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直來到東跨院,果真空無一人,太姨娘借著炭盆的紅光找到火折子點燃蠟燭,雖已是早春,但晚上還是寒氣浸人,還好炭盆裡加足瞭炭,燃得旺旺的很是暖和。文學迷.
錦姝一直緊緊抓住長生不肯松手,長生想起她今晚所承受的一切,心裡很是難受,把她攬在懷裡說:“錦姝今天勇敢極瞭,居然敢說欺負你的人是‘壞瓜子’,姑姑好高興!”
錦姝本來還沉浸在無故被潑湯的委屈和擔心罵人被責罰的恐懼中,見長生誇她,心裡的負擔頓時放下,又多少有瞭一些自豪感,害羞地笑瞭。
“姝兒,以後就要這麼做,有人欺負你,是她的不對,不是你的錯,要麼象今天一樣還回去,要麼當她是壞瓜子,不要理她,知道嗎?”
錦姝點點頭,又說:“那子琛姐姐如果下一次還欺負我怎麼辦?”
“不會的,你姑母會教育她不許再欺負你的,以後姑姑也會跟著你,不讓她欺負你!還有呢,下一次你自己也要學會反抗,不要害怕,知道嗎?”
錦姝鄭重地點點頭,又嘻嘻笑著向長生身上蹭去,忽然又問:“嬤嬤什麼時候回來?”
“等白姨娘病好瞭嬤嬤自會回來,放心吧,嬤嬤沒回來之前我和太姨娘都會照顧你的!”長生笑著回答她,她並不擔心她會離不開6奶娘,6奶娘剛走時她幾乎天天問幾遍,後來漸漸就問得少,現在已經好幾天都不提起一次瞭。
正說著著小維和喬嬤嬤聽說大小姐已經回來,過來尋她們,長生安慰錦姝幾句,吩咐帶她去睡,東跨院裡隻剩下她和太姨娘。
兩人獨處的時間並不多,很可能靈兒秀兒就回來瞭,太姨娘直接就說:“你想知道裴小姐的話是怎麼回事吧。上一次,還是去年冬至前,姑奶奶和姑爺裴遜帶著幾位少爺小姐來給老夫人送炭火和棉衣,其實傢裡哪裡缺這個,不過是個講究罷瞭。中午傢宴時,6奶娘帶著大小姐也去瞭,她也可憐,自從大少奶奶過世後,隻要離開錦姝院就要抱上一件大少奶奶給她做的佈偶,想是心裡有個念想吧。”
太姨娘沉默瞭,為林心怡嘆息瞭一會又說:“那天不知怎麼回事,裴小姐看中她的佈偶,小小年紀倒有心計,說是帶她玩其實是為瞭背過人強要,大小姐可能不肯給,就大哭起來,我們聽到哭聲趕出去,裴小姐罵她是沒娘要的野孩子。可憐的大小姐,聽到這話簡直傷心欲絕。
姑爺是個不錯的人,當時氣得就打瞭裴小姐兩巴掌,這大概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挨打,誰知小小一個女孩子這麼記仇,今個差點又嚇著大小姐呢,幸虧有姑娘,要不然湯潑到臉上燙到大小姐可怎麼好?”
長生簡直能想得到錦姝聽裴子琛說她是沒娘要的野孩子時會是什麼樣子,難怪她會變得那麼孤僻,也難怪出錦姝院再不帶任何玩具,隻要一走出錦姝院就要受欺負,她當然越來越孤僻。
忽又想起一個奇怪的問題:“6奶娘平時不是寸步不離大小姐嗎?那天她做什麼去瞭?”
“那天她在場,卻不知為何沒跟出去,本來明凈要用傢法重重責罰她,二夫人卻求情卻說若打得重瞭就沒人照顧大小姐,所以老夫人重重訓斥瞭她,罰瞭半年月銀瞭事。”
長生有些奇怪,6奶娘明知錦姝的性子,就是自己不跟著,也應該派個丫頭跟緊呀?思索一會隱隱有些明白,也許6奶娘早知裴子琛想做什麼,所以有意不跟著,若錦姝在外面跟人接觸受瞭驚嚇,以後隻會更加依賴她,更加任她擺佈。長生暗恨,這個該死的老虔婆!
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看起來高傲無情的林心慧怎麼會為6奶娘求情?
“明凈這次去晉陽怕是還有其他事情吧?”太姨娘忽然問,長生垂下眼瞼:“也許吧。”就不肯再多語,6奶娘嘆瞭一口氣再不多問。
“其實6傢有些事本不該告訴你這個外人,但是今天老奴卻不得說瞭。大少奶奶生前待老奴實在是好,明凈也極敬重她,她過世後大小姐變成那樣,我們都很難過。幸虧大老爺找瞭你來,你如此待大小姐好,老奴和明凈是真心實意地感激你,6奶娘雖也是真心為大小姐好,卻教養不得法且私心太重,反而讓大小姐越怪僻。”
長生想起自己在傢裡處處碰壁走投無路之時,偏偏就看到那張貼瞭多時的招聘啟事,多少人應聘都沒成功,自己一去就成瞭,要不是實在想不出有誰幫她,簡直覺得那是特意為她張貼的,難道是林心怡在冥冥之中指引著?
