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騰地站瞭起來,驚疑不定地看著豆黃,一時懵住瞭。文學迷.
豆黃懷瞭他的孩子?是真的嗎?豆黃可是兄弟的通房丫頭,若是傳出去他如何做人?老夫人會饒瞭他嗎?林心慧還不知鬧成什麼樣子!
而且明凈走之前,數次留宿於她的屋子過夜,她憑什麼說這個孩子是自己的?難道想賴上自己?自己待她還薄嗎?且不說以前,光是今天這個金鐲子就值多少?
這該死的丫頭,沾瞭便宜還想賴上他!簡直不知好歹!這具剛才還無比迷戀的身子,忽然間讓人厭惡到瞭極點。
明清的眼神漸漸狠厲起來:“賤人!你憑什麼說這個孩子是我的?你和謝明凈在一起的時間更多,怎麼不是他的?莫非想要挾我?”
豆黃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他果然冷酷無情。不,今天已經來瞭,她一定要爭一爭,不能讓這個罪魁禍逍遙自在!也說不定自己好言相告,他會信瞭呢。
她撲通一聲跪下,低聲告饒:“爺,你想想看,如果這個孩子是三爺的,奴婢為什麼要賴上你?奴婢就不怕老夫人要瞭奴婢的命嗎?還有二夫人,她也會讓奴婢生不如死的,奴婢敢賴爺嗎?如果這孩子是三爺的,老夫人都說瞭等大姑奶奶這幾日來時帶奴婢進京與三爺團聚,她以前還說若生下一男半女就抬奴婢為姨娘,您說奴婢為什麼放著舒心日子不過,非要賴上二爺找死嗎?”
這番話明清聽進去瞭,豆黃是傢生子,也是個聰明人,她肯定知道賴上自己是什麼後果,難道果真是自己的?明清沉默瞭,卻瞬間翻臉道:“這個孩子可能是我的,也可能是明凈的,根本就不能確定,你憑什麼說一定是我的?難道想訛詐爺?”
豆黃淚流滿面磕頭連連:“這個孩子但凡有半點可能是三爺的,奴婢也絕不會為難二爺的,說他是三爺的才是名正言順的事,奴婢還能母以子貴作姨娘,憑什麼要賴上二爺讓人作踐我們母子呢?可是這個孩子沒有半點可能是三爺的!”
明清糊塗瞭,“你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這個孩子沒有半點可能是明凈的?”
豆黃想說她與明凈從無夫妻之實,又一想明清對她用強時已知她不是處子之身,這樣說他反而會生疑,就垂下頭低聲說:“以前三爺待奴婢還有些情意,可是自從三夫人進門,他再沒碰奴婢一下,雖然老夫人令他兩房輪宿,可他宿在我屋時,都是他睡床我睡地糊弄老夫人而已,這個孩子怎麼可能是他的?所以我才敢肯定這個孩子是二爺的,求二爺憐惜豆黃,憐惜親生骨肉!”
一時間,明清心思百轉,他已經相信這個孩子是他的,正如豆黃所說,如果這個孩子有半點可能是明凈的,豆黃絕不會賴到他身上,這不是自已找死嗎?
可是他為什麼要承認這件事?為什麼要承認這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姐夫傢裡已經復起,裴寂仍是三相之一,舉薦他入仕是一件小小的事,如果被人知道他逼奸弟妾致孕,他的仕途還有望嗎?
他不想為瞭這個人盡可夫的賤婢面對母親的怒火,更不想因此和妻子鬧翻。最近她帶給他的好處實在是太多瞭,雖不敢在母親面前招搖,但背過母親,他又過上瞭象往日一樣吃喝玩樂的日子,又怎能夫妻翻目成仇?
他有子有女,以後還會兒女滿堂,不需要一個身世惹人猜疑的庶子女來給他抹黑,更不允許這件事成為他人生洗刷不掉的污點,阻礙他的前程,影響他的傢庭。
而且,雖然豆黃說謝明凈再未碰過他,但兩人關上門都做瞭些什麼能說得清嗎?如果豆黃一口咬死孩子就是謝明凈的,讓謝明凈背上這個孽種的生父之名,看著他和周長生夫妻反目,看著謝明凈驚怒交加卻無計可施,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嗎?
明清很快下定瞭決心,他瞇起眼睛看著地上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豆黃,一腳就踹瞭過去,小聲地低吼著:
“賤婢!婊子!自己懷瞭野種竟敢賴上爺?就算爺玩瞭你,卻給瞭你許多好處,你還不知足嗎?不過把你當婊子用用,你還真以為自己就是二房當傢夫人呢?爺有的是兒女,不稀罕一個野種!”
豆黃一下子被踹倒在地上,半天緩不過氣來,明清冷酷無情又下流無恥的話象刀子一樣割在她心上。她知道自己無路可走瞭,明清對自己根本無半點憐惜之意,就算剛才千般恩愛,現在卻恨不得自己永遠消失。
明清鄙夷的看瞭她一眼:“記住瞭,這個孩子是謝明凈的,隻有說這個孩子是謝明凈,你們母子才有活路,爺是絕對不會認的!收拾好快快回屋去,明天就告訴老夫人你懷瞭明凈的孩子,知道不?再死賴活賴,爺就把你掐死扔到後面林子裡!”
