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面對眾人面面相覷的驚疑不定,那侍女肯定地點瞭點頭,道,“據說是從前蘇二老爺養的外室和生下來的外室女……”
侍女說到這裡,想起來在座的夫人中還有一個出自蘇府的,不由有些躊躇地看瞭蘇翎一眼,不知曉該不該繼續開口。
“你說你的,我們早便分瞭傢。”蘇翎面上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照舊吃著茶點。
不過還是有點兒驚訝的。
楚二郎怎麼還跟賀小娘和蘇晴晴有瞭關系?
那日的事在腦海中過瞭一遍,蘇翎想起來旁人似乎是叫那個為首的男子為楚大哥,心中漸漸有瞭眉目。
沒想到還真是楚傢的人啊。
楚傢就算是個江湖中的人傢,可畢竟頂著的是京中第一富商的名號,是絕不會允許宗族子弟這般有損門楣的行事的,必然也不會放過故意教唆人的女子。
那旁站著的侍女見蘇翎並沒有向著二房的意思,心中隻暗道蘇傢大房二房齟齬已深,說起這遭隱秘事來更加有瞭興致。
“據說,是那外室勾引瞭楚傢旁支下的人呢,被楚傢少傢主知道以後發瞭可大的火,恨其做出這等下作事給楚傢丟臉,竟同有夫之婦茍合,還是人傢的外室!”那侍女低下聲音報給自傢夫人。
可這聲音卻不高不低,恰好能讓圍觀的這些夫人們全聽見。
隨著這侍女話音落下,眾位婦人皆拿著手帕掩瞭口鼻,眉眼之中頗有幾分不齒之色。
原本就已經是別人的外室瞭,這身份上本就不體面,竟然還不知安分守己,做出這等下作事來,真是讓人咋舌。
“然後呢?”有好信的幾位抬瞭眼,頗為感興趣地看向那侍女。
“所以那楚傢的少傢主便押著那一對母女去瞭蘇府,說是讓蘇二老爺自行處置。來的時候雖送瞭賀禮,但這火氣也是不小,頗有蘇二老爺今日不給出處置便不走的架勢。”侍女道。
“哎唷,還真是不給臉面。”眾人有些唏噓。
見慣瞭暗潮湧動的宅院事,冷不丁聞見處事這樣直接的,除卻感慨,還有幾分驚奇。
“楚二郎是何人你沒聽說過?那可最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楚傢老爺可是個知禮守規矩的,定然容不得傢中有這種事的發生,楚二郎作為少傢主,還能網開一面?他上門造訪也是暗罵蘇二老爺馭下不周,這是登門問罪吶。”
“要是旁人傢中,不也就壓下瞭?哪會這樣拎到明面上去解決?”
“是,可是前些日子你沒聽說嗎?好像楚傢的人鬧出瞭幾樁人命,這事大約是壓不住瞭。”
“鬧出人命?”
“是啊,不過我猜,左不過也是沖冠一怒為紅顏的事兒。”
“據說就是在花樓裡鬧起來的呢,後來這事被司斂坊知道瞭,順勢還查出瞭花樓好些不正經的買賣,直接就給查封瞭。”
蘇翎神色平靜地聽著。
看來那日到底發生瞭什麼京中眾人並不知曉。
應該是有人封鎖瞭消息,順便還幫她報瞭仇。
蘇翎抿瞭抿唇,無聲地輕笑瞭下。
“怪不得僵持到現在還沒迎新娘子出來,這柳傢也是……”婦人緘瞭口,換瞭種說辭道,“不知到底瞧上蘇傢二房哪裡。”
“你沒聽說蘇傢二房那庶小姐,婚前便同人珠胎暗結瞭嗎?”
“哎呀我的天哪,這可真是……怎麼蘇傢二房都是這樣性情的人啊……”有一個心直口快的夫人皺瞭皺眉,話語中帶著幾分譏諷。
她側目瞧見蘇翎,親熱地湊上來些,道,“顧夫人,真是苦瞭你瞭啊,從前你們沒同二房分傢的時候,日子一定很難過吧?”
“還好還好。我一般不在府上呆著。”蘇翎無意參加這些婦女對蘇傢二房的討伐,隨口應瞭句。
“是啊,聽說顧夫人從前在太醫院做過不少貢獻呢,咱們都曉得您的大名!”那旁的一堆婦人還在私下裡議論著,這一位夫人卻往蘇翎這邊又靠得近瞭些,抬起眼來看著蘇翎,眸色之中帶瞭些崇敬。
“曉得我?”蘇翎有些訝然。
她雖幫著太醫院做瞭不少事,可照理來說不會讓外界知曉的啊。
“我夫君同夫人的兄長交好,故而平日裡多關註瞭些。”她和氣地開口解釋道。
“這樣啊,”蘇翎心下瞭然,開口問道,“不知貴府老爺是?”
“夫人客氣瞭,夫君是司管巡防營的楊參將。”
“原來是楊參將的夫人。”蘇翎點瞭點頭。
她對那個楊參將是有印象的,確實和蘇靖易關系不錯,二人還常一起去跑馬場操練。
“我瞧夫人喜歡吃這蟹粉酥,我桌上還有,夫人用吧。”
“啊,夫人今日戴的頭面是城北墨錦坊的吧?夫人也喜歡墨錦坊的首飾不成?我傢中是從商的,同那墨錦坊的老板是老相熟,他向來都會留好些精致的給我,下次我和夫人一起相約同去吧!”
她語速有些快,蘇翎囫圇地應瞭。
眼前女子熱情得實在讓她有些無所適從,事出反常必有妖,蘇翎微抬眼看瞭看她,開口道,“夫人……有什麼事嗎?”
“也不是什麼大事……”被蘇翎這樣一問,那位楊夫人面色倒有些赧然起來,不過到底還是開瞭口,“這不是聽說您醫術十分高明嗎,故而有一件事想要求求您……”
“你說便是。”蘇翎聞言,放下手中杯盞,神色認真瞭些。
“不怕您笑話,我是個好生養的體質……”楊夫人臉色微微泛紅,垂瞭眼眸繼續道,“和老爺成親這些年,已經誕下瞭四個孩子……顧夫人,您雖是新婦不懂生育之苦,可咱們同為女人,您應該也多少曉得些。”
“四個孩子?”蘇翎有些吃驚。
“是,雖然在楊傢瞧見我誕下這些子嗣來,母親和老爺都是高興的,可我實在遭受不住瞭……但是這樣的事,又不能我去求老爺,實在有失婦德。可是我亦不敢私下裡遣人去配藥,因為外界那些避子湯我又不太信任,怕傷瞭身……”楊夫人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