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女霸王

作者:花三朵 字數:3148

寧昭昭挺不高興的。

在她的位置上,不跟榮睦府之類的來往根本不可能吧。

顏清沅給瞭女衛她還是很不高興,嘟囔著生瞭幾天氣。

這也沒法哄,顏清沅還就是看不上她那群“狐朋狗友”。

一說她就得來勁,就得吵起來。橫豎幾句話不離他出去幹瞭什麼,跟誰來往瞭,赴宴有沒有妓子什麼的。

等著急上火瞭還會蹦出一兩句難聽的,什麼“顏大黑最不要臉”……

再就是翻舊賬,“撕衣之仇”也被頻頻提起。

顏清沅就閉嘴瞭,默默推掉瞭幾次飲宴。朝中新格局還沒穩定,但凡有赴宴的事也都抓著瘸腿的老頭子出頭。

那天寧昭昭問瞭韋玉顏雪關的傷勢,聽說已經穩定下來瞭,接下來就是養傷瞭。

“顏傢那邊原是不放心的,三天兩頭派人來看。結果瞧見您不要錢似的給她好藥,照顧得十分妥當。顏傢人也沒什麼話好說瞭。”碧芹嗤笑瞭一聲。

韋玉看瞭她一眼,道:“那是瞭,她差什麼也不差錢。”

碧芹道:“那丫頭以為自己很聰明呢。她母親來看她,她竟然對她母親說,如今她能在王府安穩下來瞭,能用這麼好的藥哪裡是殿下您給的,肯定是王爺舍不得她那張臉,您才不敢怠慢。還讓她母親好好等著,以後就有好日子過瞭。”

顏雪關撞破瞭頭破瞭相,寧昭昭都是用芙蓉露給她好好養著的。

敢情她是以為還是顏清沅舍不得她那張臉啊?

寧昭昭哭笑不得,玩味地道:“好日子?”

碧芹低聲道:“宋先生開始找顏傢人的麻煩瞭。他們現在恨極瞭宋先生,覺得是被罪臣給侮辱瞭。顏雪關還安慰她娘說,隻等到王爺去看她,宋先生就得死!”

韋玉無奈擺擺手,道:“你要是沒別的事兒我先退下瞭。你這兒一個兩個都是蠢貨,我也是看不得瞭。”

寧昭昭點瞭頭。韋玉走瞭。

碧芹低聲道:“殿下啊,那女人還在做大夢呢。”

“讓她做啊。你捎個信過去,看看我表姐什麼時候回來?”

碧芹有些興奮,道:“是,殿下。”

齊綴在榮睦府醉生夢死,日子過得十分瀟灑,連那陰連城也不大搭理瞭。

她現在是京城裡的女霸王。跟寧昭昭借瞭藝伶去顯擺,結果藝伶被人調戲瞭還下瞭藥。讓她給知道瞭,當天晚上把宴上十幾號貴女公子哥都整治得不行。

開始還客氣些知道耍點手段,後來惱瞭二話不說就把人給打瞭。

據說那天晚上她把那些公子哥紮堆捆瞭丟到水裡去溺個半死,自己威風凜凜地站在岸邊破口大罵。

“老娘說話你當是放屁麼?平時給你們幾分顏面,跟你們喝幾次酒,真就當自己是個東西瞭!長到這麼大歲數瞭還管不住自己褲襠裡那點肉,誰該動誰不該動還鬧不明白?今兒老娘就替你們爹媽好好管教管教你們!”

有人在水裡大喊:“當表子還立什麼牌坊!橫豎是伶妓,怎麼就動不得?你為瞭幾個伶妓這般對我們,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還不如幾個伶妓嗎!”

齊綴當時就火瞭,讓女衛把那個小子抓出來,頭按在水裡用豬毛刷子刷瞭十幾次嘴,直刷得他一嘴是血。

“伶妓怎麼瞭?我說瞭不許動就是不許動!我今兒還就是殺雞給猴看瞭,你們都給我瞧清楚瞭,我齊綴把話給你們放在這兒,誰敢再動我的人,一個兩個我有的是法子整治得你們生不如死!”

那件事之後自然是闖瞭一大堆的禍,把京城好幾個世傢都得罪瞭個遍。

有人哭到顏清沅跟前,說齊綴為瞭伶妓毆打他們的兒子雲雲。

顏清沅聽瞭,把苦主都叫到跟前,非常溫和地對他們道:“藝伶哪來的記得麼?”

攝政王府出來的……

可那也就是伶妓啊,有什麼幹凈的。齊綴帶出來顯擺,還不讓人碰啊,哪裡有這樣的道理!還為瞭那些人暴打身份尊貴的公子哥啊!

那些人不依不饒,擺明瞭就一個意思,那都是那些女人惹禍啊,本來就是風月人,本就是下賤的,憑什麼不讓人動啊!

顏清沅非常溫和地道:“王妃一手調教出來的藝伶,誰跟你們說是伶妓?”

頓時眾人失聲。

有人小聲道:“藝伶……伶妓不分傢,本都下賤的。”

顏清沅的表情更溫和瞭,道:“意思是說,王妃特地派瞭女衛去護著,說瞭好幾次不許碰。綴郡主也說瞭不許碰。可還是連幾個藝伶都保不住?”

