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望著盛羨的眼中蓄滿瞭淚水:“阿盛——”
盛羨一副不想再多談的樣子,沖著她微彎瞭下身,不等她後面的話說出口,攥住陸驚宴的手腕,帶著她穿過馬路往街道對面走去。
陸驚宴扭頭往後看瞭一眼。
女人似是很難過,低著頭不斷地抹眼淚。
比起女人,陸驚宴更擔心盛羨。
盛羨看起來還算淡定,但她有點怕他在強行硬撐,一上車,她立刻從包裡翻出隨身攜帶的小藥盒,掏出兩粒藥,遞給他。
盛羨愣瞭下,緩緩地掀起眼皮看向小女朋友的眼睛。
“現在車裡沒別人,你要是難受就難受出來,別硬撐著。”陸驚宴抿瞭下唇,把藥往前又遞瞭遞:“你先把藥吃瞭,要是我在這兒,你覺得也難受,我就下車。”
陸驚宴四處看瞭看,抽瞭一張紙巾,把藥放在上面,然後伸手去推車門。
盛羨低笑瞭一聲,抬手攥住她的手腕:“不用下車,哥哥現在的感覺還可以。”
陸驚宴慢慢的轉頭看向他,“你確定?”
盛羨指腹揉著她手腕上突出來的一小塊骨節:“嗯,還挺確定的。”
陸驚宴盯著他觀察瞭一會兒,看他不像是在哄她,張瞭張口:“哥哥,你是……好瞭嗎?”
盛羨歪著頭想瞭兩秒:“我想,應該是吧。”
其實他也不是那麼確定。
剛剛他就是突然很想試試,那是他從未有過的沖動。
不像是之前那樣,一看到女人眼底流露出來的崇拜和艷羨,下意識地想逃。
所以他就讓自己試瞭試。
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犯病。
但他沒想到,他扛過來瞭。
盛羨想到這兒,垂眸輕笑瞭一聲:“哥哥總不能一直病著不是?”
“……”
盛羨松開她的手腕,微曲著手指蹭瞭蹭她的面頰,“那也太委屈我們傢阿宴瞭。”
陸驚宴有點感覺像是在做夢。
她有想過盛羨病好的那一天,但她真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這麼突然。
她很沒真實感的把紙裡的那兩粒藥放回藥盒裡,慢吞吞的塞回包裡,然後看瞭眼盛羨:“哥哥。”
盛羨挑瞭下眉:“嗯?”
“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在想什麼?”
“我在想……”
自從知道他有這個病之後,她騷不過他是一回事,另一回事也有點怕他對她犯病,所以很多話不太敢亂說。
陸驚宴頓瞭兩秒,視線從他的側臉,落在瞭他的腹部:“哥哥的腹肌,還挺好摸的。”
盛羨眼皮子微跳瞭一下。
他頓瞭兩秒,側頭看到女孩的視線又往下落瞭落。
一抹極其不好的預感爬上瞭他的心頭。
他還沒來得及阻攔她,就看到她面無表情的動瞭唇:“就是那兒,讓我手有點疼。”
“……”
“磨的。”
“……”
盛羨險些當場飆出一句臟話。
陸驚宴撐著下巴看著他被噎的說不出話的樣子,彎著眉眼笑瞭,她把臉往他跟前湊近瞭一些:“哥哥,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惡心嗎?反胃嗎?或者有沒有別的不適感?”
盛羨閉瞭閉眼睛,懶得說話。
“看來是沒有瞭,不過,那些感覺沒有,別的感覺應該還是有的吧,例如——”陸驚宴的視線意有所指的往下又飄瞭一眼:“哥哥,你是不是大瞭?”
盛羨:“……”
操啊。
他怎麼就忘瞭他傢小魚仔是個女流氓。
之前是知道他有病不敢,現在怕不是要上天。
陸驚宴還挺滿意男朋友此時的反應,她想到自己之前被他在床上弄得羞恥到沒臉見人的畫面,心裡頓時平衡瞭不少。
她看瞭看車窗外不間斷的車流和人群:“哥哥,你還是想辦法冷靜冷靜吧,這人來人往的,真不太合適。”
盛羨磨瞭磨牙,帶著點兒狠意的出聲:“陸驚宴。”
陸驚宴見好就收,她笑瞇瞇的靠回到椅背上,拉上安全帶:“哥哥,我們晚上吃什麼?”
…
也許是那個男人的事終於告一段落瞭,也許是盛羨的病總算有瞭突破,陸驚宴晚上有點興奮。
……還有點無法無天。
她在車裡玩瞭一通火,還覺得不夠,在餐廳裡,專門挑服務員點菜時候,悄悄地用腳尖在桌子下面勾盛羨的腿。
她看著盛羨默著一張臉對服務員說話的樣子,捂著嘴笑的花枝亂顫。
盛羨被她弄得一點脾氣都發不出來。
吃完飯,盛羨去買單,陸驚宴提著包先出瞭餐廳,在門外透氣。
盛羨簽完字,走出餐廳,見門口沒瞭小女朋友的身影,剛想摸出手機給她打電話,突然在左邊不遠處的一盞路燈下看到瞭她。
一個小女孩,大概是站在原地等媽媽,自己玩的時候,不小心摔瞭一跤。
陸驚宴直勾勾的看著小女孩,想上前又不想上前。
以前他一直很好奇,她明明心軟又心善,為什麼幫瞭人卻又不想讓人知道。
直到他知道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他才懂,她是不敢去幫人瞭。
盛羨沒猶豫,踏著步子走過去。
他傢姑娘想做卻不敢去做的事,他幫她做瞭就好。
他剛走到她身後,還沒來得及越過她去扶那位小女孩,倚著路燈站著的她,直起身子走瞭過去。
盛羨停下腳步。
他看著她傢姑娘走到小女孩面前,彎身把小女孩扶瞭起來,輕輕地拍瞭拍她身上的土,笑瞇瞇的從包裡翻出一塊糖遞給小女孩。
小女孩嫩聲嫩氣的對著她說瞭句“謝謝姐姐”,她笑著拍瞭拍小女孩的腦袋。
小女孩的媽媽從旁邊的超市裡出來瞭,小女孩嚷著媽媽奔瞭過去。
陸驚宴看著小女孩的背影慢慢的站起身。
昏黃的路燈,將她的身影拉的很長。
盛羨看著她,依稀像是看到瞭當年那個小小的她。
無論時光怎麼流轉,她始終是她。
陸驚宴噙著笑回頭,看到盛羨,嘴邊的笑變得更大瞭:“怎麼這麼久才出來。”
盛羨走到她跟前,牽瞭她的手,往不遠處的停車位走去:“上瞭個洗手間。”
陸驚宴哦瞭聲,沒說話。
兩個人默默地走瞭一段路,盛羨突然笑瞭一聲:“感覺是時候瞭。”
陸驚宴不明所以的扭頭看瞭他一眼:“什麼是時候瞭?”
盛羨像是陷在自己的思緒裡一般,沒什麼反應。
過瞭幾秒鐘,盛羨轉頭看瞭眼她。
的確是時候瞭。
他雖然有很多不堪的過去。
但那些過去終究還是被他過去瞭。
陸驚宴捕捉到盛羨的視線,納悶的和他對視瞭一陣兒:“你什麼意思?”
盛羨悶笑瞭聲:“沒什麼意思。”
陸驚宴毫不客氣的:“呵呵。”
盛羨又笑瞭下,捏瞭捏她的手指,夜風中他的聲音很淡:“真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問問你,開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