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別碰我,我臟!我好臟!”紫葫推開長生的手,緊緊地蒙住自己的頭,死活再不肯見她。Ω『文學迷.』
長生深深地喘息瞭一口,搖搖頭,先整理瞭一下思路。這個無恥惡心的明清,回來之前就怕他生出什麼事來,他果真立即做下這等禽獸不如之事,隻是他怎會無緣無故跑到錦姝院來?
她來謝府好幾個月瞭,從未見他來過來關心過錦姝,就是被老夫人逼著跑過來,也應該看望出門歸來的錦姝或者生病的太姨娘,為什麼要跑到西跨院?聽說二房的姨娘通房不少,個個年輕貌美,一個紫葫值得他這麼上心嗎?
女子的貞操雖比性命還重要,可那是對良傢婦女,對於一個丫頭來說,貞操和性命都沒掌握在自己手裡,主子隨時可能奪走。在別人看來,年輕的主子明清要瞭一個丫頭的身子根本就不是什麼錯,大不瞭多個通房丫頭罷瞭,這府裡千方百計想做通房和姨娘的人多的是,要不是運氣好,哪裡輪得上相貌平平的紫葫?實在是她幾世修來的福氣,她再長幾年,大不瞭由主子指著配個小廝罷瞭,一輩子辛苦勞累世代為奴,哪裡比得上穿金戴銀吃香喝辣的通房丫頭?
長生呼出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平,強行把被子拉開,壓低聲音說:“記住,你不臟,不是你的錯!千萬別想不開,先收拾幹凈不要張揚開來,然後我們再做打算,相信我,天無絕人之路!”
紫葫看著長生堅定的眼神,情緒平靜瞭一些,揉揉已經哭腫的眼睛,含淚點點頭。
長生找來一個舊包袱,把地上撕爛的衣服佈條全部包起來塞到床底下,給紫葫掖好被子,輕聲說:“你等會,我讓人打熱水來!”
紫葫拼命的搖頭:“千萬不要讓人知道!”
長生點點頭:“放心,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隻管蒙頭睡著,我來安排。”
然後掩上門出去,外面陰沉沉的,還刮著風,怕是要下雨。她傳來小維,說是紫葫昨夜風寒燒,衣服和被子全浸瞭汗,讓她使婆子打來熱水。
小維很快帶來兩個粗使婆子抬來熱水註滿木桶,又要上前拉紫葫,被長生攔住說:“算瞭,她小姑娘傢害羞,不讓人看,我們走吧,讓她自己洗洗汗氣,等會派人來收拾瞭就行。”
小維輕笑一聲,兩個婆子隻道紫葫臉皮嫩,也沒有多想,長生怕人生疑,又讓婆子吩咐廚房做碗蔥薑粥,再灌個湯婆子(銅制暖壺,可灌熱水取暖)等會送來。
小維想起長生起得晚瞭尚未吃早飯,就問她想吃什麼,長生心裡堵得慌,根本沒有半點胃口,搖搖頭:“算瞭,我剛在上房吃瞭幾塊點心,反正快到午飯時瞭,早飯就免瞭吧。”
等她們全部出瞭西跨院,長生掩上門,復又進瞭紫葫的房間,輕聲說:“她們都走瞭,快起來洗洗吧!”
紫葫揭開被子,含淚說:“謝謝姑娘,姑娘請回屋吧,我骯臟下賤之人哪敢讓姑娘照顧?”
長生嗔怪地說:“傻丫頭,我又不是什麼千金小姐,這會我不管你誰管你?快起來收拾吧,小心別人生疑!”
