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嬌這一懷孕,基本上成瞭圍觀性的稀有物。
早在她懷孕前三個月那會兒,潤大太太就從應天府送瞭書信來——那會兒他們面兒上還要裝作不跟傢裡往來,這封信就沒有回,之後潤大太太又接二連三的送瞭信,可他們一封都沒有回,彼時薛成嬌還難過瞭好一陣。
她幾乎可以想象得到,姨媽每日守在傢裡,擔心著她的身子,擔心著她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頭一次懷身子會不會特別不適應……
姨媽大概是望眼欲穿的等著她回一封信的,可她沒法子回。
後來還是崔旻和高孝禮想瞭法子,由高孝禮給應天府送去瞭一封所謂的傢書,對外便說是問候長姐的,信中將她的情況一一細說瞭,薛成嬌才安心下來。
後來到瞭五個多月,崔旻因為懈怠衙門裡的事被參瞭一本,在傢中思過不見人,沒過幾天,謝鹿鳴就帶著崔瑛到瞭京城來。
她和崔瑛之間的那點子糾葛,早在這無數個日夜中漸漸地消散瞭。
彼時崔瑛摸著她的肚皮,笑的像個孩子。
就連謝鹿鳴都站在一旁,含笑打趣崔旻,一屋子的人哄堂笑起來,他們二人在京城鬧瞭好幾天,才又策馬遠行不多做停留。
眼下嘛……
燕褚和高子羨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邊兒,看的卻不是她,而是她的肚子。
薛成嬌吞瞭口口水,下意識的捂瞭捂自己的肚皮。
這兩個丫頭湊在一起……實在讓人頭疼。
高子羨是半年前到的京城,一到京城,很快的就跟燕褚成瞭閨中密友,要是用高子璋的話說呢,這叫臭味相投。
高子羨簡直要兩眼放光似的,指尖伸出來,抖瞭兩抖,戳瞭戳薛成嬌的肚皮:“七個月啦?那是不是快生瞭?我是不是做姨姨瞭?”
薛成嬌咳瞭一聲:“沒那麼快……”
燕褚站在右邊兒,也戳瞭戳她的肚皮:“你說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啊?要我說,這些大夫就沒一個好的,連是男是女也看不出來嗎?”
薛成嬌心說,這還真看不出來……
崔旻在前面招呼燕翕和高子璋呢,燕翕娶的那位郡主,反正是不大愛出來走動。
聽說它跟燕翕的感情還不錯,但是肚子一直沒動靜。
長公主殿下原本就不怎麼滿意這門親事,而今都成婚快兩年瞭,她一點兒動靜也沒有,自然就更不待見她,要不是燕翕從中調和,這婆媳兩個怕早就打成一鍋粥瞭。
可就因為這位郡主不怎麼出來跟她們走動,薛成嬌眼下才頭疼得厲害。
這兩個閻王……她是真的坐在官帽椅上連動也不敢動瞭。
好在是崔旻和燕翕他們過來的快,本來最開始的那一年多裡,她也盡可能的避著燕翕,後來大傢都各自成瞭婚,才沒瞭那麼多的顧慮。
這會兒燕翕和高子璋二人踏進瞭屋中,一眼看見兩個小祖宗圍著薛成嬌東一下西一下的戳,心都提到瞭嗓子眼兒。
側目去看崔旻,果然他早就黑瞭臉瞭。
二人快走兩步,上瞭前去,人手一個就把燕褚和高子羨拉開瞭。
薛成嬌松瞭一口氣,崔旻才上前去,倒瞭杯水遞給她,給她順著氣。
高子羨一臉的不服氣:“表姐夫,你怎麼這麼小氣呢?將來娃娃生出來瞭,還不是要給我抱,給我玩……”
她努力的叫囂著,高子璋拼瞭命的去捂她的嘴。
崔旻臉色更黑瞭下去,一旁的燕翕都忍不住要扶額,拉瞭自傢妹妹退兩步:“我還是先帶燕褚回傢瞭,你們的傢事……你們自己處理吧。”
燕褚分明不想走,可力氣又沒有燕翕打,簡直是被他生拉著拖走的。
高子羨有些回過味兒來……她剛才,好像……說錯話瞭。
於是她幹笑瞭兩聲:“嘿嘿……那我們,我們也先走瞭,表姐夫,回頭見啊。”
她一面說著,一面動手去拉高子璋,作勢就要溜。
崔旻怎麼會順瞭她的心意呢?音調一沉:“我讓你走瞭嗎?”
高子羨小臉兒一拉,哭喪著臉站住瞭:“那……那你想幹什麼?我不過就戳瞭一下而已……”
“過來,”崔旻同她招招手,等到她近前幾步,在薛成嬌面前站定瞭,崔旻揉瞭揉薛成嬌的腦袋,“乖,在她肚子上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