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歲末年初

作者:錦瑟華箏 字數:4876

臘月二十金花出嫁,臘月二十二金花回門,臘月二十三過小年,祭灶神,臘月二十四設宴招待公主府所有內外管事,然後發瞭紅包放年假,臘月二十五開始送節禮備年貨,臘月三十團圓宴、發賞錢、守歲。

正月初一早上祭祖,上午入宮朝賀、賜宴,正月初二回娘傢,正月初三開始走親訪友接待客人,正月十五吃元宵賞花燈。

這一年滄海桑田。長生從一個走投無路的村姑變成瞭淮安王的嫡長女,從一個(身shēn)如浮萍的教養姑姑成瞭大唐的德孝公主,從(身shēn)無長物走進瞭富貴榮華。

這一年圓圓滿滿。長生一個大齡孤女有瞭(情qíng)投意合的夫君,名門公子謝明凈,才華出眾,風流俊美,堪稱良人,發誓一心一意的(愛ài)她,一生一世相隨,他們很快還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來延續他們的血脈。

這一年心願得償。長生終於有瞭能力庇護她想庇護的人,明凈的祖宅物歸原主,姐姐的遺物得以保全,錦姝脫離瞭別人的控制,成瞭一個健康活潑獨立的孩子。對她有親(情qíng)有恩(情qíng)的周王兩傢人過上瞭做夢都沒想過的富貴(日rì)子。

她的親生母親紀王妃也走出瞭人生的(陰yīn)霾和寂寞孤苦,庇護著她失而復得的女兒,也享受著有女兒承歡膝下的(日rì)子。曾對她有恩的徐大伯一傢,還有周嬤嬤、菊香她們脫離瞭困境和不幸生活在她的庇護之下。

長生覺得,這是她自穿過來之後,過的最稱心、最圓滿的一個年,當然,明年等他們的孩子出生,將會過一個最幸福最歡樂的年。

出瞭正月,年才算過完瞭。二月二龍抬頭,冬去(春chūn)來,雖然(春chūn)寒料峭,卻依舊陽光高照,舅舅和外祖母心事已結思鄉心切,他們要返鄉瞭。

他們親眼看著女兒出嫁,看著她婚後幸福如意還(身shēn)懷有孕,也看到瞭長生如今的富貴尊榮夫妻恩(愛ài),雖然戀戀不舍,他們還是要回去瞭。

長生苦留不住,依依不舍地送到城門口,看著馬車緩緩前行,眼圈通紅,外祖母年事已高,此時一別,不知以後還能否再見,而表妹金花已經哭的哽哽咽咽淚如雨下。

明凈趕緊安慰她:“別難過瞭,外祖母(身shēn)子骨如此硬朗,一生又多福多壽,一定還會再見到的,等孩子生下來長大一些,我們帶著孩子一起回雲州探親,讓嶽父和嶽母也見見我們的孩子!

而且你忘瞭,良生弟弟也要進京瞭,說不定他們路上還能碰上,等到年底,良生的妻子和玉生也要抱著孩子進京來看你,到時有的是(熱rè)鬧,還有什麼可難受的?”

長生破啼為笑,是啊,良生說好過完年就進京,估計也就這幾天動(身shēn),她還有什麼可傷感的?

金花在一旁著急地說:“姐姐怎能撇下我獨自回鄉?不如等我也生瞭,孩子大一些我們抱著孩子一起回去!”

她的夫君施惠齊體貼地給她擦著眼淚:“不要著急,公主會等我們的,到時一起回去看祖母,讓我們孩子也沾沾她老人傢的福壽。”

長生掩唇而笑:“表妹還是坐進車裡讓妹夫給你擦眼淚吧,(春chūn)寒料峭,臉皴瞭妹夫會心疼的!”

金花跺跺腳不依:“外祖母剛走你就欺負我!”然後又羞又嗔地看瞭夫君一眼,爬上車不出來瞭,長生哈哈大笑,也被明凈扶上車瞭,倒是沖淡瞭別離的傷感。

果然十幾天後,良生風塵仆仆地進京瞭,還帶著一個同窗,明凈說瞭他的來歷,是一個恩人托付的,讓他和良生一起讀書就行,長生好生忙瞭幾天才安頓好瞭他倆。

在靠近公主府角門的地方撥瞭一個清靜雅致的院子讓他們住,又各撥瞭可靠的人服侍,不但出入方便還臨近的後花園,早晚十分清靜正好去花園裡讀書,閑來還能賞花遊玩,也輕易沒人沖撞。

