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擔心去晚瞭路上曬,大清早周王氏就帶著長生、明凈、玉生和幾個大一些的孫子,坐瞭兩輛馬車,風風光光地回娘傢去瞭,良生擔心舅舅傢都是莊戶人,見瞭明凈不知說什麼好,就向先生告瞭假,特意陪著一起去。文學『迷ん.
對於去舅舅傢,長生還是很期待,外婆是真的很疼她,以前一直為她的親事操心,這回親眼看到心愛的外孫女嫁得良人,一定會放下心來。舅舅從她出宮那一天,就對她諸多照顧,真心真意地疼著她,和娘親一樣是值得她信任的親人,不但親眼看著她出嫁的,還把她寄放的飾和送給他養老的銀票全給她添瞭妝,對她比親爹周厚純還要好,這一次回來無論如何都應該去看望他們。
至於心思深沉的舅母表妹和各位表哥表嫂侄子侄女,看在舅舅的面上見見也無妨,他們畢竟是舅舅最親的人,權當不看僧面看佛面吧,長生還給他們從大到小全部準備瞭不薄的禮品。
馬車剛進村,就有人跑去舅舅傢報告說來客瞭,等來到門口,年邁的外婆拄著拐杖領著一大傢人在等她們,雖然沒有外婆以前如何疼愛真正的周長生的記憶,但上次回來見面之後,長生深信,外婆和母親舅舅一樣是這個世界上最疼她的親人。
晨風吹亂瞭外婆的白,慈祥的臉上滿是欣喜和期盼,長生眼裡一酸,想起前世那《外婆的澎湖灣》,這個時代的人壽命並不高,外婆已經六十多歲瞭,下一次回來可還能看到她?
她也不管失不失禮,也不顧介紹明凈給外婆認識,大步走過去,一把抱住外婆,半是撒嬌半是心疼地說:“外婆!想死我瞭!”
周王氏寵溺地輕斥到:“傻丫頭,都出嫁的人瞭還象小孩子一樣!”
外婆王崔氏不依瞭:“有多大呀?再大在我面前也是孩子!”
舅母是個極有眼色的人,笑著勸道:“娘,快讓大傢進屋吧,你可別光顧著外孫女,卻把外孫女婿晾在外面,省得人傢說你偏心眼!”
大傢聞言都笑瞭,王崔氏這才想起今天的正事,當下放開長生朝明凈細看,打量一番後問:“你就是長生的女婿?”
明凈對這位慈祥而直爽的老人頓生好感,上前恭敬地彎腰行大禮:“是,孫婿謝明凈見過外祖母!”
見明凈一表人才,風度翩翩,又極謙恭有禮,圍觀的村鄰也竊竊私語起來,誰知王崔氏卻依然不動聲色:“你可能保證一輩子待長生好?”
如此問倒象前世的婚禮主持人,長生有想哭的感覺,明凈也愣瞭一下,沒想到她疼長生到這種地步,心生感激之下更加恭敬地說:“外祖母放心,明凈堂堂男兒,自當一心一意善待妻室,定會全心全意護著長生!”
良生也笑著說:“外祖母放心,姐夫待姐姐好著呢!”
王崔氏這才滿意地笑瞭:“是個好孩子,長生嫁給你我也就是放心瞭,快進屋歇息吧!”
王春責怪地說:“娘老糊塗瞭,我不是說瞭明凈對長生是極好的,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趕瞭半天路也不讓人進屋!快讓大傢進來吧,兩個孩子還要給你磕頭呢!”
長生笑著說:“沒事,舅舅,外婆是心疼我,怕我所托非人,咱們快進屋吧,中午好好嘗嘗舅母的手藝!”
眾人這才笑著進門,表妹王金花嗔怪道:“你們隻顧表姐,倒把表姐夫這個貴客晾到一邊瞭,哪有這麼待客的?”然後不管不顧地說:“表姐夫,快進屋吧,大清早我就和娘親手做瞭蜜糖涼茶,放在陶罐裡用井水浸著,快進屋喝一杯吧!”
長生隻做不知攙著外婆進門,卻有些不解,雖然農傢不講究,但表妹一個未嫁女子,也該稍稍避諱才是,她怎麼這麼大不啦啦的?果然外婆滯瞭一下,不滿地瞪瞭王金花一眼,卻語氣平靜地說:“金花呀,今天客多,你娘要和你兩個嫂子做飯,你去後面照看幾個侄子侄女,仔細點別讓他們磕著碰著瞭!”
王金花卻不依地說:“奶奶,你就別操這個心瞭,兩個大的都那麼大瞭,自會照看小的,我走瞭你們這裡誰端茶倒水?表姐夫可是貴客,又是第一次來咱們傢,以後說不這什麼時候才來呢,總不能讓人自己動手!”
玉生是個實心眼,忙說:“表姐你去忙吧,我又不是外人,在這裡端茶倒水就行!”
王金花臉色一沉卻反駁不得,看象玉生的目光竟帶上瞭幾分怒意,玉生嚇瞭一跳,這才明白自己好心說錯瞭話,慌忙說:“沒事外婆,我在傢常幫嫂嫂照顧孩子,我去照看幾個小侄子,就讓表姐在這倒茶吧!”
