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求賜婚

作者:春夢關情 字數:2132

燕桑像是沒瞧見剛才那一幕似的,把托盤放下去,抱瞭兩三個靠枕過去。

薛成嬌與她二人合力安置好靠枕,才叫崔旻安生的靠瞭上去。

崔旻看瞭眼燕桑:“藥拿來吧。”

薛成嬌卻噯瞭一聲,拉住燕桑沒叫她動,自個兒跑過去端瞭藥碗過來。

那藥碗上騰騰的冒著熱氣,崔旻看她右手托著碗底,眉都有些蹙,就叫瞭她一聲:“才煎的藥太燙,你仔細燙瞭手,給我吧。”

薛成嬌搖搖頭,左手把那隻薄胎白瓷的小勺子捏緊瞭,盛出一勺子黑漆漆的藥,低頭吹瞭幾下,才往崔旻嘴邊兒送過去:“表哥傷在肩窩,能不動手,就不要動手,不要再扯到傷口,還是你自己遭罪。”

崔旻沒說話,張口把藥吃下去,卻又絲毫不覺得苦。

薛成嬌喂下去大半,自個兒的小手也叫碗底燙的發紅。

一碗藥喂完瞭,她才把藥碗遞給燕桑,轉頭就自個兒吹起手心兒來。

崔旻瞇瞭眼:“你看我說什麼來著?”一面說,又一面吩咐燕桑,“去擰個冷帕子來。”

燕桑噯瞭一聲應下,心裡忖瞭忖,也沒去顧著收拾藥碗,便先去擰瞭帕子。

薛成嬌得瞭冷帕子,將手心兒冰瞭冰,那股子熱意才漸漸地消退瞭:“也不打緊,可見是平日養的太金貴,如今端個碗,都覺得受不住。”

崔旻盯著她看:“本來就是金貴的人,自然該養的金貴。”

薛成嬌一時發怔,帕子也不動瞭,呆呆的看他。

四目相對,她立時又有些尷尬。

燕桑動作極快,收拾瞭藥碗就退瞭出去,薛成嬌抿唇,拉瞭小圓凳,離開床邊兒有些距離,才坐下去。

崔旻看她坐的遠,唇邊隱有笑意,隻是不說。

“那個……”薛成嬌把帕子在手心裡又轉瞭轉,“劉公說,你是故意受的傷,這是什麼意思?”她一面說,一面把目光放在瞭他右肩窩處,“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表哥這樣,若是姨父姨媽知道瞭,豈不是要傷心擔憂嗎?”

崔旻側側身,仍舊是盯著她面皮:“我瞧著,你也很是憂心。”

他說完,左手微抬瞭抬,指的正是薛成嬌眼眶那處:“還紅著呢。”

“啊?”薛成嬌又立時反應過來,撇撇嘴,“表哥別打岔。”

崔旻見瞞不住她,便嘆瞭一聲:“沒辦法,孟朝功夫好,劉公也拿他不住,我不露出短處叫他傷我,如何能近身拿住他?”

“帶瞭那麼多人呢……”薛成嬌小聲的嘀咕瞭一句。

她自以為小聲,可這屋裡就他們二人,安靜的很,她聲音再小,也還是入瞭崔旻的耳。

崔旻叫瞭她一聲。

薛成嬌也不抬頭看他,悶著頭說瞭句什麼。。

可崔旻卻是滿臉的認真,柔聲與她道:“這話以後不許再說瞭,當著太子殿下,更不能說。”

薛成嬌抿唇不語,許久後才頷首:“我知道瞭。”

“你……”崔旻定瞭定心神,“你這樣為我著急,我很高興。”

薛成嬌倏爾抬頭,臉頰上的紅暈,一時就暈開瞭。

……

卻說太子與燕翕出瞭門,一路往前面大堂而去。

走出去十來米,太子斜瞭他一眼:“你護的是不是有點過頭?”

燕翕不以為意:“我就這樣護著,還怕人傢不看在眼裡呢。”

“用不著怕,”太子腳步頓瞭下,一抬手,拍在燕翕肩頭,“人傢本來就沒看在眼裡。”

燕翕氣結,一把打開他的手:“少落井下石。”

他說話不客氣,太子也不跟他計較,左右這十幾年來,他一向是如此說話,也是如此與自己相交的。

太子臉上反倒有瞭笑意:“實則,我在這件事上,卻可以幫你一把。”

燕翕咦瞭一聲,側目看他:“怎麼幫?”

太子聳聳肩:“她是有封誥的人,又是功勛之後,賜婚總是少不瞭的。”

燕翕一個白眼丟過去:“她身上還有孝,你胡說什麼。”說著又嘆瞭一口氣,“再說,我並不怎麼願意一道聖旨將她與我綁在一處,我要的……”

“你要的,是她心甘情願入你襄安侯府大門?”太子咻瞭一聲,似乎很是不屑,“你別說我沒勸你,這些情情愛愛的事情,總歸是容易叫人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再說瞭,她怎麼待崔旻的,你也看在眼裡瞭。你是出色,是滿腹才情,我也知道,怎麼比你都不會輸給崔旻,但是有用嗎?”

燕翕一時愣住。

其實都沒用,他心裡再清楚不過瞭。

他就是比崔旻好上千倍百倍,薛成嬌眼裡看不見他,就全都沒有用。

太子見他不說話,便又道:“所以啊,娶回瞭傢,才是最要緊的。至於孝期這個事兒嘛……”他象征性的頓瞭一下,“又不是讓你們現在就完婚,左右先指瞭婚,等她出瞭孝,再挑瞭日子完婚便是瞭。再說,這次江南的事情,你少不瞭得個功勞,一則你叫姑媽進宮去跟太後求個情,二則自己在父皇面前求一求,我從旁給你說些好話,這事兒不就成瞭?”

燕翕似乎一個字也沒聽到心裡去,一個勁兒的搖頭。

太子見他這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別怪我沒提醒你,劉光同可是偏崔旻的厲害,回頭他到父皇面前去賣個乖,你這邊不願意求指婚,叫人傢先得瞭這個話,你就再沒想頭瞭。”

想起劉光同來,燕翕一時又頭疼不已。

他實際上不大能理解,劉光同一個閹人,如何對人傢感情上的事情,就這樣上心瞭?

劉光同話裡話外,都是勸他別打薛成嬌的主意。

這叫他心裡有氣,可還撒不出來。

燕翕眸色沉瞭沉,也許,太子的這個提議,是個不錯的提議。

也許有瞭指婚,他就能比崔旻做的更好。

燕翕定瞭心神,捏瞭捏拳頭:“我知道瞭。”

太子長出一口氣:“這不就結瞭?你也用不著整日愁眉苦臉的,還巴心巴肺的對人傢好,先拿瞭旨意,比什麼都強。”

他二人一面說著,一面就往正堂去瞭。

卻不見拐角的古楊樹下,劉光同理瞭理他身上玄色長袍的衣襟,唇邊是意味深處的笑意。

指婚啊——

好想法啊,他怎麼就沒想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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