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疏而不漏

作者:錦瑟華箏 字數:3611

蒙著蓋頭的豆黃含羞遞上那杯合巹酒,明清看著纖纖素手和一截皓腕,玉鐲碰到酒杯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越發急切難耐,接過來一飲而盡,隻盼趕緊擁著美人入帳。

卻不料還不等伸出手,一陣強烈的暈眩襲來,他很快沒瞭意識,撲通倒地並帶翻瞭椅子,弄出瞭不小的動靜。

這裡是專門尋歡取樂的私坊,入瞭夜什麼聲音都有,隻要動靜不是很大,根本沒有人在意,還以為他玩的正盡興。

豆黃不敢遲疑,把暈過去的明清脫的不著寸縷,又捆嚴實瞭手腳,塞瞭嘴,估計他快要醒來時,開始用提前準備好的匕首一刀一刀地割他的(身shēn)皮(肉ròu)。

等到血(肉ròu)模糊時,明清終於疼醒瞭,驚恐交加之時,方才發現面前這個拿著匕首滿面恨色血跡斑斑的女人,居然是他始亂終棄差點掐死的豆黃!

心中驚怒交加,懼怕至極,他做下的事自己清楚。

那一夜他為瞭徹底擺脫可能讓他(身shēn)敗名裂的豆黃,就想要瞭她的命,卻最終讓她逃出一條命來。

開始他還擔心豆黃尋仇,還小心提防一些,後來謝傢漸漸復起,不但重新得回瞭傢產和爵位,他還成瞭勛貴,雖然主要是明澈的功勞,但最終獲益的還是他。

人生瞬間青雲直上,他又重新富貴雙全,每天都有一群巴結討好的人圍著他轉圈,回到傢還有成紫玉的善解人意和體貼入微,他早把豆黃忘到腦後,就是記起來,也在他眼裡((賤jiàn)jiàn)如螻蟻,又怎會在意和提防?

卻沒想到豆黃會為瞭報仇設下這麼一個香艷的局,令他落到我為魚(肉ròu)人為刀俎的地步。

看著血跡斑斑幾近瘋狂的豆黃舉著匕首恨意昭昭的樣子,他心中懼極,想求饒又開不瞭口,想動又動不瞭,又因為失血過多又疼又冷又倦,再次昏迷瞭過去。

豆黃哪肯輕饒他,不但有意弄滅瞭炭盆,還用水澆醒瞭他,又開始一刀一刀割起來。

他幾近凍僵,疼的渾(身shēn)抽搐直打哆索,以頭撞地百般掙紮,想喊又發不出聲音,隻用求饒的目光看著她,嘴裡還嗚嗚咽咽地哭求著,希望引起別人的註意。

無奈此時已是後半夜,外面寒風凜洌,豆黃又特意住在靠著後花園的屋子,根本不可能有人走過。

就是有人走過,也對這種聲音習以為常,還以為客人玩的盡興,當然不會打擾。

直到一刀一刀把明清割的全(身shēn)上下體無完膚如同血人,豆黃還不解恨,索(性xìng)把他的禍根狠狠地剜掉,明清疼的五官猙獰,猛地抽搐幾下徹底暈死過去。

豆黃擔心他死而復生,幾乎把他的脖子都要割斷瞭,確認已經死僵,方才放下心來。

因為早有打算,她平時的收入都及時換成銀票藏起來,(身shēn)邊也隻有幾樣常戴的首飾和最近幾天的收入,還有今晚從明清(身shēn)上得到的玉佩、扳指、腰震、銀兩等貴重物品,其餘衣物皆棄之不要。

她換下血衣,把自己清洗幹凈,略化瞭妝,抹黑瞭臉,塗粗瞭雙眉,用早就準備好的男人大氅把自己包括的嚴嚴實實,又戴上瞭一頂男式皮帽,帽沿壓的低低的,藏好那支淬瞭劇毒的匕首,帶上收拾好的財物,緊閉房門離開瞭。

此時天剛蒙蒙亮,私坊的門已經開瞭,估計城門也快開瞭,還沒有人察覺,是離開的最好時機。

私坊經常有客人半夜或者凌晨離開,老鴇又嚴令不許打聽客人行蹤,所以門房隻管進不管出,對出門的客人從來不問。

她穿著男裝,裹著大氅,帽沿壓的低低的來到大門口,隻有一盞燈籠發出微弱的光芒,睡眼惺忪的守門人看瞭她一眼問都沒問。

出瞭門,來到車馬行雇瞭一輛馬車,她迅速出瞭城,此時城門剛剛打開。

途中換瞭好幾輛馬車,又繞瞭好幾個地方,直到確信無人追來,她才找地方脫掉外面的大氅,又洗瞭臉變回女人。

她把明清的物品和一些首飾全部當成銀子,來到瞭收養她女兒的那戶人傢,最後一次探望瞭女兒,(身shēn)上的財物也全部送給那傢,隻給自己留下一點零用,然後就進瞭京城。