眾:“……”

顏清沅看瞭他們一眼,道:“起來吧。都是貴勛之傢,何必這麼不體面。”

可是誰敢起來?新君看著溫和,可卻是殺人如麻的主。

此時一句“王妃連幾個藝伶都保不住”,足已讓人膽寒瞭。

顏清沅道:“綴郡主從西南來,脾性耿直,答應瞭王妃護著那些藝伶,卻險些失信於人。這脾氣上來瞭,沖動些也是有的。可是你們害她端王府差點失信於王妃,是不是該有點表示?”

眾:“……”

有那乖覺的連忙道:“王爺息怒,臣回去就讓犬子上門給郡主道歉。”

眾人紛紛附和,還有不甘心的卻不肯吭聲。顯然無法接受自己的兒子狎妓不成反被毆。

顏清沅有些煩躁地道:“別非等到王妃甚至皇後下旨你們才收斂。到時候就不是綴郡主一頓打,公然抗旨個個都要人頭落地!今兒回去都好好反省反省,要是真出瞭事……”

他的眼神冷冷掃過眾人,道:“本王是極舍得的。”

這下好瞭,都嚇軟瞭腿。

攝政王自然是極舍得的,多少年的老貴族他說滅就滅瞭,沒見怎麼手下留情。

都跟抗旨扯上關系瞭還有什麼好說的。

齊綴打瞭人,非但沒點事兒,在榮睦府還專門開瞭個廳,每天一邊打麻將一邊等著絡繹不絕的苦主來給她道歉送禮。

還有那乖覺的,不但道歉送禮還道謝,謝謝郡主百忙抽空幫我們教瞭兒子……

她玩瘋瞭,原還惦記著攝政王府的“大齊最烈的男人”,還有顏雪關這個小賤人等著她收拾。這回是都忘瞭。

收到信,她不屑一顧,道:“那個小賤人啊,我如今都不屑去玩她。”

姚芷荷挺著大肚子在她身邊坐著,聞言拿過那封信看瞭一會兒,道:“讓你回去你就回去吧。她盼瞭很久的瞭,你就當成全她,這被管得死死的,也沒什麼樂子。”

齊綴低笑瞭一聲。

姚芷荷是知道她的心思的,有些擔心地道:“綴兒?”

齊綴深吸瞭一口氣,道:“我對那個瘋子早就沒什麼興趣瞭,你放心吧。我現在不知道多好。”

姚芷荷看瞭她一眼,道:“你能想開就好瞭。其實這不過是一段孽障。你要是真跟他一處,才要叫苦不迭。”

“那可不是,你看我那個可憐的小表妹。芷荷啊,我有時候想,我那表妹就是來給我報仇的呢。”她忍不住笑瞭起來。

說到這個她又有興趣瞭,活動瞭一下手指關節,道:“話雖如此,我倒是又想起顏雪關那個小賤人讓我吃瞭多少苦頭瞭。這些陳年舊事讓我難受,那瘋子隻占一半,還有一半我是要從顏雪關身上討的。”

姚芷荷忍不住笑瞭起來,道:“綴兒,你知道我最看不上什麼人麼?就是顏雪關那種。”

她們玩得再開,是有分寸的。有婦之夫懶得招惹,自己笙歌酒醉過得瀟灑,最忌的不就一個“醋”字?

她們也不屑呷醋更不屑恃寵而驕。畢竟天下男人,能讓她們恃寵而驕的又有幾個?

可是顏雪關好像專門恃寵而驕啊……

處處攛掇著男人給她出頭,當年靠著顏清沅欺負齊綴,今日又像借著東風尋寧昭昭的晦氣。

齊綴已經吩咐人去收拾東西瞭,一邊回過頭道:“天生的大膽,專門和我們端王府的人作對。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既然又踩進瞭我們端王府的人的地界,我就委屈一下,好好教教她‘死’字怎麼寫。”

她是極護短的性子,絕不會想自己的姐妹故意設局。有什麼也是永遠從外人身上找原因的。

姚芷荷道:“我就不送瞭。”

齊綴點瞭頭,道:“你好好安胎。”

言罷兩下別過。

侍女打著傘,送瞭齊綴出瞭榮睦府。

齊綴一抬頭看到個年輕雋逸的身影。陽光下她瞇起瞭美目,後笑道:“連城。”

那人回過頭,果然是許久不見的陰連城。

他道:“我路過。”

齊綴湊上去挽住他的胳膊,道:“正好正好,我要回攝政王府,你送我啊。”

陰連城想瞭想,點點頭。

齊綴很長時間沒見他瞭,她顧著自己笙歌酒醉,哪裡還想得起他?

陰連城倒是很平靜。畢竟和齊綴認識不是一兩年瞭。

他扶她上瞭馬車,然後自己也上去瞭,公然和她同車。

“怎麼想起來要回去?”他道。

齊綴笑道:“想回去就回去啊。我在京城又沒有傢。端王府也太無聊瞭。”

陰連城側過臉,近乎完美的面容似乎顯得有些黯淡。

他低笑,道:“綴兒不是從不著傢,難道會想要有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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