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三人來說,去女子大學也不覺得有多驚世駭俗,畢竟三人年紀都不小瞭,面對那些個十幾二十歲的女子,如同孫女一般。
這裡面楊琦已經古稀,陸謙與孫明禮均以年過六旬。
之前他們賦閑在傢,也都會開門收徒,不過礙於他們的聲望極高,弟子數量並不多,無非就是那麼三兩個,且個個都是天賦極佳的好苗子。
如今他們來京中重新任職,那些個弟子,自然也沾得幾分便利,即便沒有功名在身,也會來參加考試。
“這些考卷,在往常都是堆積在翰林院,外人看不得。此次陛下做出這樣的決定,細想來有益無害。咱們這位陛下,與以往的帝王大不相同。”楊琦捋著胡須道。
“據聞,教授律法的乃大理寺少卿藺景玉,要知道,屆時朝中重臣都會去重新讀書,不知這位藺少卿心中是否會有壓力。”孫明禮想到這裡,不禁笑的眉目飛揚,眼紋更深。
陸謙忍不住哼瞭哼,“景玉可是我的弟子,你是瞧不起老夫教出來的弟子不成?”
“哎,我可沒這麼說。”孫明禮擺擺手,不由得仰頭大笑。
楊琦呷瞭口茶,“如此倒也甚是不錯,我們在京中還好,有京兆府、監察院、大理寺和刑部,遇到案件我們這個衙門是沾不上邊。可那些日後進入地方衙門的人,卻不能對大周律稀裡糊塗的,不然遇到各種案件,如何定罪都搞不清楚,這可不像話。”
普通百姓的房子,朝廷隻管著蓋起來,裡面的裝修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若是沒錢裝修,那麼他們可以直接住著,等什麼時候有錢瞭再自己收拾。
肯定不能和王府那般精細,真要那樣,朝廷不得虧死。
當然,玻璃是建房後給你裝上的,以後打碎瞭就得你自己花錢買。
整體的佈局基本上就是聯排的雙層古典小別墅,左右都帶有廂房,主屋上下各四間,如此緊湊的排佈下來,上下可以規劃出四間臥房,一側朝陽的廂房也是三間房屋,可以規劃處兩件臥房,這樣算來就是六間,傢裡人口多點的,這個就看他們自己如何安排瞭,畢竟他們以往住的房屋,傢裡人口多瞭住不開,還有父母拉開簾子,與子女睡在一個屋子裡呢。
隨著一排六棟雙層小別墅落成,院門左側的位置還有一塊醒目的楔石,石頭上雕刻這兩排字,上面寫著街道名,下面寫著門牌號。
半個月後,這六戶人傢就迫不及待的搬瞭進去,看到自傢的新房子,紛紛激動的難以自持,周圍的鄰裡也都擠破腦袋的去觀望。
廚房的灶臺已經搭起來瞭,隻需要將鐵鍋放進去,再用黏土堵住邊緣的縫隙就可以,傢裡條件貧困的,可以自己做幾張木板床,屋子裡都有地龍,冬天燒火做飯時,足以讓傢裡各處都變得暖融融的。
這些東西,都在最開始就被工匠交代清楚瞭。
門口兩邊還堆砌著花壇,裡面現在還是空的,之後不管你在裡面種些花草還是小菜,都隨意。
在固定的位置,還有壓水井,是在原有的水井基礎上改建的,省去瞭很多力氣。
盛京城內,不說傢傢戶戶有水井,十戶裡總有一口井的,這也就方便瞭許多。
為瞭美觀,每個兩排房屋,就有三座壓水井,旁邊修葺瞭形狀優美的水槽,喝水方便,在這邊洗衣服也不用擔心邋遢。
杏花胡同一號,是高老漢的傢,他膝下有兩個兒子,一個閨女,如今兩個兒子已經成親,閨女是老來女還未及笄。
