
古董一向受富人們喜愛，一開始競價，場上就前所未有的熱鬧。
幾乎所有的包廂都在競拍那隻白瓷。
隻有兩間天字房的客人不為所動。
蘇妤對除瞭自己所要的東西之外的所有拍品都沒興趣，正在戴著耳機打遊戲。
壓根不知道臺上拍瞭些什麼東西。
隔壁。
白衍彬看著會場的盛況，道：“祁爺，江老爺子的生日不是快到瞭麼？他老人傢喜歡古董，你不買個回去給他？”
“不用。”江知祁靠在沙發上，微長的碎發遮住瞭些許眉眼，使得他看上去愈加孤冷。
“哦。”
白衍彬也不失落，又拿起拍品的介紹單。
“誒，你看這個，第八個拍品是菌元汁啊！聽說是那個有價無市的神藥的藥方之一啊！祁爺，我們要不要……”
江知祁瞥瞭他一眼，聲音冷淡：“你是‘藥師’？”
藥師，就是制作風靡黑市，傳說能清除癌細胞，且能吊命的神藥的創造人。
“……”
白衍彬無言，怏怏的坐回位置。
“記住瞭。我們今天來的目的隻有一個。”
江知祁慢條斯理的說道。
.
蘇妤打瞭三局遊戲，才等到開始拍賣菌元汁。
這東西雖然金貴，但大部分情況都是入藥才能體現它的價值。
蘭城沒有醫學世傢，菌元汁其實在今天的拍場並不吃香。
顏慧依照蘇妤的指示舉牌，輕而易舉的就拍下瞭東西。
“哎，儷豪就不該把菌元汁擺出來拍賣，這跟咱們私下聊，價格也差不多。”顏慧拿到東西，隨口嘟囔瞭一句。
蘇妤打開手機的動作一緩，眼神變得銳利瞭起來：“顏姨，菌元汁的事情，是誰通知您的？”
顏慧一愣，答道：“你說需要菌元汁，我就放瞭消息出去，是儷豪的高層聯系我，說收到瞭一位客人送來的菌元汁，說想在今晚的拍賣會上售出。”
“不對。”蘇妤閉瞭閉眼，“讓於柳琴過來，我細問一下。”
顏慧也察覺到瞭事情不對勁，馬上喊保鏢去樓上叫於柳琴。
蘇妤單手敲著沙發的扶手，目光有些沉冷。
顏慧知道，小姑娘這是生氣瞭。
她們今天來這兒，估計是遭人算計瞭。
“下面一件拍品，比較特殊。”
臺下，程月笑著說道：“這並不是一件傳統意義上的物品，而是——一條線索。”
“什麼鬼啊？”
“什麼東西？”
“嚯，什麼線索這麼值錢啊？”
下方的幾個包廂裡傳來聲音。
程月笑而不語，隻取出一塊繪著蛇形圖騰的牌子：“這條線索，與這個符號有關。八百萬起拍。”
“什麼東西？儷豪什麼時候這麼上不得臺面瞭？這什麼都開始拍賣瞭？”
“小孩子過傢傢嗎？還拿蛇做企業標識？話說也沒哪傢大企業用的蛇啊？”
包廂裡議論紛紛，沒有一個人舉牌競價。
程月微笑著，並不開口。
蘇妤的目光在看到蛇形圖騰的時候，變得異常古怪。
顏慧看出她情況不對，但並沒有開口問。
蘇妤抬手按瞭按鎖骨下方被衣服隱藏住的部分，死死的盯著程月手上的牌子。
這個東西，眼熟的她死瞭都忘不瞭。
“天字二號房，出價800萬。還有更高的價格嗎？”程月笑著問。
“天字二號房今天居然也有人在？！”
顏慧有些驚訝，天字房隻有儷豪的特殊客人才能進入，她能來這兒也是托瞭蘇妤的面子。
平日裡她們要是不來，天字房連開都不會開。
今天卻碰上瞭兩間房都占瞭人。
而且前幾次拍賣二號房都沒有競價，此時出價，擺明瞭就是為瞭那個勞什子線索來的。
加上蘇妤奇怪的表情，顏慧肯定這東西的價值非同凡響。
“顏姨，加價。”
蘇妤的嗓音帶著啞。
顏慧沒問理由，直接舉瞭牌子。
“天字一號房，出價900萬！”
“臥槽？！至於嗎？直接就加價一百萬！這什麼線索啊這麼值錢！！”
“我靠！兩個天字房都開瞭？！神仙打架？”
“不得瞭。大佬都出手瞭啊。”
“怕不是什麼商業機密？鬥得真厲害。”
底下沒有參與競價的人訝異的交頭接耳。
天字房的兩人並未受絲毫影響，價格在幾秒內，升到瞭2000萬。
“祁爺，還加價嗎？”白衍彬冷汗直冒，對面的人怎麼回事，一直死咬著不放。
對上江知祁看死人一樣冰冷的眼神，白衍彬淹瞭口唾沫，自覺的轉身繼續舉牌競價。
“顏姨，算瞭。”
眼看價格就要升上三千萬，蘇妤冷聲喊瞭停。
顏慧詫異的看瞭她一眼，放下瞭牌子。
那條線索最終以2800萬的價格賣給瞭二號房。
“我靠！對面是不是故意的啊！”白衍彬震驚瞭，“祁爺，你說他們是不是這個拍賣場的托兒，故意來炒價格的？”
問完回頭，才發現江知祁的眼神看著對面包廂，根本沒在聽自己說話。
白衍彬：“……”
我真特麼卑微。
於柳琴聽到蘇妤傳喚，迅速就下瞭樓。
“蘇小姐，您有什麼吩咐？”
“菌元汁的賣傢是誰？”蘇妤言簡意賅。
“這——”於柳琴先是愣瞭下，隨後為難道：“雖然蘇小姐是儷豪的貴客，但我們並不能隨意的透露賣主信息。”
“這樣？”蘇妤表情淡淡，“那我問一個問題。菌元汁和那條線索的賣傢，是不是同一個人？”
“您怎麼知道？！”
於柳琴不可思議的道。
蘇妤沒回話，沉默片刻，起身道：“儷豪所有的拍品信息，都是在電腦入瞭庫的？”
“是。”
這句話問的沒頭沒腦，於柳琴下意識回答瞭她。
“知道瞭。”蘇妤神色淡漠，“顏姨，走吧。”
.
蘇妤出瞭包廂就重新扣上瞭帽子。
正巧此時，對面包廂的兩人也走瞭出來。
蘇妤抬眸，與對面那雙深沉幽黑的眸子對瞭個正著。
蘇妤微微蹙眉，方才她感覺到的視線，貌似就是面前這個男人。
嘖。
江知祁仍是面無表情，目光淡淡的從蘇妤身上掃過，抬腳繞過瞭他們。
“祁爺，你剛剛看到沒？那個紋身！！”
走出十幾米，白衍彬壓低聲音湊到江知祁旁邊問。
蘇妤晚上穿的衛衣領口開的有點大，能夠清晰的看見大片雪白的肌膚。
而鎖骨下的那條黑蛇，也在無意中閃現瞭兩秒。
恰好被白衍彬捕捉到瞭。
“嗯。”
江知祁神色不明。
“調一份她的資料給我。”
“好嘞。”白衍彬比瞭個“OK”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