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嬌大吃一驚,身形不穩,差點從高凳上跌下去。
還是崔昱手快,抓瞭她胳膊一把,把人帶正瞭,板著臉斥她:“怎麼坐也坐不穩瞭?摔下去是鬧著玩的嗎?”
“表哥,你……我……”薛成嬌訝然變色,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當初姐姐跟我說,我還不以為意,”崔昱松開手,嘆瞭口氣,“現下看來,你真的很討厭她。可是成嬌,為什麼呢?你們才見過幾次?”
薛成嬌鼓著腮幫,有些怯怯的看崔昱:“表哥……你怎麼知道的。”
崔昱無奈的笑瞭聲:“魏書從前是服侍母親的,後來撥到你身邊,她可從來不是個多嘴的丫頭,今天你特意找我來,讓她說這番話給我聽,就可見是有心而為。”他一頓,又道,“適才我問你,你一言不發,全由她來說,分明是存心想陷害薑雲璧。”
薛成嬌讓他說的面露羞愧,一雙小手也不安的搓著:“表哥真是聰明。”
“你不要打岔,”崔昱沒好氣的白她,“老實告訴我,為什麼這麼不喜歡她?”
“我隻是覺得,她住到崔傢來,是別有用心的。”薛成嬌垂著腦袋,甕聲甕氣的,“表哥那根絡子,分明就是她打的。這幾天住進來也不安分,各房走動,早上崔瑛還來找我,說實在厭煩她這個樣子呢。”
崔昱眉頭幾不可見擰瞭擰:“崔瑛?”
薛成嬌悶聲嗯瞭一嗓子:“我看崔瑛都比看她親近。”她說完瞭一句,抬起頭來,水汪汪的大眼睛閃爍著異樣的光彩,“表哥,崔瑛是一時頑劣,我真的不怪她。可是你不覺得,薑雲璧真的是心懷不軌嗎?”
其實崔昱自從知道那個絡子是出自薑雲璧之手後,心裡總不是滋味,這些日子他又在外面陪著薛炳,加上本不是親眷,就沒怎麼跟薑雲璧見過面,但是也挺崔易偶爾提起一兩句,說薑雲璧沒事兒就往她們四房跑,拉著崔瑜和崔瑛兩個跟親姐妹似的。
薑雲璧小小年紀就這麼活套,再合計上那根絡子,崔昱就篤定她不是什麼端莊持重的姑娘,隻是也不戳破,總歸她小住一陣子就要離府,何必為瞭她跟三房鬧不痛快。
隻是他實在沒想到,薛成嬌竟然會這麼不待見薑雲璧。
他眸色沉瞭沉:“那你叫我來,原本是想幹什麼的?”
謊言被識破瞭,再繼續下去,還有必要嗎?
薛成嬌有些遲疑。
崔昱催瞭她一句:“話都說到這份上瞭,你索性告訴我,你想幹什麼,我不告訴母親和姐姐她們。”
“我想拆穿她的真面目,讓她離開崔傢。”薛成嬌定瞭心神。
“就這樣?”崔昱失笑問她。
薛成嬌看他笑瞭,立時不滿意起來。
這有什麼好笑的?想撕破薑雲璧的假面具,實際上是很不容易的啊!一個弄不好,會傷瞭三房的臉面,她雖然憎恨周氏,但是不能真的伸手打周氏的臉,將來畢竟還要在崔傢生活,鬧翻瞭,對她沒什麼好處。
“你笑什麼!”薛成嬌一咬牙,冷哼一聲。
崔昱沖著她搖頭:“你想讓我幫你?”
薛成嬌抿唇不語,半天才點頭:“我什麼主意也想不出來,表姐她們肯定又會罵我,我隻能找表哥你瞭。”
崔昱的手抬瞭起來,伸瞭出去,落在瞭薛成嬌的腦袋上。
薛成嬌一頭長發烏黑濃密,崔昱順著她頭發摸下去,拍瞭拍她小腦袋:“那這件事包在我身上瞭。”
成嬌咦的一聲不敢置信:“表哥這就答應瞭?”
崔昱的笑就更燦爛瞭些:“不然呢?再跟你要二十兩銀子?”
薛成嬌噗哧一聲笑出來:“我本以為表哥既然看破瞭,肯定要怪我的。”
崔昱沉聲叫瞭句成嬌,薛成嬌抬頭與他對視,但見他眼中滿是認真:“這都不是什麼大事,你跟我開口,我怎麼不幫你?隻是以後不要胡思亂想的,你近來時常走神,我們看在眼裡很擔心,知道瞭嗎?”
薛成嬌不知怎麼的,鬼使神差的就追問瞭句:“那是不是不管我做什麼,表哥都會幫我?都不會怪我?”
如果,我將來要對周氏出手,你也會這樣幫我嗎?
崔昱顯然沒想到她會有此一問,嘖瞭一聲:“是,我們成嬌啊,不管想做什麼,我都會幫。哪怕你要天上的星星,表哥也要想法子給你摘下來啊,誰讓你是薛成嬌呢。”
薛成嬌的眼中染瞭笑,滿心歡喜的看著崔昱。
這個人,是崔昱啊,是薛成嬌的崔昱啊。
真好。
送走瞭崔昱後,魏書一個勁兒的喘氣,拍著胸前順氣:“可把我嚇壞瞭,姑娘以後再不要這樣瞭。”
薛成嬌笑著撲過去,抱住瞭魏書撒嬌:“你怕什麼?表哥又不會拿我怎麼樣。”
魏書趕緊接瞭她一把:“是是是,二爺什麼都順著姑娘,什麼都聽姑娘的。”她玩笑瞭一句,反手指自己,“可萬一叫二爺覺得,是我帶壞瞭姑娘,還不扒瞭我的皮?”
“那不會,”薛成嬌隨著她笑,“表哥要扒你的皮,我肯定護著你。”
她說完,從魏書懷裡抽身出來,兩隻手握住魏書肩頭,鄭重其事的嗯瞭一聲:“魏書這張皮頂好看,我肯定不會讓表哥扒瞭的。”
魏書讓她羞的一時臉紅,不滿的嘟囔著,推著她進瞭屋去,後話不提。
這一夜相安無事,到瞭第二天一大早,長房院裡才熱鬧起來。
先是馮氏又遞瞭帖子要進府拜訪,而潤大太太索性不理,隻讓王升傢的套瞭車往高府去。
而後滬二太太接瞭馮氏的帖,讓人送瞭傳話的婆子出去,便收拾起來打算迎客,等收拾完瞭,又帶著崔瑯往敬和堂裡去給章老夫人請安遞話。
薛成嬌待在小雅居裡,不停地來回踱步,末瞭扯瞭魏書一把:“走,我們去找小嬸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