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反應

作者:寧傾 字數:2120

今日的顧傾歌,讓趙氏的心中多瞭一些思量,畢竟若是往日的顧傾歌,哪裡會如此沉穩?

看來,那一場病後,她的變的有些不一樣瞭,比之前更加難以對付瞭。

“誒,祖母。”顧傾璃笑著打斷趙氏的思緒,“今日站在姐姐身邊的可是許國公府的公子?”

趙氏一愣,這才想起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男子,他給她行禮的時候好像自稱的是徐國公府許靖澤,那不就是許凡峮的獨子,顧傾歌的表哥?

真是一丘之貉!

趙氏咬瞭咬牙,忽的想起徐國公府的大夫人和二夫人來探病直接便去瞭許氏和顧傾歌那裡,連個丫鬟都沒有派過來打聲招呼,明擺著就是看不上她。

而顧傢的大房和三房一直稱呼她姨娘,時時刻刻提醒她不過是個姨娘,一次又一次的往她心上插刀子,她又怎會輕易饒過他們!

昨晚的事情也太過於巧合,三兄弟竟然不約而同的都去赴宴,顧建斌又好巧不巧的誤入南繡的屋子,這不能不使趙氏心中懷疑。

“西春。”趙氏吩咐道:“你去查探一下,四爺昨晚的行蹤,不管有無可疑,都給我一一查探清楚報上來!”

西春點頭應下,“是。”

顧傾璃不著痕跡的勾瞭勾唇,眼中得意之色盡顯。

※※※

天香園

院內,一樹一樹花姿瀟灑,花開似錦的海棠花爭相開放,粉紅色的花瓣簇擁著,在溫暖的陽光下肆意綻放著自己的高貴典雅,香氣宜人。

而此時的主屋內一片寂靜,隻偶爾能聽到類似於佈匹被撕裂的輕微聲響。

王氏的貼身丫鬟綠沫雙手伏地跪在地上,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低著頭不敢發出聲響。

王氏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她的左手拿著一塊上好的綢緞,右手是一把鋒利的剪刀,此時她正用右手的剪刀剪左手的綢緞。

而她的面前,已經堆滿瞭一桌子殘破的綢緞。

她的眼睛靜然無波的看著手中逐漸破碎的綢緞,木然而執著。

忽的,她的手一頓,眼中暗色迭起,猛地將右手的剪刀刺向桌案上的綢緞,狠狠的拍瞭下桌子。

巨大的聲響在靜謐的屋內炸開,綠沫頭皮一麻,肩膀不自覺的瑟縮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王氏冷厲的聲音。

“你去二房那邊給我查查看,有沒有一個唇下長黑痣的小廝。”

綠沫一愣,“夫人,您是說......”

“去查!”王氏的聲音更加陰冷,帶著風雨欲來的暴怒:“現在就去!”

“是!”綠沫忙不迭的起身,絲毫不敢耽擱的疾步向外走去。

王氏冷眼看著綠沫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裡,暗色迭起的眸子漸漸沉淀,變成一望無際的深淵。

她要是沒記錯的,曾有一次路過府中涼亭,無意間見到顧建業和一個唇下有黑痣的小廝在說話,當時也沒在意,隻是那小廝眉清目秀,卻因唇下的黑痣生生破壞瞭整張臉的雋秀,倒是讓她多看瞭兩眼。

若真的如她所想,那昨晚便不是個意外。

她還記得,今早趙氏隻是讓顧建斌納瞭南繡,絲毫沒有提起那個黑痣小廝的問題,也就是說,顧建業和趙氏聯手暗害顧建文,卻誤打誤撞被顧建斌趕上瞭,事後還準備欲蓋彌彰,趙氏絲毫沒有提及那個黑痣小廝就是在替顧建業遮掩。

那麼,這個南繡便是這個計劃中的實施人,是顧建業和趙氏的人,更是個燙手的山芋。

而現在卻要將這樣一個燙手山芋強塞到他們四房來,絲毫沒有把她放在眼裡,簡直可惡!

王氏氣的直咬牙,猛地拔出桌案上的剪刀,又用力的刺瞭一刀,好像是在刺某個心中恨極的人一般。

※※※

留春園書房

顧建業靜坐在書房內,眸子靜靜的垂落在桌案上的一疊宣紙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忽的,顧建業的眸子劃過一絲厲光,抬頭叫道:“瑞年。”

門口一直守候的瑞年聞聲打開書房的門進入,“爺。”

“將齊柳叫來。”

瑞年應聲退下,不一會兒便將一個瘦弱的小廝帶瞭進來。

那小廝身形單薄,微垂著頭,走到顧建業面前的桌案,先是給顧建業行禮,之後便靜靜的站在原地,等候顧建業的吩咐。

隻是,他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顫抖著,暴露瞭他並不平靜的內心。

“昨夜你路過西廂的時候可曾註意到是哪個屋子燃著燈?”

那小廝一愣,低頭想瞭片刻才道:“回爺,奴才記不清瞭。”他頓瞭頓,忽的抬起頭來急切道:“昨夜無月,奴才肯定,大老爺肯定是沒有看到奴才的面容的!”

他這一抬頭,頓時便讓人看見他的面容。

小廝眉目清秀,唇紅齒白,倒也是個雋秀的人兒,隻是唇下一顆大黑痣瞬間破壞瞭整張臉的俊俏,赫然是顧建文口中提及到昨夜引他至那南繡屋子的黑痣小廝!

“沒看到!”顧建業忽然拿起桌案上的硯臺猛地砸向那個叫齊柳的小廝,“看到和沒看到的結果有什麼區別!你知不知道,就憑借著昨夜西廂的那點微光,人傢將你唇下的黑痣看的一清二楚!你還敢和我說沒看到!”

硯臺迎面而來,齊柳也不敢躲,生生的受瞭這一下。

隻聽的一聲悶響,接著便是巨大的一聲“哐”的落地聲。

地面上被硯臺裡的墨汁濺落的一片狼藉,黑色的墨汁中,隱約有紅色的光一閃而過,正是從齊柳而上滴落的血跡。

齊柳的額頭被硯臺砸的鮮血直流,也不敢動手擦拭,任由血從額上滑落至臉頰,配上那硯臺裡的墨汁,臉上紅一塊黑一塊的,當真是慘不忍睹。

齊柳慌忙跪倒在地上,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惶恐和焦急:“爺,您相信奴才,即便是大老爺看到瞭奴才唇下的黑痣,也定然不能確定就是奴才做的!”

顧建業慢慢坐回椅子上,抬眼給瞭一旁的瑞年一個眼神,緩緩開口:“你應該知道,我隻相信一種人。”

齊柳慌亂的搖頭,身子如篩糠一般戰戰兢兢,將已經慘不忍睹的額頭猛地往地上磕,“求爺饒瞭奴才!饒瞭奴才!給奴才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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