說完拍拍衣服轉身就走,豆黃淒絕而悲憤,心裡頓時恨極,她撲過去抱住明清的腿,雖不敢大聲,卻咬牙切齒地說:“二爺害得我人不人鬼不鬼,就想這麼走瞭嗎?你不是要掐死豆黃嗎?那就快掐吧,反正豆黃也沒有活路瞭!豆黃死瞭也要看著爺怎麼心安理得地活在世上?
今日你若不掐死豆黃,明日我以肚裡的孽種為證,就去告訴老夫人、告訴二夫人、告訴世人、告訴官府你逼奸弟妾致孕又妄圖殺人滅口之事!”
明清轉過身欲斥,看到她幾乎瘋狂絕望如同厲鬼的樣子嚇瞭一跳,這個女人莫非瘋魔瞭?不行,絕不讓這個瘋女人毀瞭自己的一生。
明清眼神漸漸冰冷,神色卻似緩和下來,面帶幾分不忍說:“你這樣成什麼瞭?明早還見人不?事情還沒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你這麼著急幹什麼?”
說完伸手去拉豆黃,豆黃卻驚恐地往後躲,明清眼裡閃過一絲狠意,又怕豆黃叫喊起來驚動人,嘆瞭一口氣說:“老夫人的脾氣你也知道,二夫人就更不用說瞭,如果事情張揚出去,我大不瞭受些罰吵幾架,你還有活路嗎?站起來吧,爺倒有個辦法可以救急,不過要讓你受些委屈瞭。”
豆黃似看到一絲希望:“爺有什麼辦法,隻要能救得瞭奴婢一條命,受些委屈也不打緊!”說著就站起來靠近明清,明清的眼裡閃過幾分殺機,猛地伸出手掐住豆黃的脖子用力的捏著。
豆黃驚恐萬狀,手腳拼命地掙紮,滿臉憋得青紫,眼珠一個勁地往上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幾下就癱軟瞭。
明清嫌惡的扔下軟成一團的豆黃,看著她軟綿綿地倒在地上,用手試瞭試,半點氣息也無,又不放心地踢瞭兩腳,見確實沒有任何反應,這才放下心來。
這一下,豆黃永遠都不會開口瞭,自己再不怕有人要挾瞭,白慘慘的月光下,夜風寒磣磣的,明清打個寒噤,壯著膽子朝豆黃做個揖念念有詞。
“好丫頭,都怪你命不好,別恨我,爺也是無可奈何,你要算賬就去找謝明凈吧,誰讓他喜新厭舊不好好對你?爺找機會好好給你燒幾張紙,再做法事度你,你好自投胎去,記著下輩子要投胎做小姐,千萬別做丫頭!”
說完不敢再耽誤,壯著膽子把豆黃扛起來,往後面果園走去,走瞭幾步,裡面黑皴皴,再加夜風直呼呼,天色好象陰瞭起來,月亮周圍全是黑雲,沒有剛才那麼亮堂,再加上不知名的鳥叫聲無比淒厲,林子裡實在太嚇人。
明清不敢再走瞭,把豆黃先放在林子裡草叢最密的地方藏起來,反正果子早已摘光,很長時間都不會有人再來,黑天半夜跟個死人在一起實在是嚇人,時間長瞭被林心慧覺又是麻煩,不如明天再想辦法進來埋瞭她吧,等自己在裴相的舉薦下入仕,就想辦法搬離這個晦氣的地方吧。
就算有人現豆黃一夜未歸找到這裡,那也沒關系,反正又沒人看見,誰敢賴到他身上?
豆黃又沒有苦主,明凈根本不在乎她,老夫人怕傳出去不好聽,一定會說豆黃夜半犯瞭癔癥自己走進林子無故送命,大不瞭厚葬並托人做場法事度罷瞭。
對奴才來說這已是極大的恩典瞭,又正好解瞭自己的罪孽,讓這個一屍兩命的丫頭趕緊投胎做人,千萬不要再來糾纏自己,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他飛一般逃離瞭林子,總覺得背後似有什麼要抓他拽他,驚魂未定地跑出園子,甚至忘瞭關上門閂就回屋瞭。
林心慧善妒不許丫頭值夜,幾個嬤嬤又在照顧錦書和錦娘,出來時屋門本就虛掩著,倒也不擔心什麼,明清欲進屋又怕衣服沾上什麼細草樹葉被覺,在屋外又拂又抖好一會,確認妥當這才放心地進瞭屋。
還好,林心慧呼吸均勻睡得正香,屋裡暖融融的,熏香怡人,明清松瞭一口氣,正要往榻上坐,又覺得自己的衣服臟污晦氣不堪,趕緊起身來到外屋脫瞭夾袍在地上蹭瞭幾下胡亂搭在椅子上,又在銅盆裡洗瞭手擦幹凈這才進屋,這樣明早林心慧就不會再讓他再穿這件袍子瞭,而他永遠都不想再穿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