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打不過,總歸是麻煩些,而且容易引起騷動。
不愧受過嚴格訓練,幾十號人隻用瞭不到三分鐘便整好隊伍,在玦鷹發現上當前離開瞭驛站。
這次蘇小酒單獨騎瞭一匹馬,陸澄特意選瞭匹最溫順的,她騎著倒也沒掉隊。
想著昨晚玦鷹鬼鬼祟祟的出去,蘇小酒還是不放心,看向陸澄道“要不你還是留下幾個人盯著他們,我總覺得他們還在策劃什麼事情。”
仔細想想,昨晚她在窗邊坐著,以玦鷹的功力應該是能發現她的,但他還是出去瞭,說明要去做的事對紹崇顯很重要。
她不得不擔心又是針對蕭景。
陸澄緊跟在她旁邊,聞言點頭道“郡主放心,我已經安排好瞭,隻要他們輕舉妄動,便立刻緝拿,紹崇顯與紹帝不和,若他當真在這裡暴露,隻怕紹帝根本不會出面救人,他想做什麼,都要好好思量才是。”
紹崇顯再狂,做事也得考慮後果,如此蘇小酒不再多言,而是不住催馬快走。
蕭景跟她約好,就在前面三裡遠一處叫怪坡的地方等她,想到早上他才跟自己求婚,心情就難以抑制的激動。
才發現原來求婚並不像電視上演的那樣,一定要有鮮花和鉆戒,而是隻要那個人是對的,哪怕沒有山盟海誓,依然值得人滿心歡喜。
三裡轉瞬即到,看到路邊那長身玉立的人影,陸澄愣瞭愣,有些意外,但更多是慚愧。
當初元和帝昭告天下,言明蕭景為前大長公主墨茜之子,並未公開說明他的父親是南夏紹帝
此事作為皇室醜聞,知道的人並不多,陸澄也並無打探旁人的癖好,但從蕭景一一交代事項也猜出他此行要出去好久,結果才不過幾天,他就回來瞭,尤其還出現在這裡,很明顯定是得知小酒遇險專程趕來的。
想到他走之前怎會預知紹崇顯要對小酒不利
而紹崇顯又為何與他如此相像
滿腹的疑問,偏偏一個也問不出口,終是隻朝著蕭景微微頷首,蕭景眼中並無責怪之意,打過招呼,便徑自飛身坐在瞭蘇小酒的身後,道“此去上京甚遠,要委屈郡主擠一擠瞭。”
蘇小酒表情十分平靜“榮幸之至。”
想著這人求婚之後大膽瞭不少,當著這麼多人,也不說怕有損她清譽瞭,她自然也不再扭捏,幹脆大咧咧的倚在他懷裡補覺。
蕭景垂眸笑笑,將身前的人裹進大氅,無視一遭侍衛掉落的眼珠子,策馬飛馳而去。
蘇小酒來時昏睡一路,人又在馬車裡,對沿途的景象是半點也沒看到,如今騎馬回去,倒是可以好好欣賞一下美景。
從他懷裡隻露出一雙眼睛,見正值桃花怒放,還有白的梨花,粉的杏花,偶爾夾雜著明黃色的迎春花,漫山遍野連綿不絕,飛馳而過時鼻尖也有繾綣的花香縈繞,讓人心情也不自覺跟著輕快,再想到回去上京就要跟蕭景成婚,蘇小酒心裡粉色泡泡更是噗嚕噗嚕冒個不停。
偷偷抬眼,從頭頂大氅的掩口處往外翹,瞧著他秀氣的喉結,光潔的下巴,越看越覺得歡喜。
就這,還要什麼鮮花跟鉆戒啊
妥妥的偶像劇男一號都到手瞭,誰還在乎那些俗物,嘿嘿。
蕭景策馬不便說話,還要時時觀察四周狀況,餘光卻沒漏掉懷裡小姑娘花癡的目光,唇角微微勾起,他本不是喜歡將情緒溢於言表之人,但蘇小酒卻明顯能感覺到他此時的愉悅之情,意識到自己的癡漢臉被發現,忙又將頭縮瞭回去。
想瞭想,又把腦袋伸出來,指著一片梨花最艷的山坡道“等我們成瞭婚,就找個那樣的地方度蜜月吧”
這個詞他頭一次聽說,略一咂摸卻覺無比妥帖,便道“都依你。”
蘇小酒高興瞭,開始絮叨著描述起來“到時候咱們可以蓋間小院子,周圍圍上籬笆,饞瞭的時候,就采瞭梨花做菜吃,你知道那次我們在禦花園炸萬壽菊嗎梨花也是那樣的,微微撒些幹面,過油一炸,又香又脆可好吃瞭”
