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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燃盡瞭半寸。
秦尋在帳中搖著玉骨扇,幽幽道,“原來如此。”
不過饒是明白瞭蘇翎是在為他診病,他還是將信將疑。
他瞧著倆人之間那氣氛,可不像是在診病。
不過這些話藏在心裡就好。
他總覺得,他今晚上要是再多說一句,絕對活不過明日。
於是他將手中玉骨扇一收,一臉理解地走到顧昭身側,深切地將頭一點,眨瞭眨眼道,“我曉得瞭。”
顧昭狐疑地望瞭他一眼。
他真的曉得瞭嗎?
秦尋一臉肯定。
忽然想起瞭什麼似的,他又道,“這段時間春獵離京,齊瀟那邊已經開始動手瞭。”
一提及這些事,顧昭神色驟然冷瞭幾分,微頷首後淡淡開口問道,“他幹瞭什麼?”
秦尋幹笑瞭一聲,道,“……放火燒瞭三皇子的府院。”
顧昭輕笑一聲,眉眼之中閃過一絲譏誚,“當真不堪用。”
過瞭半晌他抬眸問道,“可有人員傷亡?”
“傷亡倒是沒有,隻是三皇子院內一個小侍妾因為驚嚇過度而落瞭孩子。”秦尋思索道。
“三皇子尚未娶正妃,後院之中僅有那麼幾個侍妾,如今這唯一的孩子也落瞭下去……太子雖隻長他兩歲,在子嗣這可卻超瞭他不少,太子妃如今連老五都懷上瞭。”秦尋若有所思道。
顧昭搖瞭搖頭,“這孩子本也是生不下來的,蕭容玄有奪嫡野心,為長遠計怎會留庶長子,怕也隻是拖延皇帝和太後催婚的法子而已。”
“你說的是,京中除卻你這個一把年紀還不娶親的,也就剩三皇子瞭。”
“他的婚事是大事。”顧昭淡淡道。
忽而他眸色微閃,抬眸看向秦尋問道,“你剛剛說,蕭容玄令王德毀瞭那證據?”
“是啊,我也奇呢,這三皇子和蘇翎分明隻有幾面之緣,眼下這意思,是想要拉攏蘇傢瞭?如今京中這局勢,拉攏蘇傢是好事還是壞事……倒是難說。京中如今已經有瞭風言風語,說是三皇子雖不奪嫡,但卻有經世之才,亦有擔位儲君的能力,現下已經引起瞭太子的忌憚,甚至不惜燒瞭三皇子的府院來報復。如今若是三皇子真的拉攏到瞭蘇傢……倒應瞭這傳聞。”
顧昭垂眸不答,指尖微捻。
昏暗燭光之下他神色深沉莫測,讓人看不清。
他忽而開口,笑瞭笑道,“把此事送到蕭容玄面前去,當做給他的大禮。”
秦尋點瞭點頭,道,“齊瀟是太子手下的親信,太子這一次就算是清白的也難以自證瞭。”
眼下這三皇子府院剛起瞭一場火,明眼人都知曉是誰指使的,隻要查出蛛絲馬跡便可定罪,又能削減一番太子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可是……皇帝真的會為瞭這些事廢黜太子嗎?”秦尋抬眼望向他。
“自然不會,不過眼下的情形,京中傳聞越來越烈,已經足以讓有些人坐不住瞭。”男子緩緩放下手中茶盞,燭火明明滅滅,光影下他側顏冷峻。
他眸色漆暗,透出瞭些許危險的冷寒氣息,唇邊似乎勾起微末弧度,道,“柳堯,也該回朝瞭。”
……
翌日。
獵宮寢殿之中。
皇帝很是頭疼。
清和長公主在殿上跪著,一臉怒色地看著王德,高聲道,“絕不可能!我不信!”
王德一臉無可奈何的神色,再三軟瞭語氣勸慰眼前這位祖宗,可清和長公主依然不為所動,他便苦著臉看向皇帝道,“陛下恕罪,但事情確實如此,昨日您讓老奴徹查,老奴便從侍衛身上入瞭手,收點名錄的時候,竟在一個侍衛的腰牌上發現瞭蜂蜜的殘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