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靈大陸西北方。
一片茫茫大山深處。
天剛亮。
其中一座大山的半山腰，陳天陽抬頭望著不遠處那幾十棟破房子，腦海中不由地想起昨晚王二狗給他描述的無憂仙門的場景。
嗯，王二狗的描述很精準，與現實算是完美契合瞭。
不，現實中的無憂仙門更破一點，給人的視覺沖擊更強烈一點。
沒有身臨其境，無法體會到破的精髓和破的靈魂。
“老頭兒，你別告訴我這就是無憂仙門瞭！”陳天陽一臉嫌棄地道：“如果讓我待在這裡，我先說好，我可不住啊！”
媽的，老子現在可是神使大人，我能跟你們擠在這種破地方？
“哈哈哈……”秦長老大笑著搖瞭搖頭。
“你們一定還有什麼外人發現不瞭的秘境對不對？”陳天陽一副我懂得的樣子。
在他看來，這麼一個破破爛爛的地方，怎麼樣也不可能容得下無憂仙門的一千弟子居住，所以，陳天陽想當然地覺得，這裡肯定是有什麼通往某處秘境的機關或者傳送陣之類的。
“你想多瞭！”秦長老搖瞭搖頭：“這裡就是無憂仙門！走吧！”
“啊？”陳天陽一臉失望。
看見秦長老已經朝前方的破房子走過去瞭，陳天陽隻好跟上去又說瞭一句：“喂，老秦，你別逗我瞭，無憂仙門肯定不是這樣的對不對，你們肯定還藏著有什麼秘境。你就別賣關子瞭，大傢都是自己人，你別整這套。”
“真沒有！”秦長老回頭看瞭一眼陳天陽：“無憂仙門在這幾千年來，的確陸陸續續地湊齊瞭一千名弟子，但現在還談不上一千仙，隻能說是一千人。
因為這一千人，暫時隻有九百九十六位稱得上真正的仙人，九七九八那倆個丫頭，都還是前不久才剛從真元境突破，算是勉強邁入瞭地仙門檻。
至於你跟你夫人，那就更慘咯，你們的修為都還停留在真元境之上，你也好意思把你自己也算在一千仙之列？”
“那，那其他那九百九十六位師兄師姐呢？”陳天陽一臉好奇地問道。
“自然是去雲遊四方瞭嘛。”秦長老很鄙夷地道：“就連你剛才都很嫌棄無憂仙門這祖庭，你覺得他們會不嫌棄嗎？你覺得他們在這種地方能住的習慣嗎？”
“不可能一直都在外面雲遊吧？你們無憂仙門總該有個集合的地方吧？嘿嘿……”陳天陽還是不死心：“老秦，算我求你瞭，給我說說唄？你要是告訴我真相，我馬上就把無憂仙門祖師爺的傳送金咒傳給你。”
“真的？”老秦瞬間停下腳步，轉身一臉激動地望著陳天陽。
“當然是真的瞭，我還會騙你嗎？”陳天陽很得意地笑道。
嘿嘿，沒想到一下就試探出來瞭，果然某個地方還藏著有秘境，肯定別有洞天。
“哎，可惜瞭，真沒有你說的秘境！”秦長老很惋惜地搖瞭搖頭，再次轉身朝山上走去。
陳天陽：“……”
走瞭沒幾步，兩人就來到瞭一個破破爛爛的木門跟前，秦長老走過去，把一塊倒在地上的破匾撿起來。
當他撿起來的時候，陳天陽才註意到，這特麼不就是王二狗說的那塊招牌嗎？
但見破匾之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無憂山門。
因為那個“仙”字的單人旁的確是不見瞭。
“呵呵……”秦長老笑著指瞭指牌匾上的那個“山”字：“本來是仙，旁邊那一半被老鼠咬沒瞭……”
“我說老頭兒，你們無憂仙門還能混的更慘一點嗎？”陳天陽一臉嫌棄地道：“你們好歹也是仙門，仙門仙門，這不意味著都是一群仙人住的地方嗎？現在居然淪落到老鼠都敢跑過來把你們的招牌給啃瞭，丟人不？”