說完趕緊出去瞭,看樣子對舅舅傢很熟悉,大概經常來吧,舅母表情訕訕的,舅舅則不滿地瞪著女兒。
周王氏趕緊打圓場:“玉生笨手笨腳的,還是讓金花在這裡倒茶吧,玉生一向喜歡小孩子,讓她去看孩子剛好!娘快坐下,受你外孫女和女婿的大禮!”
眾人這才記起今天的正事,就簇擁著王崔氏在主位座下,有人鋪上草墊,長生和明凈雙雙跪倒行大禮,王崔氏又高興又心疼,趕緊讓扶他們起來,一手一個攜明凈和長生準備落坐,金花表妹卻快拿過抹佈去擦明凈要坐的凳子,簡直殷勤備至。
長生一愣,表妹和舅母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人,她還沒見過她對誰這麼好過,今天殷勤的也太過頭瞭,連世人最看重的男女大防都不顧瞭,心裡不由得玩味起來,不動聲色的掃瞭一圈,大傢的神色都有些怪怪的,舅舅則是明顯的面有怒色,嘴張瞭張卻沒有說什麼。
舅母也有些看不過去瞭,輕聲地責備道:“這屋裡早上收拾得幹幹凈凈,哪裡就有灰塵瞭?還不快去灶下端茶!”
舅舅也狠狠地瞪瞭女兒一眼,金花表妹滿面委屈不忿,不甘地看看明凈,又看看長生,這下慢騰騰地轉身下去瞭。大傢故作不知紛紛坐下,舅舅神色不寧地讓兩個兒子陪明凈說話,自己也出去瞭,長生猜他大概去教訓表妹瞭,很快舅母也如坐針氈地找瞭個借口走瞭。
長生玩味地看瞭明凈一眼,他卻一付無辜的樣子,若無其事地與大傢拉起瞭傢常,周王氏神色也有些不安,大概擔心他們吵起來,就找借口說:“難怪人說隔輩親呢,平時還覺得娘疼我們,誰知見瞭外孫女和女婿,就把我們撂一邊呢!得瞭,我幹脆不礙眼去,就去灶房幫忙去!”
說完轉身要走,長生心知她一是擔心舅舅和舅母為表妹的事吵起來,二是也看出表妹表現的有些不正常,想去探聽她到底是什麼心思,三是擔心舅母做的飯菜不合明凈口味,所以才想去親自下廚,心裡更加感動,雖不忍心娘做客還是這麼辛苦,卻也怕舅舅和舅母吵得太厲害,就輕聲說:“娘去去就回,難得來一回,好好陪外婆說說話吧!”
周王氏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好好陪外婆說話,然後就徑自下去瞭。兩個表兄都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莊戶人,平時還覺得挺伶俐的,見瞭明凈卻難免束手束腳言語木訥,還好外婆不時問一些明凈傢裡和京城的情景,良生也不時的找話說,倒還沒有冷場。期間,來送茶並不是表妹金花,而是大表嫂,大傢不約而同地沒有問什麼。
過瞭一會,周王氏進來瞭,神情中有不忿之色,卻什麼也沒說,良生猜她有話不好當著明凈的面說,就借口要帶明凈到處轉轉看看風土人情,幾個男的一起離去瞭。
長生趕緊給娘倒瞭一杯涼茶:“先喝口茶坐下歇歇!”
王崔氏眼看女兒喝瞭茶坐下,這才氣憤地問:“她們是不是說什麼瞭?春是不是與她們吵起來瞭?真沒臉沒皮的,居然真能說出口!我就是不為長生考慮,也要為我王傢的臉面考慮,王傢雖窮,何曾有過無故悔婚之事?更別說與人為妾呢!她們不要臉,我還要這張老臉呢!”
長生暗暗冷笑,果然是她猜的那樣。她成親前早就和明凈說過,將來他們兩人之前再沒有別的女人,她先前最擔心豆黃死活要粘上明凈,還擔心謝老夫人以這樣那樣的理由給明凈塞女人,卻萬萬沒有想到第一個生瞭心思的居然是她的表妹。
做妾真有那麼好嗎?聽娘說表妹的親事是外婆和舅母精挑細選的殷實淳樸之傢,未婚夫也是個與表妹年貌相當且有出息的人,對她來說這門親事真的不錯,她非要自甘下賤去做人小妾?果真富貴有那麼好嗎?
簡直覺得好笑至極,表妹王金花身材勻稱膚白眼大,再襯上一頭黑鴉鴉的頭,在這鄉間確實頗有吸引力。但是一個大字不識琴棋書畫全不懂、既不安份又不懂得大宅門生存規矩,還不是打小貼身服侍主子的鄉野女子,真走到富貴之傢,可能連一個大丫環都不夠格,還想登堂入室做姨娘,真真好笑之極。
當然她可能想著凡是大傢公子都要納妾,她是自己的親表妹,肯定要給丈夫納枕邊人,與其便宜別人,還不如讓自傢人得瞭那個好處,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隻是,她真的打錯瞭主意。(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