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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儀宮
皇後斜靠在榻炕之上微瞇著鳳眼,看似象在小盹,但是並不均勻的呼吸聲,卻在告知旁人此時皇後的心情並不平靜。
這些日子以來,皇後整日奔波往返於養心殿與鳳儀宮之間,為免皇上被某位不懂事的嬪妃所誘,而忘瞭太醫的叮囑傷瞭龍體,皇後真可謂是勞心勞力,絲毫不敢倦怠。但是偏偏皇上卻並不領情,今日竟然鬧起情緒拒絕用藥,帝、後之間略作爭執後,皇後負氣回瞭養心殿內。
“娘娘,您喝口熱茶歇歇氣吧。”皇後的狀況,令清風有些擔心,遲疑瞭許久終於上前輕言道。
皇後懶懶的揮瞭揮手,滿懷心事的示意清風退下,並不應聲。清風不敢多言,同時極擔憂的看瞭尹德本一眼,跟隨皇後多年,皇後的性子清風是極瞭解的,平日裡身邊無論發生大事小情,隻要皇後肯開口說話,哪怕言語間滿是責問之詞,也不用太過擔心。可是若皇後一言不發的保持沉默,身邊伺候之人便需得好生掂量掂量自己的言行瞭,指不定便會礙瞭主子的眼,生出什麼禍事來。
尹德本又何嘗不擔心,見清風吃瞭個癟,也不敢過多言語,隻對清風暗暗招瞭招手,示意她出來說話。
二人步伐極輕的退出瞭寢殿,“怎麼回事?可又是哪位小主惹得娘娘不快瞭?”尹德本壓低聲音詢道。
“哎,若真是哪位小主惹惱瞭娘娘倒還好瞭,至少我們娘娘有個撒氣的地兒啊!”清風輕言著的前行數步,悶悶在靠在殿門前的紅木抱柱上,繼續言道:“偏偏讓我們娘娘心裡不痛快的是皇上,娘娘才會有氣沒處解,又不便與皇上明面上爭執太過,便唯有負氣而歸瞭。”
“皇上與娘娘起瞭爭執?”尹德本喃聲低語,眸子有些顧忌的瞄瞭一眼寢殿方向,上前一步低聲對清風詢道:“你可知所謂何事?”
“我哪裡知道,我隻在殿外伺候,娘娘在養心殿裡伺候皇上用藥。也不知怎麼的,殿內卻傳來一聲碎裂聲,我在殿外隻隱隱聽得皇上極怒的聲稱,‘再也不願喝藥瞭,若皇後再多阻止嬪妃謹見,便再也不喝藥瞭’隻因隔的遠,也聽不真切,很快娘娘便鐵青著臉走出養心殿,回宮裡來瞭。”清風對尹德本攤瞭攤手,雙唇微微一翹,道:“整件事情就是這樣,皇上這樣一鬧,今日的藥也給砸瞭,娘娘更是氣的不行。”
尹德本不再多言,久久的陷入沉默,低聲碎語道:“皇上砸瞭藥碗,難不成”剛說著,清風卻似記起什麼一般,急急的言道:“哎喲,我不跟你說瞭。我得去看看莊太醫怎得還未到,適才娘娘便吩咐明月去請莊太醫,娘娘心情不虞,若是耽誤瞭時辰,惹的娘娘發怒便不好瞭。”
說話間清風也不再與尹德本閑聊,大步向宮外奔去。剛出去片刻,很快又返瞭回來,身後跟著步伐匆匆的莊太醫與宮婢明月。三人行到大殿前,清風輕聲將今日發生在養心殿之事向莊太醫簡敘瞭一遍,以便讓其心中略有定數。
“嗯,明白瞭。”莊太醫微微點頭,對清風吩咐道:“皇上如今的身子那藥是不能斷的。有勞清風姑娘速速再去煎一副來,稍後娘娘歇瞭氣,再重用呈上。眼下可不是與皇上置氣的時候。”
“是,清風明白。”莊太醫與娘娘交情非淺,此時娘娘大怒,有莊太醫坐陣,清風心中安穩瞭不少,急忙照著莊太醫的吩咐往小廚房煎藥去瞭。
對清風一陣吩咐,莊太醫正欲入殿,卻聞得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童音:“莊太醫又來瞭,怎麼皇額娘身子不適嗎?”