蕭景低頭,恰看到她小饞貓一樣舔舔嘴唇,盯著梨花林道“而且還能釀梨花酒,春天做好瞭埋在土裡,八月十五的時候挖出來,賞月喝再好不過瞭,想想都覺得浪漫,對不對”
“嗯,都好。”
“到瞭夏末,梨子就長出來瞭,吃不瞭還能做成罐頭和梨膏糖,一點都不浪費,對瞭,你吃過凍梨嗎就是把梨子存好,冬天的時候就放在外面凍著,我第一次吃,還以為梨子被凍壞瞭,黑乎乎的一坨,沒想到那麼好吃等以後有時間,我一定做瞭給你嘗嘗。”
少女描繪未來的時候眼裡有光,蕭景不自覺沉溺其中,忽然揮起鞭子加速,將陸澄等人遠遠甩在瞭身後。
蘇小酒沒防備,還以為發現瞭敵情,回身緊緊摟住他的腰,一手已經準備伸向懷裡,問道“是不是有埋伏”
等瞭半晌卻不見回答,她露出眼睛掃向四周,確定紹崇顯的人沒有跟來,這才松一口氣,抬眸看向蕭景“剛才怎麼啦我還以為有壞蛋唔”
安全起見,這次蕭景隻是淺嘗輒止便快速的抬起頭,從她的角度看,剛好看到他嘴巴亮晶晶的。
她頓時窘迫的把頭埋瞭起來“後面那麼多人呢”
“沒關系,他們看不到。”
聲音帶著性感的沙啞,讓蘇小酒面上又是一熱,不好意思再說話瞭。
這邊你儂我儂,共同暢想美好未來,驛站裡卻一片肅殺。
紹崇顯衣衫凌亂的坐在椅子上,冷冷盯著伏在地上不住的懺悔的玦鷹,周身都冒著寒氣。
想到所有的窩囊都是敗那丫頭所賜,他就恨得牙癢癢,又想到眼前這頭豬竟蠢被那丫頭騙出去轉瞭小半個時辰,害他被堵著嘴綁瞭那麼久,更是將牙根咬的生疼。
玦鷹此刻腦門全是瀑佈汗,簡直想死的心都有瞭。
他哪裡知道那臭丫頭會當著那麼多人,撒如此幼稚的謊言來騙他
根本防不勝防
如今害的主子手腕又紅又腫,他便是自戕也難贖罪
當下將頭重重往地上一磕,說道“主上,卑職自知蠢鈍,願去將蘇小酒重新抓回來,好將功補過”
到時他一定要給那女人些顏色看看,替主子和自己好好出這口惡氣
紹崇顯站起來走瞭幾圈,抑制著怒氣道“她們都走瞭多久瞭你確定能追得上何況那陸澄定派瞭人監視你我動作,你現在去抓人,不是正好送上現成的把柄”
玦鷹將頭抬起,抱拳道“區區幾個大內侍衛,卑職頃刻便解決瞭,隻要您點頭,卑職定做的滴水不漏”
紹崇顯煩躁不堪,揮蒼蠅一樣揮著衣袖道“罷瞭罷瞭,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你查探一晚,到底有沒有發現那個孽種的蹤跡”
玦鷹汗顏,低下頭道“回主上,不曾”
這下紹崇顯終於忍無可忍,一腳踹在他身上,他不會武,這一腳對玦鷹來說也就隻比撓癢癢重些,隻怕主子閃瞭腰,便順勢往後一倒,滾在瞭地上。
結果假動作太過明顯,紹崇顯炸瞭。
過去咣咣又是幾腳,專撿他身上的軟肉踢,罵道“狗東西,連你也敢諷刺本王”
今天那死丫頭就是欺負他沒功夫,故意命人綁瞭他來折辱,這會兒他不過輕輕一踢,玦鷹卻倒的那麼誇張,直接把他眼白都氣出瞭血絲。
玦鷹大呼冤枉,他真是怕主子不小心受傷啊
主子體質特殊,一旦受傷痊愈的極慢,他孤身在身前侍候,萬事皆小心翼翼,生怕他有個磕碰風寒。
托蘇小酒的福,他也被誤會瞭,罷瞭,看出紹崇顯是滿肚子的邪火沒處發,他便幹脆不躲不閃,任紹崇顯踢個痛快。
果然沒過一會兒,紹崇顯踢累瞭,這才一甩袖子坐到椅子上,見他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又罵道“本看到本王累瞭還不斟茶來”
“是卑職這就去”
玦鷹身子都不敢站直,躬身後退著往外走,不想紹崇顯又道“慢著讓你準備的馬車怎樣瞭”
“回主子,已經備好瞭,就在驛站後面。”
可算是辦好件差事,紹崇顯火氣略消,站起來大步往外跨去“回南夏,即刻啟程”
