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顏清沅是想跟進去的,但是被寧昭昭無情的拒絕瞭。
寧昭昭讓他呆在外面把風,免得他的迷藥不靠譜,那些看守的人突然醒瞭過來。
顏清沅隻好鬱悶地靠在瞭門口。
屋內,陸驍看起來很警覺,遠遠地站在一邊。寧昭昭獨自坐著,一臉奇怪地看著他。
“你站那麼遠幹什麼?難道我還能強瞭你?”
陸驍皺瞭皺眉,道:“你這女子說話怎地如此粗魯?虧你還是相府千金!不過也難怪,寧相當眾搶人,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也不稀奇!”
寧昭昭不生氣,反而被逗樂瞭,笑道:“你看不慣?”
陸驍認真地道:“女子自當賢良淑德,貞靜矜持。”
“你傢修路的吧,管的那麼寬。”寧昭昭不耐煩地道。
“……”
“你當真以為你管得瞭天下女子是什麼模樣?我又不想嫁給你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矜不矜持關你什麼事啊?”
“你,你,你……”陸驍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子,膛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寧昭昭道:“趕緊說正事吧,解決瞭這出鬧劇我們趕緊再見。以後我也不想看到你這酸腐書生瞭。”
最終陸驍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想起她是相府長女,刁蠻倨傲也不是他能管的。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從這荒唐的地方脫身……
他垂下頭,氣勢才軟瞭些,道:“我已經有未婚妻瞭。若是大小姐,有意成人之美,我們夫妻倆必定不勝感激。”
這是個很老套的故事。陸驍出身貧寒,和老母相依為命。上京趕考的盤纏是賣瞭祖宅老屋得來的。
沒想到進京的路上,盤纏被土匪搶瞭去,連他也被人打傷。
就在他以為他要死在路邊的時候,一個美麗的姑娘出現瞭……
然後就是美人救書生,書生決定以身相許,高中之後定會回去迎娶的情節瞭。
陸驍說起他的“美麗姑娘”,神色間有些激動,道:“我與如兒已經互許終身,此生都不相負!若是相府真要強迫,那我,那我,唯有以死明志!”
“你別激動……”
寧昭昭都有點不好意思瞭,這鬧的,她莫名其妙就變成瞭奪人所愛的女霸王瞭?
她道:“我是怕你因為榮華富貴和官場坦蕩迷瞭眼,死賴在我傢不走。既然你已經有瞭心頭所愛,那咱們各回各傢各找各媽……不過我可告訴你,我那個老爹可不好應對。”
陸驍緊緊皺著眉頭,道:“先前隻聽說相爺年輕有為,是個好官,沒想到竟是個這樣的人!”
“你記住他不是個好人就行瞭。不過我們已經想好辦法能拖上一陣子瞭。”
寧昭昭在袖子裡掏瞭掏,掏瞭半天,什麼都沒掏出來。她的臉色變瞭變,跑出去對顏清沅道:“我好像把你給我的那瓶藥丟瞭。”
顏清沅:“……你不是自己藏瞭起來,還貼瞭個條子?”
出發之前她拿瞭那個藥瓶子,興之所至,還在上面貼瞭個條子,寫著“玉砌霜”。
寧昭昭撓撓頭,道:“好像掉瞭,真沒找到。我知道你還有,再給我一瓶唄。”
顏清沅黑著臉道:“被人撿到瞭怎麼辦?”
“……你先給我一瓶新的,那啥我們回去再找。”
顏清沅心想,讓青雲騎不動聲色去搜一搜好瞭……
當下又給瞭寧昭昭一瓶藥,不耐煩地催她快去快回。這種她呆在裡面和陌生男子深夜長談,而他卻在門口負責放風的感覺,真是十分不好。
寧昭昭又摸瞭他一瓶藥,進屋給瞭陸驍,道:“這個叫玉砌霜,抹到皮膚上是會發疹子的。你先抹上,明兒一早我爹要是來押你去拜堂,發現你臉上起瞭疹子,也隻能先作罷瞭。”
陸驍防備地道:“我怎麼知道你不是想毒死我?”
寧昭昭愣瞭愣,道:“我沒那個必要……毒死你還跟你廢話這麼多?”
她眼珠子動瞭動,想著要是待會兒這小鮮肉抗拒得太厲害,她就要直接用強瞭……讓顏清沅把他按住,她在把藥抹在他臉上什麼的。
沒想到陸驍也隻是掙紮瞭一會兒,就伸手接瞭過來,道:“罷瞭罷瞭,我便信你這一回。”
寧昭昭也松瞭一口氣。
顏清沅帶回來的消息,寧相是打算讓他們盡快拜堂瞭,到時候保不齊會動粗。她今天裝暈躲瞭過去,明兒要是真鬧起來,恐怕會是滿城風雨。
某人肯配合,那是再好不過瞭。
當下寧昭昭出瞭門,叫上瞭顏清沅,一路回到漪芳樓。
顏清沅送她上樓。這也沒什麼稀奇的,他會送她到門口的。
可是寧昭昭抹黑進門,一邊打瞌睡,腦袋就在門上“咣當”一聲撞瞭一下……
顏清沅滿頭黑線地把她接住,後來索性攔腰抱瞭起來。
果然寧昭昭的抗拒情緒不大,後來還捂著腦袋賴在他懷裡嗚嗚嗚喊疼。
顏清沅占她的便宜真的很容易。可惜的是他還得自我克制。
“昭昭。”
“啊?”