他們傢條件尚可,高老漢是個木匠,做的一手好木工。
搬進來後,他麻利的分配瞭傢裡的房屋。
二層辟出兩個房間,他們老夫婦住一間,閨女自己住一間,兩個兒子則是住在樓下的兩個房間。
傢裡現在有兩個孫女一個孫子,住在瞭西廂,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東廂則是一間廚房,一間儲藏室,還格外空出一個屋子。
取水也不麻煩,就在他們傢旁邊,出門左拐就能看到。
“娘,我有自己的房間瞭。”高蘭兒站在空蕩蕩的屋內,激動的小臉蛋兒紅撲撲的,雖說屋子裡還什麼都沒有,可她爹爹是木匠,肯定能給她打造一套像樣的傢具的。
上前推開窗戶,從二樓看下去,院中的景致一覽無餘,雖說目前還空蕩蕩的,想來用不瞭多久,就能升起煙火氣。
林永平是禮部的一位六品的小主事,曾經是二甲進士出身,這些年一直都在禮部任職,這個人平時工作認真謹慎,也不知道掐尖冒頭,因此在這個主事位子上,一呆就是十來年。
歷來除非是陛下看重,哪次高興瞭,會給某位朝中大臣賜宅子,不然但凡是留任京中的官員,都得自己掏錢準備宅邸。
林永平本身就是京城人士,一直都居住在東城區的位置,這次率先建好的聯排小別墅裡,就有他傢。
林傢人口簡單,他是傢中的獨子,父母俱在,有一相伴二十年的妻子,膝下有兩子一女,另外府中有三個下人。
拿到自傢的房子後,林老太太大手一揮,招呼傢裡人抓緊時間裝修房子。
因為兩位老人傢年紀大瞭,每日裡上下爬樓恐有不便,老夫妻倆就住在一樓的位置,二樓的房間就留給瞭兒子孫子他們,別的不說,就是這透光的玻璃,就足以讓林傢上下美的合不攏嘴瞭。
最開始的幾日裡,與林永平私交不錯的官僚均都上門去走動瞭一番,瞧著房子的架構,他們心裡也跟著羨慕急切起來。
“陛下當真是一位奇才呀。”
有同僚站在院中,看著四周的玻璃,口中發出感慨。
“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琉璃我們都曾見過,卻沒想到居然還能用到窗戶上,果真是我等的思想太陳舊。”
傢中還未裝修,林傢之前的半個月都是居住在嶽丈那邊,因林永平的妻子也是京中人士,且她的母親與林永平的母親是老鄉,兩傢的房舍隻隔著三條街,平時來往很是方便。
此時房屋建好,屋內還顯得空蕩蕩的,連個坐的位置都沒有。
好在他們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官,也沒有那麼多的講究,站著顯得矜持,隨處坐下也顯得豪爽,無人說什麼。
“幾位來時,可看到路口的水槽?”林永平因為拿到新房,整個人顯得格外精神。
“自然是看到瞭,蓮花形狀,且還是按壓式的取水方式,我等還在旁駐足觀看,的確是方便的很。”
“莫說是大人,孩童也能做到。”
“如今還隻有這孤零零的一條街,等幾年後,盛京恐怕將會徹底顛覆。”
想到那時候的景象,他們心中都充滿瞭期待。
京兆府環境管理處,這是謝瑯命徐挺新開設的一個部門,並非表面說的這般高大上,實際上就是管理那些環衛工人的地方。
這日中午,幾十位男女老少聚集在瞭這裡,今日是六月初一,也是他們領取工錢的日子。
京兆府的賬房先生來到這裡,看著聚集在門口的眾人,笑道:“諸位可都用過午飯瞭?”
