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謨先派人到京城報信,自己帶著人護著顏寧和顏烈慢慢走。
如今已經開春瞭,路上自然也好走不少,路上還碰到不少從北地逃離的流民,此時又忙著返鄉。
到瞭荊河碼頭,楚謨讓南州那二十萬大軍先回南方去,自己帶著洛河等幾十個鎮南王府的人,打算和顏寧等人一起進京。
過瞭荊河碼頭沒多久,就遇上楚昭恒派來接應的孫神醫一行人。
玉陽關一戰後,顏明德擔心顏寧和顏烈,就拜托楚謨先帶他們回京去,自己和顏煦留下收拾殘局,還要收攏戰俘等事,畢竟,這也算是新皇登基後的一次勝仗,雖然是殘勝,可沖著北燕國主那顆首級,這一仗就值得大肆褒獎一下瞭。
所以,孫神醫等人遇上楚謨一行後,孫神醫留下為顏烈和顏寧看傷,還有幾個人是去玉陽關傳旨,讓顏明德回京獻俘的。
孫神醫看到楚謨後,沒有提到新帝對楚謨帶軍馳援玉陽關之事的看法,楚謨也沒問。
幾人加快行程後,三日就趕回瞭京城。
京城裡,秦氏已經在傢中瞭,聽說顏烈和顏寧回來瞭,高興地接到瞭府門外。
楊瓊英聽說瞭顏烈等人回傢瞭,在顏寧等人到府後沒半個時辰,安氏也帶著楊瓊英來探望瞭。
秦氏隻好又出去迎接安氏和楊瓊英。
安氏和楊瓊英的臉色卻不是很好,甚至,安氏臉上還帶著一絲怒氣。
楊瓊英還是往日那般沉穩的樣子,隻是,看她那腫脹的雙眼,明顯是哭過的,眼下還有脂粉也蓋不住的黑眼圈。
這是怎麼瞭?
秦氏看她們母女兩人沒說,也隻好當作沒看到,親自迎著安氏來到花廳坐下。兩傢人雖然還沒公開下聘,但是京中很多人傢私底下都知道顏楊兩傢議親之事。
“伯母,我想見一見顏二公子,不知可否?”楊瓊英一進到花廳,對秦氏行瞭一禮後,就問道。
秦氏一愣,這與禮不合啊。
安氏無奈地說道,“秦夫人,不瞞您說,昨日我們府上接到瞭二公子讓小廝送來的信,說他要解除婚約。您也知道,我傢女兒是迂腐性子,這乍然說親事不算瞭,她這心裡,想不通。”
“伯母,二公子說自己另有所愛瞭,我隻想親口問一問,求伯母成全。”
秦氏不知道顏烈居然還做瞭這事,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
孫神醫為顏烈看診後,說手筋能接回去復原如初,可是腳筋,卻隻能恢復能行走,可是會有些跛腳。
難道顏烈是怕自己殘疾瞭,不願拖累楊瓊英?
在秦氏眼裡,自己兒子哪怕有些跛瞭,那也是最好的孩子。可是看著楊瓊英,她又覺得兒子做的也不能說錯。
她猶豫瞭一下,還是點頭道,“好,嬤嬤,你帶楊姑娘去寧兒那坐坐吧。對瞭,讓人去告訴阿烈一聲。”
安氏聽瞭,感激地對秦氏笑笑。有顏寧作陪的話,楊瓊英和顏烈,就不算是孤男寡女私會瞭,說起來也就是閨中姐妹相見,碰巧遇上瞭而已。
楊瓊英謝瞭秦氏,跟著王嬤嬤來到顏寧的院中。
顏寧路上養瞭這幾日,身上傷口雖然還痛著,卻再也不願意躺床上養傷瞭。聽說楊瓊英來瞭,更是高興,她硬是讓虹霓扶著,一瘸一跳地來到院中坐下。
楊瓊英一走近顏寧身邊,就聞到一股子傷藥味,關心地問道,“寧兒,你傷怎麼樣瞭?”
“還好,能動彈啦。我房裡都是藥味,聞著就難受,我們在外面坐坐,讓我透口氣。”顏寧跟楊瓊英解釋道。
“京中都說你是大功臣呢,說你有萬夫莫敵之勇,孤身沖入北燕軍營裡,殺瞭北燕國主。”
萬夫莫敵?
孤身殺入?
顏寧撇瞭撇嘴,怎麼可能,聽說書的說多瞭吧,“楊姐姐,那些人胡說的。”
“胡說的我也愛聽,你不知道,如今京城裡,說的最多的就是你瞭。”楊瓊英還是高興地說瞭一堆有的沒的傳言。
顏寧心中哀嚎,這麼不靠譜的傳言,到底是怎麼傳的?
楊瓊英又說瞭當日京城那一戰,顏寧才知道當時楚昭恒的佈置,心中有些高興,又不知怎地生出些敬畏來。
兩人正說著,墨陽跟在虹霓身後走進來,“姑娘,二公子說他就不過來瞭,讓您好好招待楊姑娘。”
二哥不想見瓊英姐姐?
顏寧奇怪地看瞭一眼,又看到楊瓊英黯淡下去的神色,“二哥搞什麼鬼?為什麼不過來?”
“那個……二公子說,說他很忙。”
“他忙個鬼,一天到晚躺著養傷,還忙!”顏寧受不瞭地吼瞭一聲。
楊瓊英聽說顏烈一天到晚躺著養傷,“寧兒,二公子的傷很重嗎?”
“恩,不過快好瞭,沒事,有孫神醫在。”顏寧安慰瞭一句,又轉回剛才墨陽那句話,“你去,告訴我二哥,再不來我就去抓他過來。”
墨陽被自傢姑娘一瞪眼,連忙又跑回去傳話瞭。
這次人來得很快,顏烈坐著躺椅,被人抬著來到院子裡。
楊瓊英站起來,看著顏烈紅瞭眼圈,卻不說話。顏烈居然也沉著臉不開口。
顏寧隻好幫他們打圓場,“二哥,瓊英姐姐來看你瞭。不對,是來看我瞭。”顏寧脫口而出,隨後想起男女授受不親,連忙又改口。
“寧兒,我和楊姑娘有話要說,你先離開會兒。”顏烈難得沉下臉與顏寧說話。
顏寧覺得他那嚴肅的神色,跟換瞭個人一樣,想想或許他們要說些私密話要說呢,扶著虹霓的手慢慢挪回自己房中去。
顏烈看著顏寧一步一挪地回到房中,才將視線移回眼前。楊瓊英一身春裝,讓她顯得很柔和,看向自己的視線裡,關切,心痛,還有一抹緊張,顏烈深吸瞭口氣,張嘴說瞭幾句。
顏寧剛進房中,還沒等她挪到椅子邊坐下,就聽到院中一陣哭聲,然後是楊瓊英的丫鬟叫著“姑娘、姑娘”,逐漸遠去的聲音。
“院子裡怎麼啦?”她問虹霓。
虹霓扶她坐下,探頭往外面看瞭一眼,“楊姑娘哭著走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