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傢別宅在抄傢時因為裴相及時買下,除瞭值錢東西和擺件小物品全不見瞭之外,笨重的大件傢俱基本都在,也沒有損壞什麼,隻需添些器物(床chuáng)帳就能入住,甚至酒窖裡的佳釀還都在。
明凈可能實在不願意生母再寄人籬下,雇瞭許多人清掃整理添置東西,很快就收拾停當瞭,並特意把父親手書的“謝府”門匾掛瞭上去,又采買瞭幾個傢奴先用著。
沒幾天太姨娘就搬瞭進去,她總算又回到瞭丈夫的宅子,還住在瞭以前和丈夫兒子一起住過的別院,隻是(身shēn)份問題還沒解決。
蔣怡文擔心新買的奴才用著不趁手,很體恤地把一直服侍太姨娘的丫頭小廝廚娘們全送給瞭明凈,倒也解瞭燃眉之急。
而他傢長輩得知他和德孝公主的丈夫交好,還在危難時幫過他們,就知道他將來前途必不會錯,就對他漸漸厚待看重。
明凈也求過淮安王,說自己已有駙馬都尉的閑職,謝傢如今太惹眼,他不宜再領職務招人眼紅,還是等長生生產之後,他好好陪陪妻兒,過上一年半載再說前途之事,請嶽父關照一下摯友蔣怡文的前程,他一直想帶著妻兒外放為官。
淮安王說不過小事一樁,他給吏部打個招呼,有合適的職位就第一個考慮到他,保證找個好地方讓他滿意,明凈十分高興,對這個便宜嶽父也多瞭幾分真心的敬意。
而徐老伯夫婦擔心他倆離開老宅後,兒子回來找不到,堅決不肯搬走,明凈說雇個人守在那裡,一有消息就來謝府報告,他們還是不肯走。
明凈無奈,就派人每月送去錢米吃食,還在周圍街坊鄰居裡雇瞭一個四十左右傢貧卻本份能幹的婆子,每(日rì)過去照顧他們老倆口。
派去尋找他們兒子的人也打聽到瞭一些消息,想是不久就能找到,等找到以後再向老倆口報喜吧,免得他們空歡喜一場。
在淮王安的努力下,如意公主府也很快就修繕好瞭,改成瞭德孝公主府,長生不想再住在淮安王府,就挑瞭個吉(日rì)和明凈正式搬瞭進去。
以後再不用過寄人籬下的(日rì)子,她想讓誰住公主府,就讓誰住,她喜歡誰就請誰做客,再也不用看人眉高眼低瞭。就是以後她的嫡婆母謝老夫人要來,也是依傍她生活,隻有她看自己的臉色而已。
隻是位於武功郡的郡伯府,雖然皇上已經開恩發還,明凈卻還顧不上修整,隻是托郡守派人先看護著,等他閑下來再收拾。
搬進公主府後,紀王妃想著女兒並未舉行什麼冊封禮,大部分宗親和權貴還不認識德孝公主和駙馬,就說服長生在公主府舉辦一次認親並喬遷宴,算是把這個女兒正式介紹到權貴圈子。
她給京中全部皇室宗親和三品以上權貴都發瞭請貼,收到貼的沒有一傢落下都來瞭,沒收到貼的,凡是沾親帶故的,或者能找個由頭的,都找機會前來賀喜,真正的賓客盈門。
裴傢老小全部上門來瞭,長生相信他們是真心來賀喜的。幸好紀王妃做這種事駕輕就熟,一切準備的十分完美,沒有出一點紕漏。
就連長孫皇後也準備瞭厚禮,帶著千金公主和姝兒,還有杜傢四小姐前來賀喜,宴會辦的十分喜慶(熱rè)鬧,她也正式和京中的宗親權貴見瞭面。
長生落落大方,優雅從容又謙和周全,除瞭少數妒忌拈酸的外,贏得瞭大多數閨秀貴婦的認可,從此正式加入瞭京中的貴婦圈,以後往來應酬是少不瞭的,當然,其中很多是看在淮安王府的權勢和皇後對她十分喜(愛ài)的面上。
紀王妃擔心女兒累著,也知道她並不喜這種應酬和客(套tào),認親宴後借口胎相不穩拒絕瞭大部分應酬和上門探視,隻有宗親中的大事才帶她參加。
決定舉辦喬遷宴之後,明凈記掛著生母重回謝傢恢復妾室(身shēn)份還得謝老夫人點頭,不想和她把關系搞的太僵,覺得這剛好是一個機會,她是長生正經的嫡婆婆,明清是他的嫡兄,不請他們難免受人詬病,他不願長生聲名有污。
就和長生商量過後,派人莊子上送瞭信,並帶去豐厚的禮物,說瞭長生得封公主,即將搬到公主府之事,請謝老夫人帶著全傢人前來參加喬遷宴。