“老奴這些天也觀察到,你不但真心實意待大小姐,也是個穩重可靠之人,有些事讓你知道瞭對你好,對大小姐更好,因為她不能沒有你,所以老奴也不希望你有任何閃失。”
長生怔怔地看著她,謝傢有什麼陳年往事與她有關?她正色道:“謝姨娘信任,不過長生一個外人,隻不過找碗安生飯吃,並不想知道什麼傢族秘辛,如果與長生無關,就不說瞭吧。”
太姨娘欣慰地點點頭:“老奴果然沒看錯瞭,不過這些事與你有關,也不算是什麼秘辛,一些陳年往事而已,謝傢主子和年長的奴才都知道,放心吧,老奴不是多嘴之人,就是我不說,估計明凈這次從晉陽回來也會告訴你的,你知道瞭沒有壞處。”
長生放下心來,既然不提秘辛,那知道肯定沒壞處,要在這裡住得安穩,有些事確實知道瞭更好些。“謝謝姨娘為長生費心,姨娘請說吧!”
太姨娘點點頭,眼神迷離起來,似是陷入沉思中,然後嘆瞭一口氣,細細地提起瞭當年之年。
當年的謝夫人,也就是如今的老夫人生下長女謝明珠之後就幾年不孕,且被好幾位太醫診為生養時受瞭內傷,可能再不能生養瞭。
謝老爺是獨子,他的親娘,當年的老夫人,如今該稱為太夫人瞭,心急之下就給兒子買瞭貧傢的清白女子莫姨娘為妾,莫姨娘進門一年就生下瞭明澈,成瞭老夫人的心肝寶貝,當時就和兒子說好,如果三年內謝夫人再無生養,為瞭不讓謝傢無嫡子,就把明澈養在夫人名下,為嫡長子,並記入族譜,將來繼承謝傢傢業。
三年後,謝夫人果真還未生養,就以為自己再不能生瞭,很是理虧,再加上明澈小時候聰慧可愛,莫姨娘又是個不爭不搶任人揉捏的老實人,也就同意瞭婆婆的安排,把明澈養在她的名下做為嫡長子,這些都是謝傢族譜裡記得明明白白的。
沒幾個月謝老夫人一病不起,很快駕鶴西去,臨終前一再囑咐明澈嫡長子之位誰也不許變,謝老爺是個孝子,全都應瞭。誰知婆婆去世不久,謝夫人居然有孕瞭,後來就生下瞭明清,這才是真的麻煩瞭,明澈是族譜記下的嫡長子,豈能輕易改變?明清卻是真正的唯一的嫡子,夫人豈肯心甘?
就日日纏著老爺要改立明清為嫡長子,老爺卻不願違背母親臨終遺言,夫妻倆矛盾重重,後來夫人就讓信得過的貼身丫頭貞姑做瞭妾侍,並生下明凈,就是現在的太姨娘,以期幫著她勸服老爺,可老爺隻以母親的話為準,也覺得明清沒有明澈爭氣,所以誰也勸不下。要不是他突然得瞭急病,早把傢業交給明澈瞭,所以兄弟倆至今相持不下,誰也不肯讓步。
長生心裡的疑團終於解開,難怪謝老爺亡故多年,郡伯之位一直空置著無人繼承,老夫人暫領傢主之職,原來如此。難怪林心慧對親姐姐遺下的孤女如此冷淡厭惡,也難怪謝明清因她是明澈聘下的就冷嘲熱諷。
不過明澈已是手握實權的大將軍,他的嫡長子本就是假的,為何非要跟明清爭一個郡伯之位弄得傢宅不和?他是那麼重權利的人嗎?
而且,明凈在這兄弟相爭中到底是什麼角色?看起來象是和事佬,他心裡到底向著誰?
如果不是因為姝兒是個可有可無的女孩子,又有老夫人不願事情弄得太僵處處護著她,恐怕也會成為明清的眼中釘,難怪太姨娘提及這些。
知道這些果真沒有壞處,長生是真心實意地感激。“謝謝太姨娘,我明白啦,其實我進府不久就奇怪謝傢的爵位和傢主之位為何空置那麼多年,原來如此,太姨娘放心,該提防的我會小心提防的。”
太姨娘卻搖搖頭,神色憂慮:“其實這些都與你關系不大。最重要的是,在這府裡,二爺是最見不得大爺好的,凡是大爺看重和喜歡,他都千方百計地要爭要搶,甚至不擇手段,若是他覺得明澈真的如此看重你,無論他喜不喜歡你,定會不惜一切跟明澈搶你,他可是什麼手段都用得出來,所以你要特別地小心,知道嗎?”
看著長生滿臉的詫異,又意味深長地說:“其實你打扮成這幅樣子最好,倒讓他有些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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