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我煎好瞭,現在喝嗎……”
秦尋推門而入,話音卻戛然而止。
民間也確實有過什麼戲本子,說這才子佳人在一塊愛得天崩地裂的時候,一個吻便能讓人蘇醒瞭。
可那不是騙小孩子的嗎???
怎麼蘇翎也信這個不成?
秦尋說不清如今心上是震驚多還是擔憂多,站在原地半天沒動。
蘇翎抬起頭,深深吸瞭一口氣,轉過頭來看秦尋,咬牙道,“你站那幹嘛啊!把藥給我!”
“你剛才……幹嘛呢?”秦尋邊神色木然地把藥碗遞給她,邊猶疑不定地開口問著。
“救人啊!”蘇翎一臉你無可救藥的表情看過來。
“他喉頭水腫呼吸抑制瞭啊,沒呼吸機又不能氣管切開,我還能怎麼辦?好在還有心跳,謝天謝地吧你!”
蘇翎一口將手中的藥喝瞭一半,繼而俯身將那藥渡給他。
情況緊急,蘇翎覺得什麼都無暇顧及。
隻有鼻息之間能感受到他身上清冷厚重的焚香氣。
秦尋站在床榻一側,隻覺得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脈搏這樣細速的病人,他是救不瞭的。
說來可笑,無論蘇翎是一時胡來還是真的有辦法,眼下這種情況,他竟然真的隻能指望這樣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
可他也總是覺得,蘇翎身上那股值得人托付與信任的氣質,似乎是與生俱來的。
“看什麼看,要不你來?”蘇翎瞧他神色復雜的樣子,瞪瞭他一眼。
秦尋聞此嚇瞭一跳,連連擺手,“別、別這樣,我不會,還是你來,你來。”
他害怕救不活。
也害怕救活瞭……他是醒瞭,自己沒瞭。
“我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這生脈飲已經是唯一能夠救他的藥,能不能醒過來,隻能看他的造化瞭。”蘇翎眸色微暗,因為緊張而喉間幹澀。
她見過那麼多的病人,這麼多年早就有瞭一身醫者該有的從容。
可這一次似乎也不一樣。
顧昭身子很涼。
可她握住他手腕的手亦是一片寒,伴隨著心悸帶來的潮濕汗意。
給出保證的承諾是一個醫者最不理智的行為。
可她垂眸看瞭看顧昭,低聲說,“我蘇翎是仁和醫院出瞭名的閻王不理惡鬼不收,你就是半腳踏進死亡線我也能給你拉回來,我絕不會讓你死在我手上。”
“你絕不會有事。”
她眼眸中是堅定亦是信念,握著顧昭手腕的手不自覺地用瞭幾分力,直至指尖泛起青白,像是想把細弱的脈象重新灌上熱血,起死回生。
她絕不會讓他有事。
她將最後一口藥含到口中。
俯下身去。
情況緊迫,她無心顧及其他,亦沒有察覺到身下男子的手指動瞭一動。
在她再一次覆上他的唇後,顧昭眼睫微微一顫。
像是霍然有瞭解救,所有模糊的意識又一點點回籠,藥意苦澀而辛辣的滑進喉嚨,可原本稀薄的空氣卻被一陣帶著甜香的熟悉氣息包裹充斥。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求生的本能讓他下意識地呼吸索取。
近乎貪婪。
那像是他的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