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昱的心裡飛快的閃過瞭很多念頭,可他並拿不準崔旻到底是哪一種,又見薛成嬌眼巴巴的看著他,隻想著還是不要在她面前胡說,於是隨口說道:“你知道大哥哥一向不過問內宅事情的,大約怕你笑話他,所以才虛借瞭我的名頭吧。”
薛成嬌自然聽出瞭這其中敷衍的意味,她不太明白,崔旻騙她,崔昱敷衍她,兩者之間似乎有著某種聯系,而這聯系還和她有關,但究竟是因為什麼,她一時也不敢深思下去。
既然崔昱不願意多提,這也不是什麼大事,薛成嬌便笑著遮過去:“那我們繼續說四房。”
崔昱已然有些心不在焉,又聽薛成嬌繼續瞭之前的話題,才稍稍定瞭心神:“如果按你說的,袁文湘那天的行為的確是有些反常,他明知道德昌臺那裡不能隨意過去,可還是跑出去瞭,而且是一個人去的,這之後就沒再回到錦繡院,反而是一個人回瞭傢。”崔昱歪著頭細細的想瞭想,想起薛成嬌之前說的酒水一事,又沉瞭沉聲,“跟你前面說的一樣,即便他不回傢,我也會想辦法灌他吃酒,他若吃多瞭酒,四叔一定會打發他回傢去。可這是兩碼事,他為什麼一個人跑回去瞭?老恭人這樣的喜日子,這未免也太失禮數瞭。”
薛成嬌聽的連連點頭:“就是就是,那是他親外祖母,他不說歡歡喜喜的跟著四叔在前面待客,反倒一頭紮進傢裡,還吃瞭酒。還有呢,”她小嘴撇瞭撇,“表哥你記不記得那天下午崔瑛過來的時候,說四嬸跟婉姑媽在傢裡發瞭火,要好好的查傢裡的丫頭。”
“我記得啊,”崔昱看瞭她一眼,又無奈的嘆瞭口氣,“你那會兒聽瞭這話,急著問她,也就是她心大,不然多問你一句,你怎麼圓?”
薛成嬌微一吐舌,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隻是很快就又恢復如常,繼續說道:“但是這件事也不瞭瞭之瞭,我今天試著問過崔瑛,聽她的意思是,四嬸當時把她叫回傢,是讓她去陪著老恭人,怕老恭人氣壞瞭身子,後來老恭人因見她去瞭,就打發瞭瑜表姐去告訴四嬸,松鶴院裡的丫頭也不必再細細的審,全都打發出去就是瞭,這件事到此為止,以後也不許再提。”
如果說袁文湘的行為,隻是他年少無知一時癡迷薛成嬌所致,尚且說的過去。
那麼錢老恭人的這個做法,崔昱聽來便有些不太懂瞭。
按理說出瞭這種事,雖然袁文湘隻是醉酒之過,事情也沒有鬧大,知情的也隻是傢裡的一幹人等,對袁文湘的聲譽沒有太大的影響,但是那天的事情蹊蹺的很,太多的巧合碰在一起,老恭人是見過世面的人,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遮過去瞭呢?
這樣急著發落松鶴院的丫頭,倒有些要遮掩的意味瞭。
可是老恭人又要遮掩什麼?
崔昱猛地想起到蓼香居傳話的那個丫頭來:“難道是四房的老恭人……”他說著又不由的搖頭,“不能夠啊,凡事有利才為之,如果是老恭人,她圖的是什麼呢?薑雲璧進府後,她也很喜歡薑雲璧,況且袁文湘是她親外孫,她沒有道理把自己的外孫子也搭進去吧?”
這些話正是薛成嬌心中所想,所以她懷疑過錢老恭人,但是立馬又否定瞭,至少把薑雲璧叫到松鶴院的這件事,一定是跟她無關的。
那麼剩下的,就隻有二房瞭。
“那我們再想想二房?”薛成嬌咕噥著問,聲音很低。
“二房並沒有什麼古怪的,”崔昱把那天的情形細細的想瞭一遍,“老安人在敬和堂的時候,還是一貫的和稀泥,想做和事佬,再說瞭,二房幹這個,又有什麼好處?”
薛成嬌心說二房不是一心想擠兌長房嗎?當時清珠頭一個攀扯的可是你,要不是老夫人心思轉得快,想到讓清珠去指認丫頭,接下來還說不定如何呢。
她是這樣想,便也真的這樣說瞭:“如果那天老夫人沒有想起來讓清珠去指認傳話的丫頭究竟是不是出自言景堂呢?豈不是成瞭兩相對峙的局面?她有她的說法,你有你的道理,可不管怎麼樣,這頂帽子就算不能完全扣在你頭上,你也要頂著一半,這樣一來,三房四房都丟瞭面子,還借機羞辱瞭長房一番,怎麼看都是二房占便宜吧?”
讓薛成嬌這麼一說,崔昱隱隱覺得是有道理的,況且那天崔晏也卻是反常,從頭到尾拉著他對詩,輸瞭十幾兩銀子都不罷休,似乎不是為瞭對詩而找上他,倒像是刻意要絆住他,讓他分不出心來顧及別的事情。
“那麼那封信呢?”崔昱又想起她先前說的信的事情,“如果真是二房幹的,薑雲璧離開後,他們的目的也已經達到瞭,為什麼又多此一舉留下一封空白書信?”
這一點薛成嬌不是沒想過,可她一時也想不出所以然來,便木然的搖瞭搖頭。
然而這時,崔旻的聲音卻又從院門口傳瞭進來:“如果成嬌沒有去找薑雲璧對質呢?”
崔昱一聽他哥哥的聲音,不說起來問好,卻先沉瞭沉臉色,連帶眼底都有不悅閃過。
薛成嬌倒沒留意這些,隻見瞭崔旻隻身來,咦瞭一聲,先問道:“旻表哥一個人來的?”
崔旻笑著近瞭前來:“我聽說昱哥兒下瞭學就到你這兒瞭,估摸著你們兩個就是要合計這些事。”
薛成嬌連著哦瞭兩聲,又讓瞭位子給他坐,捧著小臉笑問道:“那表哥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崔昱一直到這時候都還沒有動作,崔旻瞇瞭眼朝他看過去,摸瞭摸下巴,眼中閃過一絲趣意,暫且沒有跟他計較。
崔旻轉過臉對上薛成嬌,因見她身子有些前傾,便伸手扶瞭她一把叫她坐正,跟著才道:“如果你沒有去找薑雲璧問,或者說這件事你告訴瞭母親之後,母親放在瞭心裡,拿著信到三房去問話,而不是把信燒瞭,你覺得如何?”
薛成嬌恍然大悟:“這是要挑事兒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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