她估計明清(身shēn)死,明凈肯定要回去奔喪,趁著他不在剛好去德孝公主府行事。

她早就打聽好瞭太姨娘就在公主府,隻要說是舊仆求見,太姨娘一定會見她的,到時就可順理成章留在公主府,隻要一接近周長生,那支淬瞭劇毒的匕首一定會瞭她的命。

卻沒想到她們居然去瞭臨潼的莊子上沒有回來,她擔心明凈回來就沒有瞭機會,就立即趕到莊子,又打聽到瞭她們第二天一大早就回京的消息。

於是雇瞭一輛馬車,趕在長生一行之前出發,提前等候在半路上,打算伺機通過太姨娘接近長生,那把匕首隻須把她劃破一點皮(肉ròu),她就報瞭仇。

千算萬算,她幾乎都要成功瞭,卻沒想到明凈及時趕到,一箭穿骨救下瞭長生。

明凈和長生聽的感慨不已,明清之死實在是罪有應得,可是豆黃之偏執狠毒,也實在讓人咂舌,兩人都是是害人害己自投死路。

明凈神色狠厲:“((賤jiàn)jiàn)婢!就算你報復謝明清是應該的,可你為何要沖著公主下手?她又不曾害你,還處處照顧你,你為何要如此對她?”

豆黃聞言卻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瞭,方才狠狠地說:“她不曾害我?她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她,你怎能把我們之間的舊(情qíng)忘得一幹二凈?如果不是她,你能納瞭我卻不肯碰我?

如果不是她,你怎能狠下心腸((逼bī)bī)我離開?我又怎會走投無路去求老夫人收留,又怎會被明清那個畜牲糟蹋,又怎能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如果謝明清該千刀萬剮,她周長生就罪該萬死!可惜我遲瞭一步,沒有在你趕到之前劃上她一刀子!

到那時,任你是高貴美貌還是萬千寵(愛ài),也不過和我一樣的下場,大不瞭裝一付好棺材罷瞭!”

明凈狠狠的踹瞭一腳過去:“惡毒的((賤jiàn)jiàn)婢!簡直不可理喻!”

轉過頭又溫柔地對長生說:“她確實該死,留著也是禍患,可她是打小服侍我的丫頭,我實在下不瞭手,不如就把她送到老夫人手裡如何?”

長生眨眨眼睛:“你說什麼都行,我都聽你的!太姨娘現在都不肯見她瞭,肯定不會有什麼意見的。”

豆黃卻神色大變:“公子千萬不要!豆黃寧願死在公子手裡!”

她讓謝明清死的那麼慘,落到她老夫人手裡還不知要被怎樣折磨作踐,弄不好比謝明清死的還要慘,那還不如一頭撞死或者死在明凈才裡,他頂多給自己一杯毒酒罷瞭。

長生看看明凈,又看看豆黃,前世的觀念,讓她對濫用私刑十分抵觸。

想瞭想還是說:“豆黃害死的不僅僅是謝傢二爺,還是大唐的伯爺,她現在又不是謝傢傢奴,無論是你還是老夫人都沒有資格處置她。

官府現在一定在到處找她,我覺得應該帶回去交給府衙按律處置,這樣對大傢都公平,也免得事(情qíng)傳出去別人說我們對良傢子濫用私刑,既不利於名聲,又不利於傢風,隻能供老夫人出出氣罷瞭。

如果有言官或者禦史揪著不放,就算不會有實質的影響,但那些人應對起來也是很麻煩的。”

明凈內心早就做出瞭決定,當即點頭同意。

豆黃想到(陰yīn)暗潮濕骯臟的牢房,以及那些惡棍一般的牢頭,自己又是個年輕貌美的當紅女倌,還是死囚,又沒有苦主,會遭遇些什麼可想而知。

而她是明凈舊仆,就算最後要處死她,臨死前這段時間也不會讓她受什麼苦,從他又是請大夫治傷,又是讓人喂她喝粥,還給這屋子生瞭兩個炭盆就能知道,他不會那麼狠心地把自己交到老夫人手中。

都是這個該千刀萬剮的周長生百般慫恿,這個惡毒的女人遲早要遭到報應!

當即越發用恨毒的眼光瞪著長生,一付恨不得食其(肉ròu)寢其皮的樣子,明凈大怒,上前(欲yù)踹她,長生拉住,譏諷地看著豆黃。

“我們給瞭你無數次生路,是你自己一門心思往死路上奔,死到臨頭又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你(愛ài)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你在我眼裡跟螻蟻一樣,搌死你還怕臟瞭我的手!

看在你以前服侍過駙馬和太姨娘的份上,我們會好好給你治傷,也會交待官府讓你在牢裡不受罪。

至於你的女兒,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會看顧一二,最起碼保證她平安長大,就當是積德行善!”

提到女兒,豆黃頹然地垂下頭去低泣瞭一會,然後搖搖頭:“不用瞭,她在那裡很好,我也留瞭很多財物,不用擔心什麼。

就讓她一直以為自己是養父母的親生女兒吧,永遠都不要知道自己的(身shēn)世,也不要知道有我這麼一個親娘,更不要知道有那麼一個爹。”

是啊,如果一個孩子知道自己是這種(身shēn)世,無論如何心靈都要蒙上厚厚的(陰yīn)影,所以不打擾她,讓她以新的(身shēn)份單純地生活著,就是對她最大的(愛ài)護。

偏執狠毒如豆黃,憐子之心也是半點不做假冒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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