又覺得那裡離大廚房遠,就在院子裡特設瞭一個小廚房,撥瞭兩個廚娘專門精心準備他們的一(日rì)三餐。

明凈給他們找瞭一個在傢開館的名師,兩人每天早飯後都要趕去上課,就專門撥瞭一輛馬車供他倆使用。

又令舉子出(身shēn)的公主府少使每到休沐(日rì)就帶著他們去學子出沒的地方去結交人,或者逛書館和字畫鋪子增長見識開闊眼界,隻希望他們倆學業有成光宗耀祖。

他們還聽到瞭一個好消息,明澈被封為陳倉府從六品飛騎尉,不再是等同吏員的七品末流官,成瞭正式的六品武職官。

他已接到調令辦好瞭交接手續,開始出發從武威返回,回來後要先到兵部述職,然後才去上任,也就是說,他在京城要停留差不多一個月時間,剛好能趕上清明節祭祖。

安陽聽到這個消息,大概實在掩飾不住內心的歡喜,先派人去宮中送信給錦姝,然後就跑來和長生分享,本來她應該先去見父王和母妃,可她卻越來越害怕見到母妃瞭,這段時間每見一次就鬧一次不愉快。

她本來耐不住空閨寂寞,想去找母妃訴訴苦,順便督促一下父王,讓明澈早點調回來,武威那麼遠,他卻不能回京城過年,一個人在那裡天寒地凍孤零零的,她想起來就不忍,而她整天一個人守著若大的郡主府,心裡也空((蕩dàng)dàng)((蕩dàng)dàng)的十分難受。

可她每次回府,還不等她訴苦,母妃就從頭到尾不是絮絮叨叨地訴苦,就是哭罵個不停。

以前美**人風韻十足的貴婦,如今卻成瞭真正的滄桑婦人,滿腹的怨氣和醋意,指責哭訴父王對她無(情qíng)無意,隻寵那個新納的((賤jiàn)jiàn)貨,還費盡心思打聽到那個新納的羅姨娘是青樓的清倌出(身shēn),整天婊子婊子地罵個不休。

要不就罵紀王妃(奸jiān)詐惡毒,本來答應的好好要親自教養安懷,誰知到頭來卻騙瞭他,居然把安平安和那兩個((賤jiàn)jiàn)種一起教養,分明就是不想讓安懷出人頭地

她心想難怪父王現在越來越不願意見母妃瞭,以前她專寵多年,也沒見(身shēn)為正室的紀王妃爭風吃醋過,雖然長年有病,卻總是一派端莊大度優雅從容的樣子,府裡沒有一個人敢對她不敬。

而母妃現在這付樣子,她這個親生女兒都不願意見,更何況是父王。

以前她覺得母妃精明能幹無所不能,現在卻覺得母妃太不懂事瞭,都四十歲的女人瞭,還是堂堂的側妃,不關心女兒的苦惱,不過問兒子的學業,整天和一個青樓出(身shēn)的((賤jiàn)jiàn)妾爭寵,也不嫌奴才們背後笑話。

那個羅姨娘雖然年輕美貌,但是早已不能生養,又出(身shēn)低((賤jiàn)jiàn)無依無靠,能翻起什麼浪,誰知道她能得寵多長時間,母妃有必要在乎嗎?哪傢後院不是如此?

而且她沒覺得父王對母妃不好,她的吃食用度不但沒有降低,還比以前越發精貴用心,還有太醫每天上門給她和紀王妃同時把脈調理(身shēn)體,父王有瞭什麼好東西,總是先給她和紀王妃,等她們挑剩下的才輪到呂側妃和那個羅姨娘。

父王對她這個女兒也一如既往地疼(愛ài),有什麼好東西都忘不瞭她,擔心她一個在傢寂寞,時不時接她回府聽戲賞花遊玩。

為瞭把明澈調回京城附近,那麼大年紀還辛苦奔波為皇上辦一些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差事,就是為瞭取悅皇上,讓自己夫妻早些團聚好好過(日rì)子。

更別說對安懷的疼(愛ài)和關心,雖然沒有如母妃所願為安懷請封世子,但請封世子是件大事,安懷不居長不居嫡,別說皇上那一關,就是宗正寺都通不過,母妃整天吵鬧又有什麼用?

自己以前不懂事跟著母妃一起胡鬧,現在多虧郡馬勸告,她才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xìng),弄不好犯瞭皇兄的忌諱,就成瞭一件給傢裡招禍的大事,沒看玄武門之變後,受到牽連被貶被降罪的宗親有多少?母妃怎能如此不懂事?

