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喝一杯。”
“住一個宿舍那會兒,你天天偷我襪子穿,所以這杯你必須得給我喝瞭!”
“今晚誰都不能給我提前走!我們好久沒見瞭,不醉不休。”
“……”
陸驚宴看著吵到不能再吵的包廂,靜瞭幾秒,回過神來。
人很多,粗略的數一下,差不多得有二十多個。
都是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來的人穿著很講究,在場的女士打扮的都很精致,看著像是把壓箱底的寶貝都穿在瞭身上。
盛羨坐的位置並不顯眼,在靠角落的地方。
但很好找,她一眼就看到瞭他。
對比其他人,他穿的很簡單,黑色的襯衣,黑色的褲子,渾身上下除瞭一塊手表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品。
他骨相漂亮,即使他很努力的在降低存在感,可在一群人裡依舊是最顯眼的那一個。
他偏頭在聽旁邊的一個男人講話。
那男人不知道說瞭點什麼,自己先哈哈大笑瞭起來。
他掃瞭一眼那男人,眼神跟看智障一樣。
從他們的交談裡,陸驚宴大概推斷出這是同學聚會。
她也大概猜測到自己這是被人忽悠瞭,盛羨根本沒喝醉。
這種場合,她貌似出現的有點不倫不類。
陸驚宴趁著沒人發現自己,打算關上門走人。
結果好巧不巧,這個時候有人從外面進來瞭,他盯著她看瞭一圈,問:“你是誰?”
陸驚宴被問的愣瞭下,她剛打算說我走錯包廂瞭,結果話還沒說出口,那人確定自己大學同學裡沒這幅長相的,就抬頭沖著包廂裡扯著嗓門喊瞭聲:“誒,你們快瞅瞅這位是誰?”
陸驚宴:“……”
包廂裡的人陸陸續續的扭頭看瞭過來。
其中包括正跟盛羨聊天笑的正人仰馬翻的那位。
反倒是盛羨,不太關心的低著頭吃瞭口菜。
站在陸驚宴身邊那位,又嚷瞭句:“我們班以前有哪個女生長這樣嗎?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也沒印象啊。”
“你確定這是我們班女生嗎。”
“走錯包廂瞭吧。”
“……”
在大傢七嘴八舌中,吞掉口中菜的盛羨,往門口這邊漫不經心的掃瞭一眼。
然後他愣住瞭。
兩秒後,他抬起頭沖著她看瞭過來。
陸驚宴迎著他的視線,猶豫著要不要喊他一聲。
她跟盛羨認識有一段時間瞭,對他很多事都不是那麼瞭解,這還是她頭一回,除瞭陳楷和助理,在他身邊見到這麼多人。
這是他真正的生活圈。
而她不確定他是否願意讓她暴露在他的生活圈裡。
“這不是我們班女生吧。”
“或者是哪位女生整容瞭?”
“……”
“我……”
陸驚宴想找個借口離開,但她隻起瞭個頭,那邊傳來瞭盛羨的聲音:“沒整容。”
大傢視線順著陸驚宴,落在瞭盛羨身上。
“找我的。”
盛羨放下筷子,站起身。
椅子在地上摩擦出一道刺耳的聲響。
他繞過餐桌,在大傢挺懵逼的註視中,沖著她走瞭過來:“你怎麼會來這兒?”
盛羨沒裝不認識她。
也沒排斥她出現他的生活圈裡。
陸驚宴一下子有瞭底氣,她從包裡翻出醒酒藥:“我那會兒給你打電話,別人接的,說是讓我給你送藥。”
盛羨頓瞭下,翻出手機。
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靜音瞭。
有兩個未接來電,是陸驚宴打來的。
他往後看瞭一眼,坐在他旁邊的莊臣,抬瞭下手:“是我,是我接的電話讓她來送藥的,藥也是我想吃的。”
“你吃個屁。”盛羨接走藥,連帶著手機一塊塞回兜裡。
原來她是被那會兒笑的人仰馬翻的那位男士忽悠過來的。
陸驚宴看瞭眼莊臣。
莊臣靠著椅子,笑瞇瞇的沖著她搖瞭搖手:“嗨,頭發。”
頭發?
