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晗萱被驅逐出去之後,宴席之上的氣氛又變得緊張瞭起來。
盡管不知曉她到底畫瞭什麼,但既然能讓皇帝生這樣大的氣,定然是無比冒犯的內容。
皇帝默瞭半晌,才一抬手,沉聲道,“都起身吧。”
眾人這才如蒙大赦。
主考官擦瞭一把汗,用探尋的目光請示著皇帝。
按照以往的規矩這畫試甲等三人的作品都是要給高閣之中的貴人們傳閱的,如今看皇帝這臉色,他倒是有些犯難。
“皇兄,今年花朝宴獲得甲等的女子都是顧大人班上的人,皇兄不是一向喜歡顧大人所作的畫嗎,不如瞧瞧他教出來的姑娘們學得瞭幾分風骨?”清和長公主笑著說道。
說罷眉梢輕挑,輕掃瞭一眼蘇翎。
她倒是很想瞧瞧,這個女子到底作出瞭一幅怎樣的畫,才奪瞭這一甲的名次。
皇帝面色雖還沉冷,但聽聞長公主此話,卻也抬起頭來,看瞭一眼顧昭,道,“哦,是嗎?”
顧昭被涼風吹瞭一陣,隻覺得喉間有些難受,輕咳瞭兩聲之後,啞聲答道,“承蒙主考官大人青睞,這三名學生確都是臣班上的人。”
皇帝眼眸之中染上幾分關懷之意,他抬瞭抬眉,關切道,“顧大人咳疾還是未愈嗎?太醫院之中的人如今竟都這般不中用。”
“勞陛下掛懷,太醫院眾位大人醫術高超,已經給瞭最好的診治方案。隻是臣自己的身子孱弱,舊疾多年積鬱入體,所以福薄些。”顧昭聲音恭和從容,不疾不徐道。
皇帝也向來知曉他的狀況,不再多問,隻嘆瞭口氣,道,“顧大人要多註意保養才是,你還年輕,要仔細著身子些。”
“是,多謝陛下。”顧昭溫聲回應。
皇帝這才看向場中,輕敲瞭兩下桌案,沉聲道,“將甲等三人的畫呈上來吧,朕瞧一瞧你們的長進。”
主考官這才長出一口氣,忙不迭地將那三人的作品呈遞瞭上去。
先被遞過來的是付承雪的畫作。
她所畫的是櫻花。
畫作一看便知功底深厚紮實,濃淡深淺對比明顯。
墨枝延伸而彎曲,幾朵櫻花纖毫畢現栩栩如生。
她以淡曙紅色繪制花瓣,花瓣扁而瘦長,疏密有致,濃淡層次分明。
花瓣中心一點草綠為花蕊,胭脂色調墨,繪瞭細細的蕊絲。
遠遠看去,仿佛那花瓣上尚存晨時露水的晶瑩,更顯幾分穠艷。
這一枝櫻花躍然紙上,確實美得無可挑剔,然而也隻是繪瞭景色而已。
所以美則美矣,意境卻平庸瞭些。
所以便是功底再好,也隻能拿個第三罷瞭。
皇室眾人傳閱之後,心中如是想著。
而後映入眾人眼簾的,便是蘇婉容所作的畫。
她所繪制的是一株牡丹。
曙色和牡丹紅在紙上暈染開來,花瓣以點法入筆,被胭脂色所疊加,紅與白在紙上相撞交匯,筆鋒勾勒得恰到好處,更顯昳麗之色。
牡丹的華貴與盛大在宣紙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確實是一副色彩與力度都恰到好處的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