“小子，你別總說你們無憂仙門，你別忘瞭，你自己也是無憂仙門的弟子！”秦長老冷聲說道。
“行瞭行瞭，老秦，你別廢話瞭，另外九百多仙呢？”陳天陽很不耐煩地道：“你趕緊把他們全召回來，我們該幹嘛幹嘛去，我幫那人完成一下她的願望，我就走瞭，到時大傢各不相欠！”
“召她們回來？”秦老頭兒很鄙夷地一撇嘴：“這可是上面太師父才能做到的事情，我可做不到。我的任務隻是帶你們回來，幫助你們盡快提升到天仙之境。”
“啊？”陳天陽一臉苦瓜相：“這就沒那個必要瞭吧？老秦，一般正常情況下，真元境到地仙，和地仙到天仙要多久？”
陳天陽現在是真的很無語，他早就已經知道，長卿真人聚齊無憂仙門一千仙，就是為瞭幫他主人去魂宗奪回藍彩衣的本尊。
陳天陽借助天龍秘境逃過瞭很多次劫難，且不管是長卿真人還是藍彩衣，他們都曾經幫助過他很多，這是他欠藍彩衣他們的人情，這人情必須得還。
盡管期間藍彩衣想奪舍龍婉馨，差點害死瞭她，最終還算沒有鑄成大錯。
因此，他現在隻想快點幫助藍彩衣奪回本尊，而後兩人各奔東西，各不相欠。
“這個真元境到地仙，和地仙到天仙，具體要多久，我也沒有詳細研究過。”秦長老搖瞭搖頭：“主要還是看個人悟性吧！悟性好的話，再配合足夠的靈石輔助修煉，也要不你幾年。這悟性差吧，那就不好說咯，三五十年，甚至上百年都突破不瞭，也是大有人在！”
“照你這麼說，我們要是一直升不到天仙，那就一直這麼耗著唄？”陳天陽很鄙夷地道：“你少給我說那麼多廢話，趕緊說實話，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女人根本就等不起那麼久。”
“啊？”秦長老明顯被陳天陽的這句話給驚到瞭，隻見他微瞇著眼看瞭看陳天陽，才繼續說道：“有些事不是我該管的，也不是我該說的，你就不要為難我瞭。”
秦長老說完，把牌匾朝旁邊靠墻擺著，而後大步朝屋裡走去。
進屋走瞭沒幾步，秦長老和陳天陽迎面撞上瞭一個老的不能再老的老頭子。
這老頭子駝著背，臉上，脖子，手上……總之，隻要是裸露在外的肌膚全都起瞭很深的褶皺。
王二狗說的沒錯，這可真是好像老的不能再老瞭啊。
如果陳天陽一點都看不出他的修為，他還可能會以為這老頭兒是個掃地僧，可悲哀的是，他一眼就看穿瞭這個老頭兒的修為，他居然才丹元境的修為。
秦長老對著老人鞠躬：“楊老，您吉祥。”
“哈哈哈哈……”老頭兒對著秦長老咧嘴笑瞭笑，嘴裡一顆牙都沒瞭，全掉光瞭。
秦長老對陳天陽介紹道：“他姓楊，以前無憂仙門後廚喂豬的。”
陳天陽：“……”
這一刻，陳天陽不由地想起瞭一句話。
以前在地球上，形容人老，有些人總會說土都埋半截瞭，或者更甚者是埋到脖子瞭，如果照這麼算，這個楊老頭，算是已經埋到眼睛瞭吧？
“老秦，這老師父才丹元境？”離開楊老頭之後，陳天陽急忙湊近秦長老：“一個丹元境，是怎麼活到這麼大年紀的。我看他少說也得一百七八十歲瞭吧？”
“應該不止瞭。”秦長老搖瞭搖頭：“他是老瞭，境界從上面掉下來的，這很正常。”
“啊？老瞭境界會往下掉？”陳天陽愣住瞭。
“這與無憂仙門的修煉功法有關！”秦長老道：“當年紀大瞭，修煉到一定境界之後，就會開始往下掉。”
“那要是掉到沒有境界瞭呢？就死瞭？是這意思嗎？”陳天陽問。
“呵呵……”秦長老笑瞭笑，沒說什麼。
不過，陳天陽卻當做是他默認瞭，他覺得自己應該猜對瞭。
