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銀雪主仆二人己拐過長街,穿過一道由紫薇花藤編織的圓形拱門,禦花園己近在眼前。濃鬱香甜的桂花香撲面而來,但銀雪卻無心貪戀花香,靈動的雙眸極為焦急的,在若大的禦花園裡搜索著景丹的身影。
“哈哈,額娘,您快來,您快來看看這朵金絲菊開的好艷麗。稍後我們差人送去純娘娘宮裡可好?”淳靜天真無邪的笑聲如銀鈴般傳來。
銀雪尋聲望去,隻見淳靜身著一襲桔紅色小褂子,胸前掛著的一把金鎖,與身旁開的正艷的金絲菊相映成趣。如花的笑顏粉嬾紅潤,手中拿著一丫桂枝向錦嬪搖晃著,看來淳靜玩的正是開心。
“好啊,此金絲菊昨日裡還含苞等放,不想一夜雨露,倒開的如此艷麗瞭。”錦嬪並未看見銀雪主仆二人前來,手拎絲絹緩步向淳靜的方向走去,淡聲笑言道。
銀雪一面四張望,一面加快步伐迎瞭上去。
“純娘娘!”淳靜率先看見銀雪,當即興奮的不再理會身旁的金絲菊,大步向銀雪奔來,嘴裡繼續嚷嚷道:“純娘娘,您也來逛禦花園瞭。適才額娘領著淳兒去逸心宮探望您,胡嬤嬤卻說您正在歇息,淳兒便不敢打擾你瞭!”
錦嬪聞言回身見銀雪前來,也含笑對銀雪遙遙福瞭福身子,眼瞅著淳靜不知輕重的就快撲入銀雪懷中,不由輕呼道:“淳兒小心,切不可碰著你純娘娘!”
興奮不己的淳靜這才猛然警醒,黑溜溜的大眼望著銀雪微微隆起的小腹,立即停下瞭快奔的步子。奈何慣性使然,淳靜小小的身子仍舊向前踉蹌瞭幾步,在快奔到銀雪跟前時,速度雖然放緩,卻腳下不穩的伏面摔在瞭地上。
“啊,淳兒,你可有摔傷?”銀雪心中一急,連忙彎腰去扶淳靜,誰知剛彎到一半,卻突然感到腹中有些不適,心中一陣慌張,下意識的伸手一把抓住身旁的碧螺。
“啊,小主?你可別亂動,奴婢來扶淳靜公主。”碧螺被銀雪突然大力一抓,強忍著手臂的生痛,急急的對銀雪言道。
“哎喲,不用瞭。淳兒真笨,好好的也會摔跤。”此時淳靜己經從地上站瞭起來,一面裂著嘴揉著膝蓋,一面有些害羞的撓瞭撓後腦,顯然這種見面方式讓她感到很沒顏面。
錦嬪此時也己經大步走瞭這來,一把拉過淳靜上下仔細查看一番,確定無礙以後,才有略微抱怨的對淳靜言道:“你啊,真是嚇壞額娘瞭。好好的竟也會摔著,虧得未碰著你純娘娘。”隨即,轉身對銀雪歉意的言道:“純妹妹,您還好吧?適才姐姐見您好似有些不妥一般。”
此時銀雪緩緩的吸瞭口氣,不適感己漸消,一手輕撫在小腹上,對錦嬪應聲道:“無礙,隻是害淳兒摔瞭一跤,妹妹倒是有些自責。”
錦嬪有些心疼的將淳靜往身旁拉瞭拉,極其寵溺的揉瞭揉淳靜的頭部,大度的對銀雪笑言道:“小孩子,難免沒有磕磕碰碰的,無妨無妨。隻是如今妹妹與以前不同,行走散步也得多註意才是。自從妹妹有瞭身子,便極少出逸心宮,今日怎得有此雅興來禦花園裡走動瞭?”
銀雪一面向禦花園裡每個角落張望著,一面有些心在不焉的應道:“妹妹平日呆在宮裡久瞭,悶的很。聽聞禦花園裡多瞭許多新培育的菊花,一時興起便來逛逛。”說話間,目光一直在園子裡搜索,卻不見景丹的身影,心中的不安更是加重瞭。
錦嬪順著銀雪的目光望去,卻並未看見什麼,不由奇怪的輕詢道:“純妹妹您可是在找尋什麼?不妨說給姐姐聽聽,讓姐姐替你找尋?”
銀雪這才察覺自己有些失態瞭,連忙將目光收回,歉意的對錦嬪言道:“妹妹失禮瞭。妹妹宮裡的景丹先一步來禦花園裡采摘桂花,此時卻不見她蹤影,想來景丹己經回宮瞭。”此處不見景丹,銀雪心中越發焦慮,更無心情閑逛,便對錦嬪言道:“妹妹出來也有一陣子瞭,是時候回去瞭。不如姐姐也去逸心宮裡坐坐。”
錦嬪輕笑正欲回話,臉上的神情卻突然凝固瞭,目光向著銀雪身後望去,神情也變的極不自然起來。
銀雪不解的轉身,臉上的神色也黯瞭許多,隨即淡淡的福身,點瞭點頭言道:“臣妾參見蕊妃娘娘。”
錦嬪也急忙上前對蕊妃深深一福,同樣恭聲問安。
蕊妃一襲水藍色錦緞,五尾金鳳釵極為張揚的斜插在發髻旁,宮婢玉珍恭敬的攙扶在側。蕊妃藕白的柔荑呈蘭指狀,尾指處偑戴著滿鑲紅寶石的鎦金指套,緩緩抬手在發髻邊隨意的理瞭理,同時冷冷的掃瞭錦嬪一眼,不予理會。
側身面向銀雪,眉頭微顰極不滿意,語調不陰不陽的言道:“純嬪娘娘果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位份還未見漲,架子倒是端的高出許多!”