人群中一位膀大腰圓,瞧著就爽利大方的婆娘,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容,扯著大嗓門道:“這不就等著於先生給咱們發瞭工錢,買點肉回去給我兒子開開葷。”
這女子是個寡婦,獨身一人帶著三個孩子過活,上面還供養著一位癱瘓在床的婆婆。
之前大周對女子苛刻到令人發指,即便她有一把子不輸給男人的力氣,大多數的活兒都沒人用她,繡花之類的她根本就不會,以至於一傢五口過得格外艱難。
她自身長得是女生男相,和雙喜是兩個極端,若非相看的時候,婆婆覺得她是個好生養的,恐怕即便再能幹,就沖這比男人還男人的相貌,也無人傢肯娶回傢。
“劉嫂子莫急,知道你們都等著呢,午飯也沒吃我就先來給你們發工錢,前兩日就給你們準備妥當瞭。”劉賬房打開門,讓眾人排好隊,依次將手中的銀錢發放給他們。
領到銀錢的人興高采烈的離開,準備買點葷腥帶回傢犒勞一下自己。
他們原本就是社會最底層的人,傢境也是淒苦難當。
現在能找到這樣一份工作,每月還能拿到二兩銀,足夠一傢老小過上穩定平和的生活瞭,還能三兩日吃上一頓肉,節省著點,存下錢來還能送自傢孩子去私塾讀書。
當然,現在學校還未建成,最早也要等到明年。
反正他們傢的子女之前也沒讀過一天的書,多等一年也沒關系,他們等得起。
周老頭,是一位獨身老人,幾年前他也是有一兒兩女的人,一對女兒是雙生子,長得一模一樣,哪怕模樣瞧著不是多出色,可雙生花本就少見,在未滿十歲的時候,就有不少人想要與他女兒定親。
可惜就在兩個女兒快要及笄的時候,被姚傢的一位浪蕩公子給瞧見,什麼都沒說,直接命隨從將兩個女兒搶回瞭府中。
兒子上門去理論,被那傢人給打斷瞭雙腿扔瞭出來。
他們一傢隨後去京兆府狀告,最終卻礙於姚傢的權勢,當時的京兆府尹並未受理,或者說是不敢受理。
之後兒子雙腿得不到及時的診治,潰爛廢掉,不到半年就一頭撞死在房中,而老妻在兒子死後的次日夜晚,就用腰帶把自己吊死瞭。
“老叔,來買肉啊?”來到豬肉鋪,殺豬匠看到周老頭,笑著和他打招呼。
周老頭點點頭,“來兩斤肉。”
“好嘞!”殺豬匠麻利的割下一塊肉,過秤,然後用稻草一串一系,將肉遞給周老頭,“老叔,您拿好。”
“謝謝。”周老頭付瞭錢,拎著兩斤肉腳步輕快的往傢中走去。
他居住的地方,是盛京城最破舊的,到處都是污水淤泥,破陋房屋。
以前居住的地方還是很不錯的,為瞭給兒子治療斷腿,耗盡瞭傢財,隻能搬到這最雜亂的地方。
推開吱嘎作響的木門,就看到一個黑瘦的小男孩正在院子裡給墻根的韭菜澆水,聽到動靜扭頭看過來,那雙大眼睛瞬間染上笑容,“爺爺,你回來啦。”
“哎!”周老頭看到小男孩,笑的胡子都跟著顫抖不停,“爺爺回來瞭,今天爺爺拿到瞭工錢,買瞭兩斤肉,中午咱們爺倆吃肉。”
“哦哦哦,有肉吃咯。”小男孩挽著周老頭的手,跟著他一塊進屋。
這個小男孩是周老頭收養的,之前看到他在垃圾堆裡和狗搶吃的,聽周圍的人說這孩子早兩年就在京城討飯吃瞭,再加上他現在也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隨後不顧左鄰右舍的勸阻,毅然將這個孩子帶回瞭自己傢,並且去京兆府為這個孩子上瞭戶口,名字叫周平,希望這孩子一輩子能平平安安的。
不得不說,周老頭覺得把這個孩子領養回來是正確的,至少每日回傢能有個說話的人,而且這孩子也是個聰明伶俐的,總是幫著他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兒,小小的一個孩童拿著掃把打掃衛生,讓他瞧著心裡越來越軟和。
午飯做的是玉米餅和炒白菜,白菜裡面放著大片大片的肉。
“爺爺,你吃。”小傢夥雖然也饞肉,可是他也清楚,自己能有現在的好日子,都是爺爺的關系,他得孝敬著爺爺。
周老頭慈愛的看著小孫子,將一塊肉塞到嘴裡,那滋味,好吃的令人恨不得吞掉舌頭。
“爺爺做瞭好些呢,你現在還小,得多吃肉補身子。”周老頭將大部分的肉都夾到他的碗裡,“爺爺聽人說,明年咱們這裡的私塾就建好瞭,到時候爺爺送你去讀書好不好?”