與此同時，他急忙在諸神記憶中搜尋瞭一下有關無憂仙門的奇怪功法，最終他卻一無所獲。
有關無憂仙門的記憶，隻有那傳送金咒。
或許我們傳承的諸神記憶都隻留下該門派或該傢族最強最牛逼的寶貝吧。
如果太多，我們這些神使的確也受不瞭，接受傳承的時候哪裡吃得消啊。
陳天陽和秦長老兩人繼續往前走，走瞭沒幾步，又遇到一個老太太。
“我的親娘哎。”陳天陽一看見這位老太太，心裡不由地咯噔一下。
主要是這個老太太比之前那個姓楊的老頭兒還要老。
她也是駝著背，走路的時候，頭都快低到自己鞋子上面去瞭。
陳天陽是真的很害怕她挪動腳步的時候會不小心踢到她自己的臉。
陳天陽看瞭一眼老太太的修為，好吧，更低，她老人傢已經掉到宗師境瞭。
“吳媽，近來可好啊？”秦長老很客氣地跟老太太打招呼。
“啊？”吳媽很艱難地抬起頭，看見是秦長老，嘴角浮現出一抹笑容：“你說什麼？”
“我問你，近來可好？身體怎麼樣？”秦長老連說帶比劃又問瞭一句。
很明顯，這老奶奶耳朵不好使。
“喔，我剛吃過瞭！”老太太很認真地回瞭一句。
問她身體好不好，她說她剛吃過瞭。
“哎……”陳天陽心底一聲長嘆。
王二狗說的沒錯，這就是個養老院，不過確實沒有這麼破的養老院。
兩人繞開吳媽，老秦又給陳天陽介紹瞭一句：“吳媽以前是負責給掌門搞衛生，順便給我們大傢夥做飯的，她燒的菜可好吃瞭。”
“老秦……”陳天陽很不爽地說瞭一句：“我說你們無憂仙門真的就有這麼窮嗎？你們就不能給他們去城裡買幾套房子住嗎？或者叫人來把這些房子修繕一下也行吧！你看看他們一個個都這麼一大把年紀瞭，住在這麼破的房子裡日曬雨淋的，你們是怎麼忍心的？”
“這事你可不能埋怨我們！”秦長老很認真地說道：“是他們自己不願意挪地方，我們早就說給他們換個地方住，他們不去。我們說修繕一下，他們也不許修，說稍微動一點，就沒有以前的那種感覺瞭。
主要是他們都是一來仙靈大陸就住到無憂仙門來瞭，對這地方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產生瞭很厚重的感情，他們哪裡都不讓動，我們也沒辦法！”
“哎……”陳天陽長嘆一聲。
緊接著，秦長老帶著他在無憂仙門到處逛瞭一圈，期間又看到瞭十多個老頭兒老太太，簡直是顛覆瞭他的三觀。
在這裡，可謂是沒有最老，隻有更老。
尤其是最後看到的一個老頭兒，好傢夥，他是真的已經動不瞭瞭。
他是躺在床上的。
他姓黃，陳天陽看穿瞭他的境界，他已經是掉到地元境瞭。
在對於一個修真者來說，已經是掉無可掉瞭，算是掉到地板上去瞭，已沒有再下降的空間瞭。
陳天陽能看出來，黃老應該是去不瞭多久瞭。
之前他和那些人都沒有打招呼，倒是這位黃老，他很恭敬地對他鞠瞭一躬，叫瞭他一聲“前輩”。
黃老自然是沒有力氣回他瞭，他隻是很艱難地睜開眼睛，瞄瞭陳天陽一眼，而後又馬上閉上瞭雙眼。
從黃老那個破爛不堪的房間出來，陳天陽的心情已經差到瞭極點。
要不是期間秦長老說過幾次，帶他參觀完後就把金靈兒還給他，他早就走瞭。
看著那些老人們一個個老的行動不便，真的很心酸，太可憐瞭。
一口氣看瞭十多個老頭老太太，他是越看心情就越糟糕。
尤其是看到明顯沒幾天可活的黃老後，他不由地想到瞭以後的自己，如果以後自己也老成這個樣子瞭，會不會也像這樣孤苦伶仃地守在一個破地方活活等死。
