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衣局此時已經開始著手準備謝瑯大婚的婚服瞭,她依舊是龍袍,而未來的皇夫周鈺則是蟒袍,日後兩人成婚,孩子自然是跟著謝瑯姓的。
謝瑯倒是沒有想過自己婚後要幾個孩子,這種事情看緣分,一個不嫌少,兩個三個不嫌多。
即便她身處皇位,也沒想到子嗣越多越好,畢竟這個位置對別人來說極為誘惑,日後難免不會為此發生兄弟鬩墻的事情來。
在教導孩子這方面,謝瑯其實並沒有什麼經驗,日後對孩子的教育問題,恐怕周鈺付出的精力要更多一些。
婚期還有半年時間,大婚的婚服在半年內完成,時間足夠瞭。
至於聘禮,謝瑯作為皇帝,肯定是要給周鈺的,同時周鈺那邊也需要準備一些。
至於周鈺的生母,大婚的時候肯定是沒有那個資格接受謝瑯的叩拜,即便謝瑯不在意,恐怕對方也不敢受自己那一跪,況且前朝百官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哪怕有人提出來,恐怕禮部尚書也要為此磕破瞭腦袋阻止。
再者說,周鈺和沈清璃感情淡薄,甚至壓根就沒有情分,大婚時對方能不能出現都難說,這個就要看周鈺自己的意思瞭,謝瑯不會插手。
時間恍然進入六月裡,大周的考試也正式開始。
這次考試的人數不算多,畢竟畢業班的人數本來就少,其他學校雖說也已經相繼建成,可大多都是三四年級的孩子,好點的會跳到五六年級,九年級的滿打滿算加起來還不足一千人。
因此隻要不出現什麼意外,這些孩子都能讀大學。
盛京與長安四所大學,總計招生人數在一千六百名。
由此可見,前三年考試的學生,算是走瞭大運,基本上不會出現被刷下去的可能性,再之後就需要面臨名落孫山的可能性瞭。
之所以要考試,這也是為之後生源增長做準備,提前熟悉一下流程,也是考校這些學生們這幾年來的能力。
哪怕生源不夠,也不會隨便招收。
一大早,謝宸就背著書包準備去考場。
“準考證帶瞭嗎?”謝瑯問道,“還有筆墨。”
“都帶瞭,二姐姐放心吧,小路子昨晚就給我準備好瞭。”謝瑯拍拍自己的書包,咽下最後一口油條,端起豆漿仰頭灌下去,最後將茶碗裡的白水喝光,“二姐姐,我走瞭,等我好消息。”
“去吧。”謝瑯點點頭。
這次考試,謝宸被安排到瞭城西學校,藺長安則是去瞭城東,哥倆壓根就不在一所學校。
不過兩人前段時間就約定好瞭,這次一定要一較高下。
“陛下,在做什麼?”周鈺進來,看到謝瑯正在伏案寫著什麼,邊寫邊擰眉思考。
見她回過神來,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在她眉心輕輕一點,“不要總是皺眉,容易長皺紋。”
謝瑯笑瞭笑,“朕在想,過兩年大學裡也要分系瞭。”
這個周鈺知道,他從未來的解說裡瞭解瞭很多。
現在分系很困難,畢竟各方面的人才還是很匱乏的,他倒是在物理方面懂得不少,隻是這個不少,是基於現在的條件來說的,未來講解的很多東西,對他來說還是有些懵懂。
他接觸的時間不久,可是未來囊括的卻是數千年來的結晶。
即便她自認再如何的過目不忘,接觸和學習也需要一個很漫長的過程,從無到有,不是簡單的事情。
“這個情況,臣會多加註意的,學校裡還是有不少在某方面出類拔萃的學生。”
“那就好,辛苦瞭。”謝瑯點點頭。
三天的考試結束,九年級的孩子們也算是徹底放假瞭。
之前謝宸的打算是,趁著暑期的兩三個月,可以去盛京那邊的皇宮走走,反正路上他和藺長安可以開車過去,也不需要擔心什麼,來回隻需要最多四天的路程,在那邊還能玩個十天半月的。
隻是想到二姐姐的大婚就在八月十八日,說不定他留下來還能幫點忙。
把自己的打算和謝瑯一說,謝瑯倒是認為他出去玩玩也挺好的。
“去吧,七月底能回來便好。”謝瑯對此沒什麼意見,“再說你還是個孩子,留下來也沒什麼用。”
轉眼這小傢夥就已經是個十五歲的少年瞭,長得風姿玉璋,五官幹凈澄澈,生在皇傢還有這般幹凈的氣質,一看就是被保護的很好。
謝宸猶豫片刻,“我是想留在宮裡幫二姐姐準備大婚事宜的。”
“大婚一事自有禮部,你能幫得上什麼忙。”謝瑯不置可否,“你現在年齡合適,房價期間,和朋友一起出門到處走走看看,也本身就不是壞事。身為皇室子弟,趁著空閑出門看看民風民俗,領略一下二姐姐統禦下的大周山河,開闊眼界,沒什麼不好的。”
“既然二姐姐這麼說瞭,那過兩日我就和長安一起回盛京住段日子。”
“好!”
