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清沅覺得不可能,自己的兒子,還這麼小,而且看起來對著老子也笑瞇瞇的,怎麼可能會故意折騰他?
那天晚上他就死活抱著孩子不肯放下,讓寧昭昭在旁邊兒把折子念給他聽。
寧昭昭對他這種弱智的舉動也是習以為常瞭。
本來還好好的呢,結果就在折子批得差不多的時候,寧昭昭突然聞到不對勁……
顏清沅倒是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習慣瞭兒子先打雷再下雨的。這次沒打雷他就沒放在心上。
他一臉關切地問變瞭臉色的寧昭昭:“怎麼瞭這是?”
然後,小瑜就把手裡的粑粑,抹到瞭眼前的奏折上……
顏清沅又被雷劈瞭!
寧昭昭連忙把兒子搶瞭過來,狂奔而出!
直到晚上睡下瞭,顏清沅還在打擊中回不過勁兒來。
寧昭昭有點心虛,故意道:“你別這副神情,他是孩子,知道什麼?更何況,他跟我們的時候都好好的,要拉瞭都會叫,結果讓你抱瞭幾次就拉瞭幾次……”
顏清沅一臉的回不過神來,嘟囔道:“我怎麼覺得那孩子就是故意折騰我的?”
寧昭昭立刻就罵他瞭,道:“怎麼可能呢,這麼小的孩子,你這人怎麼這麼多心啊……”
顏清沅也不好說什麼,隻是悶悶不樂的睡下瞭。
過瞭幾天,寧昭昭接瞭尚儀公主府的帖子打算赴宴。
要說顏清沅的手腳也是很快的,封瞭公主以後立刻就分瞭府,據說位置也是他從文昌閣回王府的路上挑的。
寧昭昭梳洗打扮好瞭,去秦皇後那裡請瞭安,出們赴宴,感覺剛上馬車沒多久,竟就到瞭。
她愣瞭愣,墨珠扶瞭她下車。
“這原來不是晉王府麼……離得倒是很近。”
“主子知道公主和您要好,特地選的吧。”墨珠打趣似的道。
寧昭昭低頭笑瞭笑。這還真是顏清沅的做事風格。
卻原來,他在顏氏細心奔走的時候,也沒有忽略瞭她,一應細節,都給她打理周到瞭。
她說顏氏瞎,她卻也沒有好到哪兒去呢。
這是京城易主以後,第一次貴族盛宴,也是姚芷荷第一次做主,以主人的姿態籌備大宴。
京城裡稍有些頭臉的貴族都到瞭,尚儀公主府門口一如當年的榮睦大長公主府,衣香鬢影,熱鬧非凡。
攝政王府的馬車一到,自然就引起瞭大傢的註意。
少頃,她們如願等到瞭攝政王妃下車。
那女子還一如當年,明秀風華,艷冠群芳。
第一次赴宴,她是以容貌和舞技驚人的寧府小姐,在眾人的目光中有些驕傲又有些冷漠。
如今,她再出現,雲鬢妖嬈,妝容清淡,一身明黃色雛鳳袍,就已經讓所有人不能抬頭。
“太子妃殿下。”
寧昭昭也是第一次遇到那些貴女跪瞭一地,也是愣瞭愣,然後才明白她們是以迎接太子妃的禮儀在迎接她瞭。
之前她倒是記得自己是攝政王妃,隻是沒想起來顏清沅變成瞭皇儲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姚芷荷很快就聽到消息親自迎瞭出來,她也不同往日,一身艷麗的紫色衣裙,頭戴公主小鳳冠,面上帶著由衷的欣喜和笑意,道:“殿下。”
寧昭昭扶瞭一下她的手讓她別行禮,道:“連你也這麼客氣?”
姚芷荷笑道:“是,謝殿下。”
寧昭昭讓眾貴女免禮,在姚芷荷的陪同下進瞭府。
這次赴宴卻和當初不同。寧昭昭的身份已經相當於當初的大長公主一類的瞭,是不用出來和這些貴女貴婦周旋的,相反,她若是有意象,可以讓貴女貴婦來給她請安。
姚芷荷把她帶到瞭早就準備好的百花亭,低聲道:“你能來,我真的很意外。”
寧昭昭疑惑地看著她。
“原外間有些不好的風言風語”,姚芷荷頓瞭頓,才道,“顏氏進京,攝政王親自帶人去迎,足見其重視。就是前些日子住進你府裡那個姑娘,後來被你下令掛在瞭城墻上示眾的那個,也有風聲傳出來攝政王是遲早要納瞭她的。”
寧昭昭皺瞭皺眉,這流言雖說是人雲亦雲,但也是因為顏氏實在太過高調瞭,推波助瀾。
“我知道攝政王不會辜負你。但以你的脾氣應該鬧得厲害。因此倒沒想到你能出門。”
姚芷荷坐在她身邊給她倒茶,一邊壓低瞭聲音道:“你怎麼會動那個顏氏?而且還下手這麼狠?”
寧昭昭皺瞭皺眉,過瞭一會兒才低聲道:“我隻能告訴你我和顏氏是老死不相往來瞭。”
姚芷荷吃瞭一驚,道:“攝政王那……”
寧昭昭壓低瞭聲音道:“他拿我沒辦法的,不然顏雅婷會被掛在城墻上?”