他猜謝老夫人這麼剛強好面子的人,從貴婦淪落成瞭莊子上的村嫗,還要靠著兩個庶子過活,親生的兒子又不生爭氣,她肯定不願意現(身shēn)在貴婦和故交雲集的喬遷宴上受人嘲諷,所以她肯定不願意來。
她甚至巴不得京中的貴婦故交們不再提起她記起她,就讓她這麼默默無聞地度過餘生。除非她的親生兒子謝明清有瞭前途,她不用再依傍庶子,才肯揚眉吐氣的現(身shēn)人前吧。
他去信,不過是想緩和雙方關系而已,畢竟她謝傢老夫人的(身shēn)份在哪壓著,誰也越不過她去,以後好多事都得她點頭同意。
何況就算他們都來瞭也沒有什麼關系,老夫人是個聰明人,定會約束明清夫妻倆不得生什麼事,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不出他所料,謝老夫人收下他送的厚禮,卻派人回信婉拒瞭,托辭是自己(身shēn)體不適,明清的幼子又染瞭風寒,以後再上門道賀。
讓他和長生沒想到的是,老夫人不但派人送瞭些莊子上的土儀作為賀禮,還把夏嫂的兩個兒子滿屋和滿園送給長生,說是公主府剛開府,肯定缺可心的人用,舊奴用著稱心。
公主府這麼大,她現在確實很缺可靠的人手用,滿屋和滿園姐妹倆都是可靠的人,這本禮她很喜歡,越發佩服她的審時度勢。
周王氏終是拗不過女兒留瞭下來,眼看著她搬進德孝公主府,幫著她擺瞭喬遷宴,還陪她住瞭三(日rì)後方才和侄女金花離京回鄉,她的未婚夫施惠齊在長輩的陪同下,在京中請瞭媒人,帶著豐厚的聘禮一起跟著去提親。
至此,施傢才知道,原來定下的兒媳婦竟是京中前些(日rì)子到處傳揚的德孝公主的表妹,雖然施惠齊並不在乎這些,但對於施傢人來說,實在是意外之喜。
他們對王金花還算稱心,但就是嫌出(身shēn)太差,是窮鄉僻壤的村姑,不但說出去丟人,估計還沒有什麼嫁妝。
卻沒想到她的表姐就是前些(日rì)子京中到傳揚的德孝公主,其嫡親祖母還封瞭六品的壽康太君,還禦賜瞭龍頭拐杖,聽說德孝公主打算給表妹一處店鋪和一處莊子做陪嫁,王傢又得瞭淮安王府的厚賜,她是王傢唯一的女兒,將來給的陪嫁肯定不薄。
這等出(身shēn)和靠山,肯定一輩子安享富貴,說不定兒子還能沾光得到什麼前程,要不是兒子一片誠心提前定下瞭,這會定是輪不到他們傢瞭,當下高興萬分,聘禮備的十分豐厚體面,就連媒人也請的是官媒,顯示瞭十足的誠意。
長生終是不放心母親獨自回鄉,不僅是路上勞累的問題,回去後還要面對一大攤事,她擔心母親應付不來,最終還是二十四孝好老公明凈主動提出陪嶽母回去,好讓妻子放心。
她從一名宮奴村姑忽然一躍飛天成瞭頂級貴女德孝公主,宗室第一受寵人淮安王的嫡長女,榮華富貴無人不羨,周傢人肯定人人都想沾光,包括大哥周安生和大姐周巧生。
而且娘親剛封瞭義安孺人,淮安王府更是給周王兩傢極豐厚的賞賜,說句難聽的話,幾輩子躺著吃都吃不完,誰知道周傢人會不會為此鬧出什麼事來。
娘親雖然頭腦清楚做事公道,可一傢之主畢竟是周厚純,萬一鬧得不可開交氣壞瞭她怎麼辦?長生實在不想她苦盡甘來時再有什麼不妥。
明凈能跟回去再好不過,他的(身shēn)份能壓住一切想興風作浪的人,肯定一切都能料理停當。好在現在離生產還遠,胎相又極好,又有親生父母和太姨娘悉心照料,他也能走的放心。
明凈走後,長生也沒有什麼事,看到滿屋和滿園,決定還老夫人的人(情qíng),就托人打聽到瞭老夫人(身shēn)邊以前得用的幾位舊仆,有的處境淒涼衣食不濟,有的賣入別傢為奴,她靠著德孝公主的名頭,全部招瞭回來,又誠心誠意地又備瞭一份厚禮給老夫人送去。
同去的還有京中一位有名的西席先生,說是讓教導幾個侄子讀書,束侑和節禮都由公主府出,莊子上隻需要供茶飯就行,至於老夫人感不感激,就不是她的事瞭。