莊太醫回身一看,說話之人正是皇後前些時日收的義子-臥龍子程。
“微臣參見大阿哥。”莊太醫連忙恭敬的俯首施禮。
雖然子程並非皇後親生,但是皇後卻是極為重視於他,對於他的名份更是極為關註。宮內原本嫻妃之子乃大阿哥,即使皇上認瞭子程也隻能排上二阿哥。但是皇後卻以嫻妃之子當年夭亡時,並未足三歲,照祖宗規矩入不得天傢族譜,因此硬生生的將這大阿哥的位份賜給瞭臥龍子程。
而無論前朝官員以及後宮上下都很是明白,大阿哥雖然並非親生,但是皇後卻是極為看重,任何人不得提及大阿哥非帝、後親生的話題,其禮遇上也必須嚴格依舊君臣之禮相待,否則便是與皇後過不去。
因此莊太醫雖然身為皇後身旁的老人兒,對尚未成年的子程也是相當恭敬的。
“起來說話,皇額娘身子可有不妥?”子程入宮許久,己不再是當初四王爺府中的小毛孩兒,這些時日以來,他在皇後的教導下,早己習慣瞭天傢之子的身份,言行舉止更是頗具天傢風范。
“回大阿哥,娘娘並無不妥,許是皇上久病,娘娘心情不太愉悅。”一旁的尹德本急忙接過話去,說著眼珠子一轉,似乎有瞭主意,訕笑著繼續對子程言道:“恕奴才大膽進言,娘娘平日裡最疼大阿哥,今日娘娘心情不爽利,不如大阿哥您去向娘娘奉茶一盞,或許娘娘心情會好上許多。”
子程聞言也不扭怩,大大方方的點瞭點頭,轉身便向寢殿內走去。莊太醫與尹德本相視一笑,一前一後的跟進瞭寢殿。
正在此時,宮門門房處的看守小太監,大步奔來對跟在莊太醫身後正欲進入寢殿的尹德本呼道:“尹公公宮外有人求見!”
“哦?求見本公公?”尹德本有些意外的應道:“可是知何人求見?”
“有些面生,想是從未前來走動之人,不過他說他是您的幹兒子。”門房小太監恭敬的回話。
“噗!”尹德本不禁失笑,得意的言道:“幹兒子?放眼皇城內,當初認本公公做幹爹的可不在少數,若人人都隻報是本公公的幹兒子,而不上報身份,本公公哪裡知道是誰?”
“這”尹德本如此一說,倒讓門房小太監有些為難起來:“這尹公公,奴才己經與他周旋瞭好些時候,此人任奴才怎樣說道,就是死賴著不走,說什麼,禦藥房裡的差事苦,想求公公您看在昔日的情份上,給派上一個輕松的活兒”
小太監說到此處,尹德本這才明白宮外求見之人是誰,當即有些不耐煩的言道:“輕松活?說的倒是容易,平日裡也不見他孝敬本公公,今日裡討差事倒是積極起來!本公公懶得理他”說著便轉過身去,正欲步入寢殿,突然卻又似想起什麼一般,駐足回身對那小太監言道:“罷瞭,讓他進來,在側殿偏廂候著,本公公忙完差事再見他!”言畢,大步跟入瞭寢殿內。
“是,奴才遵命。”小太監急忙賠著笑臉,哈腰點瞭點頭退瞭下去。返身來到門房處,小太監剛才在尹德本跟前那謹小慎微的模樣立即沒瞭蹤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傲慢之色,斜眼瞄瞭瞄站在門口的王定豐,溫溫的言道:“本公公可是廢瞭好一番口舌,尹公公才答應見你。”言畢,身子依舊擋在門前,並未讓開。
王定豐何等圓滑之人,急忙賠著笑臉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雙手輕捧著呈瞭上去,口中連連恭言道:“有勞公公,有勞公公!”
小太監從王定豐手中接過銀子,放在嘴邊輕輕一咬,看清銀錠子上數顆清晰的牙印後,滿意的點瞭點頭,身子側瞭側言道:“去側殿的偏廂房裡候著,尹公公忙完手裡活兒,自然會來見你。記住瞭,可不得亂跑。”
“哎,奴才遵命,奴才遵命!”王定豐雙手抱拳連連施禮,同時快步進入瞭宮內,往側殿方向走去
寢殿內
子程果然是極討皇後喜歡,進入寢殿後,便親手奉上熱茶並倚偎在皇後身旁說瞭好些貼心話,直逗的皇後拉著子程的小手終於露出瞭笑臉,寢殿內的氛圍這才總算緩和瞭許多。
莊太醫恭身立於一旁,並不急於開口說話,隻管靜待著皇後吩咐。
“莊太醫並非外人,坐下說話吧!”皇後笑吟吟的對莊太醫言道。同時輕輕拍瞭拍子程的手,在其耳邊輕語幾句,子程立即下榻對皇上跪地一拜,便安靜的退瞭下去。
“微臣謝過娘娘。”莊太醫極有禮數的鞠身謝恩後,恭敬的坐在一旁的紫檀雕花仙人靠上。
“莊太醫,本宮喚你前來是想要問問,皇上如今的身子,那藥方可是需要更改更改?”皇後坐正瞭身子,目光炯炯的看著莊太醫。
“娘娘的意思是”張太醫有些遲疑的不再往下說,同時心中暗自揣摸著皇後的意思。
“皇上的病情己經拖瞭很長一段時日。這段時日以來,後宮裡的賤人們,按捺不住而蠢蠢欲動。皇上如今的身子,卻還對後宮的賤人們念念不忘,全然不把本宮放在眼裡!”說到此處,皇後眸子裡露出一絲寒光,隨即頗為倦乏的言道:“本宮乏瞭,真想歇息歇息瞭。莊太醫,依本宮看,皇上的身子不必再拖下去瞭。你你好生替皇上琢磨琢磨方子吧”
莊太醫聞言,連忙起身神色極為嚴肅的言道:“臣謹遵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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