而母妃卻連聽她勸說的耐心都沒有,甚至還指責她不給親娘撐腰,不去打罵那個((賤jiàn)jiàn)人,不管安懷的前途,不去同父王吵鬧。

直讓安陽又生氣又不耐,她現在才漸漸明白,和別人相比自己以前實在是太驕縱無知瞭,除瞭明澈這世上還有誰能容忍自己的任(性xìng)無知?幸好嫁給瞭他,有他包容自己。而明澈每次來信都誇自己賢淑善良,自己怎能自毀形象?

聽說他的前妻是個很溫柔賢淑的女人,自己再不努力,豈不是讓他總覺得自己不如那個已死去多年的女人,這是她萬萬不能容忍的。

所以剛收到明澈的來信,她打聽到父王不在府中,幹脆隻派人去給母妃說明此事,然後直接來找長生分享她的喜悅瞭。

長生自然是真心的高興,就算不為安陽,她也為小錦姝和明澈高興,因為有姐姐,他們父女倆都是她非常在乎的親人。

安陽又開始誇明澈的對她的好,誇完瞭又說:“郡馬說瞭,他有兩個妾室在謝傢遭禍後流落在外,上次明凈在洛陽找到瞭她,因為他不在就沒有接回來。

那個姓盧的是他的表妹,如今已經出嫁,聽說生瞭兒子過的還不錯,郡馬爺說給她厚厚地補上一份嫁妝,讓她以後好好過自己的(日rì)子,也算對得起他生母瞭。

可那個李姨娘年老色衰,又不能生養,現在流落在外靠做繡活為生很是可憐,傳出去也不利謝傢和郡主府的聲名,上次明凈問過她,她說不願再嫁人瞭,想回到祖宅替我們倆在老夫人跟前盡孝。

郡馬爺說他根本顧不上李姨娘的事,讓我做主秉過老夫人,派人把李姨娘接回來直接送到祖宅,一來顯顯孝心,二來彰顯賢德,他雖是自己不願納妾,但難免有人背後說我善妒,這樣剛好堵瞭別人的嘴,我們也能一心一意過(日rì)子。

我過來之前,已經派人快馬加鞭去給老夫人送信瞭,順便派人去接李姨娘,等她老人傢同意瞭就送回去,她好歹服侍瞭郡馬一場,現在年老色衰生活無著也(挺tǐng)可憐的。”

長生內心暗笑,安陽如此大度的原因,分明這年老色衰四個字,而且明澈根本對這個李姨娘再沒有半點男女(情qíng)份,不過是因為良心上過意不去而已。

送到謝傢老宅,憑李姨娘的聰明,以後幾乎沒有什麼和明澈碰面的機會,安陽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既放心,還能彰顯賢德,還能哄夫君高興,還能顯孝心,安陽何樂而不為呢?

她親手給安陽續上(熱rè)茶,笑著說:“妹妹和大哥真是心地善良的人,要擱別人傢,已經那把年紀瞭,又不能服侍郡馬,又不能生養,也不能讓她自降(身shēn)份做丫頭,給份嫁妝打發就是瞭,誰還肯收留?

也多虧妹妹賢德,方才全瞭大哥一片憐貧惜弱之心,以後京中人都要誇妹妹呢,大哥還不更念著妹妹的好?”

安陽啜瞭一口茶,小心地問:“那個李姨娘也算是服侍大爺的人,哪能如此不堪呢?怕也是有些姿色的?”

長生暗笑:“李姨娘雖然底子不錯,二八年華時可能也是個美人,但畢竟年紀大瞭,本來(身shēn)子就不好,(性xìng)子又膽小懦弱,這幾年顛沛流離失於保養,怕是滄桑的不成樣子瞭,何談什麼姿色?幸好你和大哥念著舊(情qíng),要不然可能真的要晚景淒涼瞭。”

安陽松瞭一口氣,心想也是,一個年已三旬的女子,幾乎比她大瞭一輩,還受瞭那麼多苦,可能真的已經滄桑的不成樣子瞭。

頓時心(情qíng)大好,還有什麼比李姨娘確實已經年老色衰更讓她高興和放心的事,當即說:“姐姐放心,她回去是替我和郡馬盡孝,月例自然從郡主府出,我再送她一些銀子傍(身shēn),再給老夫人備上厚禮,必不會讓她受罪。”

派去武功郡送信的人很快回轉,說老夫人十分感激郡馬和郡主的孝心,又說李姨娘是個溫順懂事守規矩的人,一定會好好替郡馬和郡主盡孝的,她回去還住以前的院子,已經派人收拾好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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