如今有瞭滿屋和滿園姐妹倆,還有周嬤嬤和菊香小喜做管事,紀王妃又把(身shēn)邊幾個可靠的人送瞭過去,一切很就象模象樣的料理的很周到,她隻需每(日rì)安心養胎就成。
嫌棄宮裡太悶的千金公主也不時帶著錦姝還有另一個伴讀杜蕓瑤來德孝公主府遊玩散心,讓長生非常開心,能時常見到錦姝,看到她健康開心的成長,彌補瞭她前世和今生都未能與姐姐長相伴的遺憾,是她心靈最大的安慰。
錦姝也對長生的(身shēn)孕非常感興趣,一再說要讓她生個妹妹,她將來一定要好好疼(愛ài)妹妹,就象姑姑疼她一樣。
長生拉著她的手,說自己也很想給她生一個妹妹,名字就叫錦媛,以後和她就象嫡親的姐妹,還說如果這次生的是弟弟,讓她不要灰心,她一定要給她生一個叫錦媛的妹妹。
她也不放心太姨娘,雖在謝府現在收拾的非常舒適精美,服侍的人也很合心意,她也能住在以前和丈夫兒子常住的偏院裡懷舊,生活應該還算稱心。
但是她太孤單瞭,就找借口說(身shēn)邊隻有奴才服侍,沒有自己人在(身shēn)邊,她也不時想吃太姨娘做的湯羹,才把她接來公主府住下,隻等明凈回來再做打算。
而紀王妃不但派瞭兩名精通孕產之事的嬤嬤守著長生,也早早定下瞭(奶nǎi)娘和穩婆,還不辭辛苦,每隔一(日rì)就要帶著擅長婦科的太醫來給長生把脈,非要看著她一切平安才行。
長生則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母(愛ài),一門心思生個健康聰明的寶寶,來回報這些(愛ài)護她的人。
德孝公主開府的消息傳出去後,不時有謝府以前的傢奴來投,長生覺得反正現在公主府大量用人,母妃贈的還遠遠不夠,用這些舊人更好,省得采買麻煩還用著不省心。
而且謝傢遭難,這些奴才也跟著四散飄零受瞭許多苦,凡是能投來的,都是過的很差的,有的托兒帶女辛苦謀生,有的衣衫襤褸面黃肌瘦,也不過報著一試的心(情qíng)來看看。
她托細細查過他們的來歷,又請太姨娘把過關後,就許他們賣(身shēn)公主府為奴為舊主效力。
意外的是另一個她沒想到熟人也找上門來,就是出宮離京時在客棧碰到的同是退役宮女的龔雁(春chūn)。她曾是尚膳司的一名粗使宮女,河北涿州人,已有瞭(情qíng)意相投的男子等她役滿出宮後迎娶,卻被老爹賣給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地主做填房。
她死活不同意,是長生出主意救瞭她,兩人結下瞭一份(情qíng)意,她還報瞭未來夫婿的姓名地址,約好長生以後進京去找她,長生以前自顧不暇,也不願給別人招禍,就一直沒有上門,時間久瞭也把這件事給忘瞭。
沒想到龔雁(春chūn)聽到她的消息後,居然找上門來,長生自然十分高興。
得知她現在已有瞭兩個健康活潑的兒子,丈夫是工部專門修膳房屋的能工巧匠,收入不薄,待她又好,(日rì)子過得很舒心。
長生就想到若大的公主府,不時有一些修修補補的零碎活計,謝府也是,每次去外面雇人很麻煩,老是生人來來去去的也不安全。
就提出不如讓龔雁(春chūn)的丈夫辭瞭工部的差事,以後常駐公主府外院做個小管事,領著幾個人專管公主府和謝府的房屋修繕,不但活計輕松,閑時每天都能回傢,待遇還幾乎是工部的一倍。
龔雁(春chūn)當即大喜,她現在(日rì)子過得順心,上前拜訪隻是為瞭全倆人的(情qíng)份,表達自己的謝意,並沒有什麼沾光的意思,不過能給舊友效力,還能讓自傢的(日rì)子更好過些,她當然很高興,就應下等丈夫做完工部這一批活就辭瞭差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