紫葫又羞愧又難過的下床快跨進木桶裡,把自己埋進熱水裡。長生很快動手把臟污的被子枕套等物用床單包起來,和包袱裡的衣物一起塞進床底下,從櫃子裡找出幹凈的被褥枕套鋪好,又找出幹凈的換洗衣物。
紫葫含淚看著長生為她做的一切,說起來她是老夫人派來連服侍帶監視長生的,雖然一來因為佩服長生的品性,二來因為明凈的警告,她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長生的事,但總是心懷有愧的,眼下,長生卻成瞭她唯一可以信任依靠的人。
看到她拼命地搓洗身子,長生一把奪過葛巾,輕斥到:“傻丫頭,用那麼大勁做什麼?要把皮搓掉嗎?”然後親自動手幫紫葫洗瞭頭,怕她再狠地洗下去,又強行把她拉出來擦幹身子換上幹凈的衣物,用厚厚的佈巾子包住濕漉漉的頭,讓她躺到幹凈的被窩裡。
怕小維帶著婆子過來看到生疑心,就哄勸紫葫乖乖躺著自己回屋梳洗更衣瞭。
過瞭一會,她在窗前看到小維領著兩個粗使婆子進瞭紫葫房間,長生怕她們現什麼也趕緊來到紫葫房間裡,看到小維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粥,一碗蔥薑粥,一碗菠菜咸蛋粥,笑著說:“一碗是給紫葫的,一碗是給姑娘的,我怕姑娘挨不到午飯時,特意讓給姑娘做瞭這碗粥掂掂底。”
長生強行笑著謝瞭她,兩個婆子自去收拾木桶,小維上前要拉紫葫起來吃粥,長生笑著說:“先放那晾一會吧,讓她等會吃。咱們都走吧,小心過瞭病氣,把我的粥端到我的房間去。”
小維以為紫葫果真染瞭風寒才一直蒙頭睡著,倒不疑有他,就把湯婆子用佈包瞭塞進被窩,隔著被子吩咐紫葫等會吃粥莫放涼瞭,就把粥端進長生的房間,卻不明白長生今日看起來怎麼心事重重的。
長生匆匆吃瞭粥,說她昨日被馬車顛得身子不爽利,讓小維吩咐人不要打擾她,也不要讓錦姝過來,她想好好睡一會兒,午飯給紫葫做些好消化的送來,她過去陪錦姝吃就行。
小維見她面有倦色,就信以為真收拾瞭兩個人的碗筷走瞭,長生送她到門口,托辭怕人打擾關上院門,轉身又來到紫葫的屋子,紫葫已經不蒙頭瞭,卻仍是面色憔悴、雙目紅腫不成樣子,看到長生進來,喊瞭一聲“姑娘”又低泣起來。
長生輕嘆一口氣,坐在紫葫床邊,取過巾子抹她的眼睛:“眼睛都腫得不成樣子瞭,別再哭瞭!床下那堆東西先放著,你若想讓老夫人給你做主,那就是證據,你若想揭過不提,就等下次給我燒熱水時趁人不註意燒瞭吧,留著心裡硌應!”
紫葫哀哀地拉住她的手,眼神悲切:“姑娘,我該怎麼辦?我真不想活瞭!”
長生憐惜地看著她,嘆瞭一口氣,是讓她當做什麼也沒有生,還是讓她去找明清報仇?總不能用現代人的觀念安慰她。
賣身為奴,生生死死都是人傢的,生下兒女也是人傢的傢生奴才,貞操又算得瞭什麼?聽說好多高官大族之傢,還專門挑選年輕美貌的丫頭和外面買的歌伎一起做傢姬,專門用來招待客人。
莫說主子對丫頭用強,就是打死瞭丫頭,又能怎樣?主子一時的惡念,足以毀掉奴才的一生,就是官府也根本不會理睬,以奴告主反會受到嚴懲。
想報仇,目前想都別想,除非象武俠劇裡那樣找個江湖人士動手,或是坐待老天爺開眼雷劈明清。前一種想都別想,長生就是拿著銀子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江湖人士,弄不好找一騙子。後一種也許會實現,因為世人常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隻是不知等到何時,也許下一輩子。
忽然想到玄武門事變生後,明清做為太子的黨羽肯定要受到懲罰,長生心裡好受瞭些。雖然有明澈的庇護,但他死心踏地為太子做事,李世民雖然後來寬赦瞭絕大多數太子黨人,但奪位初期卻因為長期的不公待遇積怨重重清洗瞭許多人,明清不會落得好下場。
隻可惜,刀箭相見的政變,血流成河怨魂無數是難免瞭,歷史,誰也無法改變。想到李世民要把建成和元吉的兒女們、幾十個大到十幾歲小到幾個月的親侄子侄女們在父親李淵面前殺光屠盡以斬草除根,長生不由得打瞭個寒噤,對因為上錯瞭床才做瞭皇帝的老男人李淵生出幾分同情。
她也現一個問題,明清身為中散大夫,為何很少留在京城上朝當值,起碼自從她來到謝府,明清大部分時間都在武功郡,這確是為何?難道太子黨人可以隨意到這種地步?
好在他倒黴的那天指日可待,即使要不瞭命,一個生來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成瞭落架鳳凰,巨大的落差也夠他受的,也許到時輕輕一推就可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
想到這裡,長生心裡好受瞭些,她輕輕地撫摸著紫葫的手,思索著說詞。報仇隻是後話,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安撫紫葫,若是她不想鬧,隻能打掉牙和血吞,就當被狗咬瞭一口,就是鬧起來,老夫人最多把明清訓斥一頓,然後讓他把紫葫收做通房,外人還要羨慕她有福氣。
下場最慘的莫過於事情鬧將起來,她又不能做通房,一個失瞭清白的丫頭,污言穢語人人厭棄之下簡直生不如死。不過長生相信老夫人把謝府和明清的聲名看得比什麼都要緊,她絕對會做主讓明清納紫葫為通房,除非紫葫自己抵死不從。
無論哪種結果,昨夜之事可憐的紫葫都是白白受辱。穿越八年,已經認命並漸漸接受這個時代的長生忽然無比地痛恨起這一切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