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跟著楚六來到大帥營帳，感覺有些別扭。
這大帥要是個男的，半夜三更傳喚，進帥帳也沒什麼。
可顏寧是個才及笄的年輕姑娘，這半夜叫自己到營帳去，也不怕對她自己的閨譽有損，難怪都說顏傢的姑娘不講規矩呢。
李敬裹瞭一件厚毛大氅，心裡嘀咕著，走到營帳門口，現在外面叫瞭一聲“顏姑娘”。
雖然按軍中來說他應該稱呼顏將軍或者顏元帥，可是眾人還是習慣地叫瞭顏姑娘。顏寧對這稱呼也沒在意。反正到瞭玉陽關，大帥肯定是自己父親。
“李副將嗎？進來吧。”顏寧在帳內招呼瞭一聲。
先進去的楚六從裡面打起營帳門，李敬走瞭進去。
營帳內，顏寧正坐在桌後，面前是幾封公文書信和軍中文書賬冊，看到李敬進來，顏寧放下瞭手中的一封書信，招呼李敬坐下。
“李副將，三皇子的人晚上中毒瞭，你知道嗎？”
李敬驚訝地說，“屬下不知。”
顏寧和楚昭業待在前軍，他一直待在中軍，對這事還真是一點也不知道。
“那李副將對此事如何看？”
“顏姑娘，你懷疑是我……”李敬有些著急瞭，這顏寧好端端的怎麼找上自己？難道是怕安國公傢取代顏傢？
近日在營裡，他聽到不少風言風語。更是有人背後說，他李敬太子大舅子，到現在還隻是個副將，顏寧一個剛及笄的小姑娘，都能做元帥瞭。
他表面自然不在意，心裡還是有疙瘩的，如今聽顏寧問自己，第一個想法是顏寧難道和楚昭業竄通好瞭，要害自己？難道，顏傢也投到三皇子那裡去瞭？
顏寧看他臉色變幻，最後驚疑地看著自己，忍不住撇嘴，又問道，“李副將，劉岑也在中軍，他這幾日怎麼樣？”
“劉副將最近是待在前軍的多啊。”李敬脫口而出，隨後又解釋道，“離京後，您不是讓我選瞭十來個人隨行保護三殿下？劉岑這邊也安排瞭五十個人，加上劉岑說傢書不便，都是到三殿下那邊去的。”
“你選的那十個人，可靠嗎？”
“可靠，您當時讓我要選可靠可用的，那幾個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李敬對那幾個人還是很放心的。
顏寧很想問，既然人很可靠，為什麼不讓人盯著楚昭業？連中毒死人這種大事，都不知道？
“李副將，不管你怎麼想的，現在，我們在一條船上。就算你對我不滿，但是你是太子妃娘娘的大哥，我還是要保著你的命。”
顏寧看李敬說完後，眼神有些飄忽，忽然意識到，李敬派瞭那幾個親兵，隻怕不止是盯著楚昭業，還盯著自己吧。楚六到過楚昭業的營帳，他心裡對自己有懷疑，就假裝不知瞭？
李敬聽到顏寧要保自己命，辯解道，“顏姑娘，末將好好地待在中軍……”
“你明日天一亮就做先行，帶人趕到冀州去。至於你派的那幾個親兵，讓他們不要盯著三殿下瞭。明日我會帶他們回來。”
李敬不明白，好端端地怎麼好像自己身陷危機一樣？
顏寧卻有些想明白瞭。
楚昭業到軍裡後，就說護衛不夠。自己不能直接安插顏傢帶出來的人，就從劉岑和李敬手底下，挑瞭些人，做他的監軍親兵。
當時是有在他身邊安幾雙眼睛的意思。
開頭的時候，李敬還來前軍找自己說過幾次事情，後來楚昭業一路對自己表現的坦誠相見的樣子，李敬就待在中軍瞭。
自己想下手殺瞭楚昭業的人，他自然也會對太子的人動手。
李敬個人無關輕重。但是若是楚昭業借著護衛中毒一事，將罪名安插到李敬頭上，再放風說當晚自己派楚六到過他的營帳，那難保有些人不多想。
李敬聽完顏寧的話，有些不知說什麼好，“顏姑娘，那三皇子會說是我的人下毒？”
“隻怕那十個人都已經死瞭，明早，或許就能查出來是服毒自盡。”
到時，那十個人是服毒自盡，為什麼自盡？因為下毒謀害三皇子陰謀敗露，為瞭不連累背後的人。
而這背後的人，隻能是李敬，進而可能是太子指使的。
李敬一層層想下去，大冷天裡冒出瞭汗，他以為自己明哲保身就好，可是，楚昭業居然第一個就會將矛頭對準自己？
“你是太子妃娘娘的哥哥，當然是太子殿下信任的人。就像劉岑，他就是三殿下信任的人啊。”顏寧又提瞭一句。
“那……我走瞭，這謠言，還是，還是止不瞭啊。”李敬急道。楚昭業若是想通過攀扯他，將這盆謀害親弟的污水，潑到太子身上，哪會這麼容易讓他擺脫。
“前天夜裡，你的人在三皇子帳外，聽到瞭什麼？”顏寧卻忽然不接這話瞭，轉而問起這個。
李敬看瞭顏寧一眼，她居然連這也知道？
“沒聽到什麼，三皇子身邊的暗衛很厲害。他隻聽到李總管說瞭兩句話。”李敬老實地將那夜楚昭業和李敬的話說瞭出來，“後來他被發現瞭，連忙躲開瞭。不知道後面的話瞭。”
派人去玉陽關報信，這事自己是知道的，讓玉陽關派人來接應，應該就是楚昭業私下添上去的話瞭。顏寧有些摸不準這有什麼用意。
帳外巡邏的士兵又換瞭一次崗，夜已深瞭。
李敬咳瞭一聲，顏寧看瞭他一眼，“明日一早，你就趕到先鋒營去，跟他們趕到冀州。”
李敬領命，退瞭出去。
顏寧暗自嘆瞭口氣，現在這些人裡，自己可用的人太少瞭。這些主將副將，看著對自己恭敬，心裡，卻並不服氣。
自己這些日子，凡是軍令都將楚昭業推到前頭，也算狐假虎威瞭一把。但是趕到冀州後，自己看來還得找機會立威一次，先轄制住一些人，不然，幾路大軍匯合，這一路上必有是非，拖慢瞭到玉陽關的路，就不好瞭。
本來想在這裡等處州和益州的大軍，現在看看，還是等到冀州再說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