次日,謝宸就帶著小路子,去瞭刑部尚書府,和藺長安說瞭這件事。
原本即便是放假,藺長安也要被父母拘在府中看書的,不過既然謝宸找上門來,說是哥倆開車去盛京玩玩,藺傢上下也不敢拒絕謝宸,隻能點頭答應下來。
“陛下同意瞭?”藺長安私下裡問道。
“我原本不想去的,是二姐姐讓我出去走走看看,這麼長的假期,還要在書本裡度過,未免有些可惜,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不能總是紙上談兵。”
“陛下英明。”藺長安和謝宸成為好友,性子也已經發生瞭改變,至少不再如同幼時那般,總是讓自己端著,現在也有瞭一些本屬於這個年紀的朝氣與歡脫。
“咱們倆開一輛車,輪換著,每天開四個時辰,兩日也就抵達盛京瞭,在那邊玩上十天半月的再回來。”
“行,聽殿下的。”藺長安沒有意見。
相反,對於第一次單獨開車出門,他心裡還覺得很興奮。
和藺長安打過招呼,謝宸就告別藺傢,抬腳往肅親王府去瞭。
過來的時候,謝洲不在府中,隻有徐明錦帶著還在蹣跚學步的小娃娃在府中玩。
“皇嫂。”他跳進堂內,彎腰將那奶娃娃抱在懷裡,和對方打招呼。
徐明錦看到謝宸,笑著招呼他過來坐,“剛考試完就出來瞭?不在宮裡好好休息休息。”
“沒事兒,考試又不費神。”他捏瞭捏小侄兒肉呼呼軟綿綿的小手,聽到他清脆的笑聲,道:“二姐姐答應我回盛京去玩一段時間,我和長安開車過去,皇嫂和我們一起吧,正好還能回去看看娘傢人。”
徐明錦聽到這話,頓時就心動瞭。
自從嫁到京城,她就一直沒有回去,幾年來父母的面也見不到,心裡著實想念。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父親是盛京知府,沒有陛下的旨意,是不得私離任地的,當年她大婚的時候,父親都沒有過來,隻有兄長在這裡代替父母接受瞭她的拜禮。
“這個嫂嫂得問問你皇兄才行。”徐明錦壓抑著心底的激動,笑著說道。
“這沒問題,今兒皇兄回來,皇嫂你們問問,他若是沒空的話,皇嫂可以帶上豐哥兒和我一起。”
“好,皇嫂在這裡先和你道謝瞭。”
“一傢人不說兩傢話,要不是前兩年皇兄得瞭差事,他肯定早就帶你回盛京去看看瞭。”
徐明錦含笑點頭,這倒是。
之前謝洲對朝政沒有興趣,可是後來她懷有身孕,謝洲這才開始奮發圖強,現在的官職雖然不高,至少也不再如最初那般,閑的發黴。
隔日,幾輛電車停在皇宮門前,謝瑯也出來給他們幾個送行。
這次有謝宸藺長安以及徐明錦母子,隨後還有三輛車,帶的是各自的貼身侍奉以及幾名父母居於盛京的禁軍隨行護送,路上倒是不用擔心他們的安慰,畢竟現在大周國泰民安,賊寇山匪也都極為少見。
在謝瑯的執政之下,那些曾經被逼迫的落草為寇的山賊全部都繳械投降,然後各自返回自己傢鄉種地做買賣,不用再過著朝不保夕刀口舔血的營生。
但凡是能有一條活路,誰願意去做那斷子絕孫的營生。
“二姐姐,我會給你帶禮物回來的。”謝宸趴在車窗上沖謝瑯揮手。
謝瑯笑著點點頭,“朕等著。”
隨後電車出發,一行四輛車很快消失在遠處。
這一路全部都是水泥路,倒是不需要擔心路遠難行。
以往從長安到盛京,騎快馬也要至少五日的時間,坐馬車則需要至少月餘,可是開電車隻需要兩日功夫,這還是因為車子的速度均衡,而騎馬還得給馬兒喘息吃草的時間,根本不可能一整日都讓馬兒狂奔。