“要花很多錢嗎?”周平倒是想去,又擔心花錢太多,爺爺會不喜歡他。
他不想再過那種狗嘴裡搶食,露宿野外的日子瞭。
“錢爺爺還能賺,你爹就是個讀書人,別想太多,快吃快吃。”周平過繼到瞭周老頭兒子的名下,也算是給他那個命苦的兒子留個後,哪怕沒有血緣,周老頭也不在意。
之後他有絮絮叨叨的說起當今陛下的好,沒有陛下就沒有他們現在平靜的好日子,別說吃肉,能不能填飽肚子都難說。
周平也覺得是這樣,以前他的日子多苦啊,現在呢?
有暖和的床可以睡,每天都能吃的飽飽的,還多瞭一位慈愛的爺爺,這是他以前想到不敢想的事情。
雖說今年他隻有七歲,可卻有三年的討飯生涯瞭,因為年紀小,他多少還是占點便宜,去討飯時,一般的大娘大嬸看到他這般可憐,都會給他賽口吃的。
可架不住討飯的人多,即便是得到瞭吃的,也進不到自己的嘴裡,就被其他的叫花子給搶走瞭,甚至還免不瞭一頓痛揍。
“爺爺,我以後會努力讀書的。”
“好!”
早朝,蘇潁出列。
“陛下,西楚皇帝駕崩,太子楚澤繼位,給周邊諸國送來國書,赴宴西楚新皇的萬壽節。”
雙喜將那封明黃色的國書送到謝瑯手中。
打開國書,謝瑯從頭到尾瀏覽瞭一遍,忍不住笑瞭。
看似是國書,實際上與聖旨無異,裡面的遣詞造句極盡怠慢,大周在西楚的眼中,甚至連附庸都算不上,宛如一名臣子般。
即便如此,語氣中的施恩態度也顯露無疑。
若是姚太後掌權時,看到這個或許還會覺得受寵若驚,但是在謝瑯眼中,這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面容平靜的將這封“國書”隨手扔到禦案上,“你們之中,誰代朕去西楚走一遭?”
如今還能站在朝堂上的,沒有一個是傻白甜,他們知道大周在西楚眼裡的地位。
既然是國書,定然是寫給當今陛下的,可陛下不去,反而派遣使臣,屆時西楚必然會覺得遭受到瞭怠慢,後果可想而知,即便是不死,那也得脫層皮。
往年大周的使臣遭遇,他們又不是不知道。
蘇潁剛準備起身出列,卻聽到敬親王已經開口。
“陛下,臣乃皇室子弟,更是大周的親王,願意前往。”
蘇潁略微一想,這倒是再合適不過瞭,若是朝臣作為使臣前往,西楚恐怕會諸多嘲諷怠慢。
可若是敬親王殿下過去,就沖著他的親王身份,哪怕是遭到瞭怠慢,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
謝瑯看過來,“皇兄,此行定數難料,你可要想清楚。”
“臣想的很清楚,也明白陛下的用意,臣請求陛下允準。”
她聞言,面容變得明媚起來,“如此,西楚一行,便由皇兄代勞瞭。”
“臣遵旨。”
此行來回需要三個月的時間,沿途還要應付各種天氣變化,如今是盛夏,等他們回來就是秋天瞭,再拖延寫,有可能入冬才能返回。
尤其是謝璉的雙腿不好,路上想來更為費功夫,隻希望他到瞭西楚,別吃虧的好。
“去瞭那邊,莫要墮瞭我大周的威嚴,若是你在那邊出事也別怕,隻管命人送信回來,你吃多少虧,朕就為你找多少場子。”謝瑯言語中對西楚透著輕謾,“當然,若是皇兄你死在西楚,那朕定會將西楚皇室,屠戮個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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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個夫君是撿來的,但七姑八姨說,“三兒啊,你甭管別人怎麼想,反正拜瞭堂、成瞭親、入瞭洞房,他就得對你負責。不管好歹,他成瞭你的相公,就得負責養傢糊口,你跟著他,怎麼都不會再挨餓受凍的。”
古依兒,“……”
然而,這個夫君還沒靠上一天,人就跑瞭。
再見面時,讓她沒想到的是,這個逃跑夫君竟然是權傾朝野的昭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