不過，這個想法一閃而逝，很快，他就否定瞭自己之前的想法。
“我應該不會有這麼一天吧？我可是神使，我能自己煉丹，我能返老還童，我肯定能長生不老壽與天齊……”
正當陳天陽想到這裡時，秦長老對著陳天陽說瞭一句：“看完無憂仙門這些老人，感覺如何？”
“感覺很不好！”陳天陽搖瞭搖頭：“為什麼要帶我來見他們？”
“無憂仙門新弟子入門，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拜見一下門內的這些元老嘛。”秦長老道。
“現在拜見完瞭，該幹嘛瞭？”陳天陽問。
“自然是修煉瞭。”秦長老突然一臉嚴肅地，豪氣沖天，朗聲說道：“刻苦修煉，爭取早日突破天仙。而後千仙同出，殺向魂宗，一雪前恥！”
啪！
陳天陽一腳踹在秦長老屁股上：“特麼說好的等參觀完之後就把我靈兒師父還我的呢？”
“哎喲……”秦長老被陳天陽一腳踹飛瞭三四米，一屁股坐在地上，瞬間開罵：“小兔崽子，我可是無憂仙門的長老，按輩分你得叫我一聲師伯，你們師父見到我都要對我客客氣氣的，你居然敢踹我……”
“你要再不把我靈兒師父還我，信不信我不僅踹你，我還要抽你！”陳天陽隨手撿起一根藤條高高舉起。
“天寶！”就在這時，陳天陽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喊聲。
陳天陽回頭一看，但見金靈兒從後院沖瞭出來，而九七和楚慧緊緊地跟在她身後，那樣子就好像是生怕她跑瞭似的。
“天寶，你打他幹嘛？”金靈兒對著地上的秦長老看瞭看。
九七和楚慧急忙過去扶起秦長老。
“師伯，你沒事吧？”
“師伯，他是你的晚輩，他打你難道你不知道還手嗎？”
“還手？”秦長老有些忌憚地看瞭一眼陳天陽，其實，還手這事他剛才也想過，但很快就放棄瞭。
打得過我早還手瞭，還輪得到你們提醒我？
他是生怕陳天陽一招傳送金咒給他送封魔森林腹地，丟到一頭上古神獸跟前，他怕自己回不來。
“對呀，你不知道還手嗎？”楚慧問：“無憂仙門哪有弟子打長輩的。”
“算瞭！他剛來，不懂規矩，這次就算瞭吧！”秦長老拍拍屁股的灰塵，對著陳天陽道：“下不為例啊！”
陳天陽沒空搭理他，他上下打量瞭一下金靈兒：“師父，她們沒把你怎麼著吧？”
“沒有呀，九九師兄師兄！”金靈兒高興地笑道。
“啊？”陳天陽卻愣住瞭。
“你不是第九百九十九位無憂仙門弟子嗎？”金靈兒迷人一笑：“我是第一千位，當然要叫你師兄瞭。”
金靈兒說完，一把牽住陳天陽的手，突然用靈魂傳音說瞭一句令陳天陽想死的話：“這回師兄和師妹，嘻嘻，總沒人說我們倆不可以瞭吧？喔，對瞭，天寶，我這個月的大姨媽剛走沒幾天。哎，這些年你不在我身邊，都沒人幫我記大姨媽的日子瞭……”
“咳咳咳……”陳天陽實在聽不下去瞭，他急忙用咳嗽打斷瞭金靈兒的話，而後對秦長老說：“那個，老秦，我，我先把她送回去，然後馬上回來。”
“送回去？”金靈兒突然驚呼道：“你為什麼要送我回去？還有，你憑什麼要送我回去！我可是剛剛才拜師的，我是第一千名無憂仙門的弟子。加上我，剛好湊夠無憂仙門一千仙瞭。”
“什麼？”陳天陽一聲驚呼：“你剛剛拜師瞭？你拜誰為師瞭？”
“我！”一個令陳天陽非常熟悉的聲音突然從後院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