玦鷹一邊小跑跟上,一邊問道“主子,那大皇子那邊”
紹崇顯一瞪眼,他立馬改口“那個孽種怎麼辦您不是說要親眼看到他的屍體再回去嗎”
“現在本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蘇小酒,招惹過本王,還想全身而退
呵
“咦這是到哪瞭”
感受到馬速慢瞭下來,蘇小酒露出兩隻眼睛看瞭看,發現他們已經偏離瞭官道,正往一處城鎮走。
蕭景低頭看看她,笑道“天已晌午,你早上沒吃多少東西,肯定餓壞瞭吧”
今早她們兩人隻吃瞭一人份的飯菜,她怕蕭景吃不飽,最後幾乎硬將一碗米粥灌進瞭他嘴裡,自己隻就著小菜吃瞭半塊饅頭,被他一說,肚子果然開始咕咕亂叫。
她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瞭兩聲“確實有些餓瞭,不過離著上京還遠,咱們不如買些東西路上吃吧還能節省時間。”
此次回京時間太緊迫,他們成親之後,蕭景就要馬不停蹄去南夏,就紹帝的身體狀況,她不敢多浪費他哪怕半天。
蕭景考慮的卻是她乍一騎馬身體肯定不適應,便道“不差這一會兒,咱們先吃點東西歇歇腳再走不遲。”
其實她的兩個大腿根子早就麻瞭,隻是不好意思說,於是點頭道“那這樣吧,我稍微下來活動活動,咱們隨便吃點就趕路,怎麼樣”
“也好。”
蕭景率先下馬,把她也從馬上抱下來
早上剛醒時還未覺得,又一上午顛簸,昨天騎馬的後遺癥便顯出來瞭,蘇小酒兩腳落地,腿上的肌肉既疼且酸,隻能一瘸一拐的走。
蕭景一手牽馬,一手扶著她,心疼的恨不得將她抱起來走。
但這裡不比郊外,來往的路人絡繹不絕,又因兩人穿著不俗,男的俊朗女子美貌,更是大大吸引瞭旁人目光,他終還是忍瞭下來。
起初蘇小酒還有些小竊喜,試問哪個懷春少女不想顯擺一下自己的俏夫君呢
雖然還不是,但很快便是瞭。
隻是走著走著便慢慢發現眾人的目光頗有些意味深長的意思。
意味深長中遺憾之意更加明顯。
剛還咧著的嘴頓時嘟瞭起來“這些人看我的眼神怎麼都怪怪的”
蕭景與她在一起時,目光就沒看過別人,聞言道“莫氣,她們多半是嫉妒你貌美。”
蘇小酒心裡一甜,剛要謙虛幾句,恰有兩個小娘子擦身而過,其中一人嘖嘖道“白瞎那麼俊的少年郎,竟娶瞭個跛子。”
另一人道“可能她傢裡有錢吧。”
蘇小酒
先頭小娘子偷摸回頭望瞭蕭景一眼“那公子看起來也不像缺錢的人啊”
蕭景身上雖無過多綴飾,但周身氣質好,再配上好衣料,明顯就是哪傢貴公子的模樣。
結果同伴一副看透世事的樣子,搖頭道“嗨,那是你不知道,現下時代變瞭,多少男子也是靠臉吃飯,穿的看似人模狗樣,實則都是靠著娘子嫁妝撐門面,不然他好手好腳,找什麼姿色的沒有,非要找個行動不便的半殘”
蘇小酒心中千萬隻草泥馬呼嘯而過,劇情安排的這麼豐富,你咋不去寫呢你
先頭小娘子卻驚訝的捂住嘴巴“還有這種事”
“怎麼沒有你看我傢那位,為何對我言聽計從還不是因我嫁妝豐厚平日在外那是我給他面子,回到傢還不是端茶倒水的伺候我”
先頭娘子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傢夫君英俊魁梧,面若冠玉,偏偏就娶瞭你,原是因為”
說到一半意識到不妥,便閉瞭嘴。
原本是想炫耀的小娘子急瞭,改口道“他娶我自是因為我賢良淑德,與旁的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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