什麼鬼?
陸驚宴皺瞭皺眉心,不太想搭理那個腦子有病的人。
盛羨這邊有正事,陸驚宴也不太好意思一直打擾他,“那個,你忙你的,我先走瞭。”
莊臣:“來都來瞭,坐會兒唄。”
“就是啊,盛羨,別讓人走啊。”
“又不是沒人帶傢屬過來,你看班長那個逼,他連孩子都帶過來瞭。”
陸驚宴這才發現,那一桌人裡,還有個大著肚子的孕婦。
不,好像重點不是孕婦,是傢屬。
陸驚宴知道大傢誤會瞭,她看瞭一眼盛羨。
不知道盛羨是不是沒聽出大傢話裡的意思,沒要解釋的意思。
陸驚宴看他不解釋,也沒解釋。
她不確定盛羨是不是想讓自己留下來,尋思著要不要說還有別的事。
盛羨倒先垂著頭,低聲問瞭她一句:“坐會兒?”
陸驚宴啊瞭聲:“好啊。”
莊臣立刻招呼著讓大傢擠一擠,在自己和盛羨之間騰出瞭個空位。
莊臣搬瞭個椅子,往空位處一放:“來,坐這兒。”
盛羨坐瞭上去,然後把自己外衣搭著的那把椅子扶正,示意陸驚宴坐。
盛羨同學都還蠻熱情的,七嘴八舌的問瞭陸驚宴一堆問題。
“要不要吃點東西?”
“喊服務員再上套餐具。”
“菜單在這裡,給你先看看。”
陸驚宴擺瞭擺手:“我吃過瞭,不用這麼麻煩。”
“那喝不喝酒?”
陸驚宴搖瞭搖頭:“我開車來的。”
大傢沒再說什麼,也沒因為她的到來氣氛有所尷尬。
包廂裡重新鬧哄瞭起來。
偶爾有那麼幾個人好奇她跟盛羨的關系,問一兩句挺八卦的話,但並不會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一桌人都很正常,隻有盛羨那邊的莊臣,說瞭兩句陸驚宴聽不太懂的話。
“臥槽,這就是頭發?”
“果然好看死我瞭。”
…
同學聚會少不瞭講一些上學那會兒的事,聽著還挺有意思的,陸驚宴並不會覺得枯燥。
盛羨話不多,大多數都是在聽大傢講話,有時候有人跟他說話,他也會聽的很認真。
同學聚會在裡是個很有故事感的詞。
陸驚宴一直在想,這一桌子人裡,是不是也有盛羨的故事。
有沒有她不知道,但她可以確定一點,盛羨是別人的故事。
那個別人坐在她對面的位置,過耳邊的短發,五官很清麗,看起來幹練驕傲。
從其他人跟她說話中,陸驚宴知道她叫高銀,是他們大學時候的藝術委員。
高銀挺高傲的,笑起來也很收斂,總是時不時地往她身上飄,目光很刻薄,帶著點審視。
陸驚宴太懂這種眼神瞭。
看情敵的眼神。
說真的,她還不至於把一個素未謀面的高銀放在眼裡。
大學四年的時間,你都沒搞定的男人,到這個時候,更不可能搞的定瞭。
陸驚宴壓根沒往心裡去,她呆瞭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的時候,拉瞭拉盛羨的袖子。
盛羨偏過來頭:“嗯?”
陸驚宴小聲說:“我想去洗手間。”
“那走吧。”盛羨放下杯子,打算起身。
陸驚宴扯瞭下他袖子:“不用,我知道路,我就是告訴你一聲。”
盛羨“唔”瞭聲,沒再說話。
陸驚宴起身,拿著手機走出包廂。
從洗手間的小隔間裡出來,陸驚宴在洗手臺前看到瞭高銀。
這是在等她?
陸驚宴見高銀沒話說,就也沉默著。
她打開水龍頭,認認真真的搓瞭搓手,正準備抽紙巾的時候,高銀遞過來瞭兩張:“你跟盛羨不是男女朋友關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