姚芷荷是真的擔心她,急道:“我聽說連你二舅舅都被他給軟禁瞭,你……”
“蕭佐領瞭帥印,你明白麼,西南軍還在端王府的人手裡。”
也就是說,到瞭她手裡。
“還有啊,我領瞭鳳印。”
姚芷荷吃驚地道:“好啊,你這個棒槌,我天天在府裡為你擔心,原來你倒深藏不漏啊!”
寧昭昭心想那倒也不是我的本事,是我男人給的。
但當著姚芷荷的面她也沒有把話挑明,隻是道:“反正我跟顏氏是撕破臉瞭。你心裡有數瞭?”
姚芷荷想到今天來赴宴的顏氏那幾個姑娘,實在是沒忍住,笑瞭起來。
她低聲道:“那也有好戲看瞭。”
寧昭昭低頭端著杯子,抿瞭一口。
在場的貴女貴婦都有些不安,百花錦簇也無心賞。
這一切都是因為京城的新女主人,脾氣她們還沒有摸透。尤其是攝政王率領朝臣迎瞭顏氏進城沒多久,一向不聲不響的攝政王妃竟然把顏氏女的屍體調到城墻下去示眾……
她當年做姑娘做忠王妃的時候,也沒和幾個人好,因此眾人實在是摸不清楚她這個脾氣,毛又該往哪邊捋?
很快,攝政王妃開始召見貴女命婦。
第一個叫的是陸氏的女子。這是個有名的老姑娘瞭,出身公爵府,已經二十多歲瞭還沒有婚配。不是因為長得不好,相反,她長得很好,而且頗有才幹。
一直拖到現在沒出嫁,卻是因為欽天監一紙命書說她命硬,需得合到合適的八字才能出嫁,不然妨夫克子。有瞭這話,倒是沒人敢娶瞭。
直到攝政王進京,把她賜給瞭四十多歲的秦國公做填房。
寧昭昭一見到這姑娘,第一眼就喜歡上瞭她。
她長得斯文,高挑,眉眼之間落落大方,可見性子爽朗。而在這種環境下長大,聽著那樣的流言蜚語,她還能有這樣的氣質,確實是十分難得。
“臣女參見太子妃殿下。臣女陸氏,閨名一個櫻字。”
寧昭昭上下打量瞭她一眼,笑道:“起吧。王爺倒是很會挑,這麼伶俐出色一個姑娘,指給瞭秦國公。”
姚芷荷低笑道:“是啊,王爺的眼光倒是很好。”
陸櫻面上有些緋紅,顯見她對於這門親事,也是滿意的。
姚芷荷早就是與她相熟的,這次當著寧昭昭的面就很直接地問她:“底下,為難你沒有?”
陸櫻有些詫異,看寧昭昭一眼。
寧昭昭好像沒聽見她們在說什麼,正饒有興致地賞花。
陸櫻明白瞭姚芷荷的意思,便道:“就是揶揄瞭幾句罷瞭,說不上是為難。”
姚芷荷對寧昭昭低聲道:“顏氏對她很不滿,覺得是秦國公府分瞭兵權。又因前些日子,陸櫻帶著寡母出門采辦幾樣首飾,又起瞭沖突。”
陸櫻沉默瞭。
姚芷荷說的都是實話,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客氣的。
但當時吃瞭虧,她母親一再告誡她,那是顏氏的人,讓她忍下來。
她也隻能忍下來。
此時她有些緊張地看著攝政王妃的臉色,想從她的眼神和一個動作裡得到暗示……
陸櫻至今一直在傢當老姑娘,活得本就比別的姑娘恣意些,當然就信奉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那一套!
隻要今天王妃點瞭個頭,哪怕她把攝政王給得罪瞭,她也認瞭!
寧昭昭慢慢地放下茶杯,淡道:“哦,原來顏氏是如此跋扈的麼?”
姚芷荷哼瞭一聲,道:“可不是呢。”
“陸小姐包容些,都是初來乍到的,總得要鬧幾個笑話,他們才知道天高地厚的。”她輕描淡寫地道。
那一瞬間陸櫻的眼神亮得驚人!
等人出去瞭,姚芷荷忍不住笑瞭出來,道:“你這借力打力,倒是使得不錯,誰教你的?”
寧昭昭嗔瞭她一眼,道:“有力可借誰不會?隻是你別怪我毀瞭你這宴席。”
“那不能,你就使勁折騰吧。”姚芷荷笑道。
很快攝政王妃陸續召見瞭幾個女子。
這其中,要麼是破城功勛傢的女眷,要麼是在京城裡守著未變節被迫害過的老權貴。
有些表功的意思。
被召見過的女子湊在瞭陸櫻身邊,很快就引起瞭所有人的註意。大夥都湊過去聽她們說話。
“有瞭太子妃娘娘這一番話,我心裡就好受多瞭。”
“是啊,可見攝政王殿下還是個公平的,不至於就被某些外來人,給迷惑瞭……”
“她連我傢夫君出過幾次戰,受過傷,都記得呢。”
“是啊,還有我父親,她也是都記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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