銀雪強壓著內心的厭惡,淡聲言道:“蕊妃娘娘何出此言,臣妾不明白。”
蕊妃皺瞭皺眉不屑的瞪瞭一眼銀雪微隆的腹部,身旁的宮婢玉珍倒是開口言道:“純嬪娘娘位份低於我們娘娘,照宮中禮數理應行參拜之禮才是,豈能僅僅點頭福身便可,這樣可是於禮不合的。”
碧螺原本就擔心著銀雪的身子,此時卻聞玉珍要銀雪行大禮,當下心中一急,連忙蹲跪而下怯怯的對蕊妃言道:“回蕊妃娘娘,我們小主如今身懷龍子,怎能行大禮那般勞累。若是傷瞭身子,那可如何是好?不如讓奴婢替我們小主向您叩拜吧。”
“放肆!!”碧螺話音剛落,蕊妃怒聲疾喝,驚的在場者身子微微一震,淳靜更是嚇的躲到瞭錦嬪身後,探出小小的腦袋,一對驚恐的大眼在蕊妃身上掃來掃去。
“你算什麼東西,區區一名賤婢,有什麼資格替純嬪向本宮叩禮!”蕊妃狠狠的喝道,目光陰寒的怒瞪著有些慌瞭神的碧螺:“玉珍,將這沒規矩的奴婢拉下去掌嘴!”
玉珍應聲,一面撩起袖口一面向碧螺走來,碧螺何時見過如此陣勢,頓時面露惶恐之色,嚇的口中低喃不己,向銀雪投去求救的目光:“小主.....小主,這可如何是好?小主......”
銀雪目光冷峻神色不變的看著,步步逼近揚起手臂向碧螺正欲揮掌而下的玉珍,怒聲喝道:“住手!”
但是玉珍卻恍若未聞,極為不屑的瞄瞭銀雪一眼,顯然她並未將銀雪放在眼裡,依然揚起手臂向碧螺狠狠搧瞭下去。銀雪怒極,顧不得身子不方便,將跪在地上的碧螺向後一拉,心慌不己的碧螺順勢起身,恰好躲過瞭這一巴掌。
蕊妃見玉珍打瞭空,怒意盎然失態的吼道:“好大的膽子,難不成本宮還教訓不得你瞭!玉珍給我打,狠狠的打!”
玉珍更是氣勢洶洶的撲瞭上去,原本嬌俏的面容,顯露出極不協調的猙獰之色。
情急之中,陸銀雪下意識的將,早己嚇傻瞭的碧螺往身後用力一拉,與此同時,隻聞得“啪!”一聲脆響,這一巴掌不偏不倚的打在瞭銀雪臉上。隻見銀雪白晳的面容上,五條血紅的指印赫然呈現,很快面部也高高腫起,唇角更是滲出絲絲血跡。
“啊!小主,小主您可好還?您怎麼樣瞭?血!小主您流血瞭!奴婢該死,都是奴婢不好!嗚嗚嗚......”碧螺大驚失色,手腳無措掏出絲絹,輕輕的在銀雪滲血的唇角小心擦拭著,輕聲嗚咽起來。
銀雪隻感到口中一抹熱流滲向唇角,半張臉龐火辣辣的疼痛,耳朵更是嗡嗡作響。腹部再次湧起那熟悉的不適感,連帶呼吸都很困難一般。銀雪努力調整呼吸,直直瞪視著蕊妃冷冷的言道:“蕊妃娘娘,您欺人太盛瞭!”
此時闖禍的玉珍見自己竟然失手打瞭純嬪,早己嚇的花容失色,剛才打人時盛氣凜人的氣勢蕩然無存,極心虛的退到瞭蕊妃身旁,時不時的偷望自己主子一眼,好似在尋求庇護一般。
混亂中陸銀雪竟然挨的這一巴掌,讓蕊妃始料未及,原本她隻是想教訓一下碧螺,給銀雪一個下馬威。誰知一陣抓扯,這一巴掌竟然打到瞭銀雪臉上,雖然心知此舉太過瞭,但一向爭強好勝的蕊妃又豈會示弱。索性將頭一昂,硬聲言道:“本宮貴為妃位,教訓不懂規矩的嬪又有何不可。是你對本宮不敬在先,此事就是鬧到皇上那裡,本宮也是站得住腳跟的!”言畢,瞪瞭一眼玉珍,狠狠的言道:“玉珍,伺候本宮回宮!”
玉珍急忙上前攙著蕊妃的手臂,主仆二人看也不看銀雪一眼,揚長而去。剛走瞭兩步,蕊妃回身對一旁愣著久久不曾開言的錦嬪冷冷喚道:“錦嬪,你可是要伺候純嬪回宮歇著?”
“啊!不!”錦嬪如夢初醒,急忙拉著淳靜上前幾步跟在蕊妃身後,賠著小心言道:“淳兒今日有些受涼,宮裡奴婢還熬著藥呢,臣妾這就領淳兒回去喝藥。”言畢,不安的看瞭銀雪一眼,拉著淳靜急步離開瞭。
看著蕊妃離去的背影,銀雪越發感到身子不適,急忙用手撫著小腹,重重的抽瞭口涼氣。碧螺淚眼婆娑的扶著銀雪急呼道:“小主,您這是怎麼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