顏清沅心裡神魔交戰,抱瞭她進屋,到瞭嘴邊的話又拐瞭個彎,道:“不是要招贅麼,我看那小狀元挺合適的。”
“滾你的,那種酸腐書生,白送我都不要。”
顏清沅莫名被取悅瞭,呵呵笑瞭一聲,把她放在床上,道:“睡吧。”
他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好哄,隨便順順毛,心裡的狂躁就平息下去瞭。
隔天一大早,胡氏的院子就熱鬧瞭起來。
她端正地穿瞭一身正裝,配瞭全套的黃金頭面,臉上妝容也很喜氣。
“倒還在這裡給我梳妝……大小姐那裡準備得怎麼樣瞭?”
趙嬤嬤低聲笑道:“如相爺所料,昨晚大小姐迷倒侍衛去瞭新姑爺那裡。瞧見瞭人,大約也沒什麼不滿意的,所以一大早也起來梳妝瞭。”
“哦?那看來她很滿意呢。”
趙嬤嬤道:“可不是麼。咱們新姑爺的人品相貌,就算在京城也是排的上號的瞭。說出去,誰都要說一聲我們相爺疼閨女。”
胡氏溫婉地笑瞭笑,心裡卻不屑。
小姑娘傢沒見識,看見男子皮囊長得好看,就魂都沒瞭。她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看瞭寧相的那副好皮囊,便死活要下嫁。
直到現在才明白,男人的皮囊還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副心腸,是不是熱的。
看著鏡中那張韶華已逝的容顏,仿佛想到自己這麼些年受的委屈,胡氏眸中慢慢地沉瞭下去。
憑什麼這些苦處都要她一個人受?齊氏的女兒,憑什麼就一步登天?
從今往後,她便要那小賤人,也來嘗嘗她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走吧,咱們去瞧瞧咱們的新娘子啊,準備得怎麼樣瞭……”
趙嬤嬤扶瞭她起來,低聲道:“雖然成婚匆忙瞭些,可大小姐在公主府出瞭那種風頭,如今又榜下捉婿馬上大婚,想必整個京城都會津津樂道。”
“是啊,過幾天,狀元爺上殿面聖的時候,就是咱們傢的女婿瞭呢。”
胡氏含笑下瞭樓,不妨門口的丫頭卻突然神色匆匆地道:“夫人,夫人不好瞭!”
趙嬤嬤斥道:“大喜的日子,胡說什麼呢!什麼不好瞭?”
“狀,狀元爺,突然發瞭疹子,滿臉都是!”
胡氏聞言眸中一厲,三步並作兩步搶下瞭樓,沉聲道:“起瞭疹子?什麼時候起的?”
“就,就在換衣服的時候……”
這時候,又一個丫鬟進瞭門,神色也是驚慌未定,道:“夫,夫人,鎮遠侯府的宋世子,尚書府的鐘大公子,太師府的沈公子,突然上瞭門,說,說是要來討一杯喜酒喝。”
趙嬤嬤聞言吃瞭一驚,道:“本是捉婿完婚,不曾宴請賓客……他們怎麼來瞭?”
胡氏眉頭緊鎖。
就在她聽說陸驍突發急病的時候,還想著要先拉出來拜堂再說。
可是這突然有瞭賓客……
而此時,漪芳樓,寧昭昭剛換好嫁衣,也聽說瞭消息。
“什麼?宋顧謹他們來幹什麼?!”
她料想胡氏一定會強拉著一臉疹子的陸驍跟她拜堂,已經打算讓青雲騎的人出面大鬧,質問寧相為什麼要把她嫁給一個病癆子瞭……
可是現在突然有人上瞭門……胡氏他們會怎麼應對?
而且宋顧謹那些人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寧昭昭的頭梳瞭一半,披著嫁衣就下瞭樓。
“阿沅呢?”她驚訝地發現顏清沅竟然不在!
瑞姨扶瞭她一把,低聲道:“二爺清晨出瞭門,說是……黑市那邊有些事,正午才回來。這邊事已經辦妥當,相信不會出岔子。”
寧昭昭愣瞭愣,才想起來顏清沅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罷瞭,也不是什麼大事,何況還有青雲騎拱衛。
她道:“那我先回去梳妝,先看看胡氏他們怎麼打算。你們幫我盯著點。”
出乎意料的是,上門的客人不止宋顧謹那一波。
相繼的,不少達官貴人也都上瞭門,個個都說是要裡喝喜酒的。
胡氏吃瞭一驚之後便有些焦頭爛額,隻得把寧相請出來迎客,也先穩住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