當初送嫁進京的時候,徐明錦作為新嫁娘,是不能一路掀開車簾到處觀望風景的,現在坐在電車裡,車窗是透明的,扭頭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色,尤其是身邊的豐哥兒第一次出門,更是趴在車窗上,咿咿呀呀的好不歡快。
“皇嫂想不想傢?”謝宸扭頭問道。
徐明錦眼神帶著懷念和期待,“自然是想的。”
爹娘和兄嫂待徐明錦都疼愛親厚,閨閣裡的生活也是無憂無慮,甚至比起其他府中的小姐們,她活的更為恣意灑脫,爹娘從不用女子的一些行為來約束她,騎馬踏青,遊山玩水的逍遙日子可不少。
婚後成為皇妃,日子倒是平靜不少,須得在府裡給下人們做好表率。
後來很快有瞭身孕,曾經的日子更是一去不復返瞭。
雖然懷念,並不後悔,尤其是看到兒子出生的那一刻,她覺得這輩子都圓滿瞭。
更何況丈夫還是大周唯二的親王,後宅隻有她一個女子,莫說妾室,連通房都沒有,一夫一妻的日子,再加上丈夫的疼愛體貼,徐明錦這輩子也認為不枉此生瞭。
即便她大哥和大嫂感情深厚,可大哥房中還是有兩個通房的,哪怕不得寵,卻始終就在兩人中間梗著。
若沒有體會過現在的生活,她覺得大哥大嫂那般也挺好,現在想想,加入王爺突然某一日帶一個女子回府,她不知道還能不能接受。
有時候覺得自己很貪婪,可這種貪婪,倒是是被王爺給養大的。
“這次咱們就在盛京住上半個月,二姐姐的意思是七月底返回京城便好,當然要是玩的痛快,咱們可以多待些日子。”
現在才六月二十二,按照這個時間推算,在盛京最多能住上一個月呢。
“我如何都好,你們什麼時候回京,再過去和我說一聲。”徐明錦笑道。
二十三日下午申時,他們遠遠的就看到瞭盛京的城門。
現今整個大周,唯有長安城取消瞭宵禁,當然這隻是針對長安城內的百姓,到瞭晚上亥時初,長安城的幾處城門還是要關閉的。
來到城門前,守城的衛兵上前來差身份戶籍。
幾人把身份戶籍遞上去,對方看到後,趕忙跪下向謝宸行禮。
謝宸揮揮手,直接開著車子進瞭城。
透過後視鏡,看到激動起來的徐明錦,他勾唇笑瞭笑,直接開往知州府。
知州府後門,守門的傢丁看到抱著孩子下車的徐明錦,頓時大喜,“大小姐回來瞭……”
邊說邊激動的跑進府中,連請安都忘記瞭。
徐明錦忍俊不禁,命身後的侍從將自己帶回來的禮物搬下車來,不多時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錦兒……”
徐明錦抬頭看到來人,眼眶瞬間紅瞭,抬腳上前,“娘!”
“哎!”徐夫人看到幾年不見的女兒,高興的垂淚,“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隨後她帶著媳婦和丫頭們,跪下向徐明錦問安。
徐明錦見狀,趕忙將兒子放下,上前把她和大嫂攙扶起來,“別這樣,我始終都是徐傢的女兒,母親這樣可是要折煞女兒瞭。”
“禮不可廢。”徐夫人站起身,看著面前瞪著一雙濕漉漉大眼睛的小豆丁,“這就是小世子吧?”
“對!”徐明錦在兒子頭上揉瞭揉,“豐哥兒,喊外祖父和舅母。”
小豆丁顫巍巍的上前走瞭兩步,小身子搖晃幾下,看的徐夫人心肝兒亂顫。
“外主母,豆母!”
“哎,哎哎哎。”徐夫人激動的眼淚都噴出來瞭,彎腰將孩子抱起來,親熱的不得瞭。
之後徐夫人等人向謝宸行禮,把他們請到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