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萬萬不可啊！”
“族長大人，請您三思啊！”
“老九，你不能這樣！”
……
十多名駝背老者全都一臉驚慌失措地跪在地上，竭力勸阻。
“老九，你不能這麼做啊！”原本對沐元九頗有意見的沐元塵此時的態度前所未有的真誠，他是真的不想看到沐元九就這麼走瞭。
雖然對於沐元九這個他們這一輩的老九當上族長，他們這些當哥的沒有當上族長，他的心裡一直挺不服氣的，但他不得不承認的是，自從沐元九當上族長之後，近幾百年來，巫族的整體實力已經翻瞭好幾倍，沐元九對於巫族所作的貢獻，遠遠超過瞭前幾任族長，這些都是大傢有目共睹的。
在沐元九能力這一塊，他一直都是嘴上沒說，心裡卻是很佩服的。
尤其是得知沐元九今晚竟然打算與狼君同歸於盡，以此換來巫族萬年復興大計的一個契機，單憑這一點，他沐元塵是真的被他給感動到瞭。
至少他自己心裡很清楚，如果讓他來當這個族長，他是怎麼也做不到如此大公無私的。
也是直到這一刻，沐元塵似乎才終於明白，原來當年他們爺爺那一輩選定沐元九來做族長接班人，而沒有選擇他們前面八個元字輩兄長，這是非常正確的選擇，他不得不承認，那一輩老人們的眼光還是非常毒辣的。
雖然當時沐元九當選族長，很多元字輩的人都心生怨氣，族內一些老傢夥也都持反對意見，但現在回頭來看，元字輩的這群老傢夥們，若說誰更勝任族長之位，非沐元九莫屬。
他的這種大公無私，他的這種犧牲奉獻精神，他的管理能力，他的睿智，他的包容，是其他元字輩都不具備的。
“都別再說瞭，我已經決定瞭！”沐元九緩緩地說瞭一句：“為瞭給數百萬巫族同胞換來一次重生的機會，犧牲我沐元九一人，太值得瞭。這是令我巫族流血最少的一個方案，唯有這樣，才能堵住仙帝之口，才能避免給仙帝留下滅我巫族的借口。”
“老九，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和天狼同歸於盡瞭，就算我們真的拿下瞭巫女城，難道仙帝不會派帝軍來圍剿我們嗎？”沐元塵還是不死心，其實，他已經猜到沐元九心中所想瞭，他隻是想再爭取一下，想再勸勸沐元九。
“三哥，你放心吧，不會的！”沐元九緩緩地道：“與我們巫族相比，仙帝現在更加頭疼的是陳風父子！
哼哼，更何況，由於仙帝這數千年的不作為，整個仙靈大陸各族都在等待機會推翻帝都皇族，他若在這時候與我巫族開戰，必將腹背受敵，仙帝不會看不到這一點。
而仙帝恐怕怎麼也想不到，我們巫族會在今晚趁此機會拿下巫女城。”
“呵呵，老九啊……”沐元塵苦笑瞭一下：“拿下巫女城又能如何呢？一旦仙帝騰出手來，想要奪回巫女城，我巫族將要付出非常慘重的代價來防守巫女城。
數千年，上萬年都過來瞭，沒有巫女城，我們巫族不一樣過得好好的嗎？為何歷代先祖都總是要把拿回巫女城掛在嘴邊呢？你也是，自從你當上瞭族長，也總把奪回巫女城掛在嘴上，我就想不通瞭，巫女城到底有什麼好，它對我們巫族真的就那麼重要嗎？
這成千上萬年來，我們巫女城在巫山大峽谷不一樣過得好好的嗎？我們在那邊已經生活上萬年瞭，早就已經熟悉那片土地瞭，拿下巫女城對於我們來說，難道不是一個負擔嗎？”
“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沐元九緩緩地道：“知道為何我們巫族第一代聖女當年要選定巫女城落地生根嗎？”
“啊？”眾人全都愣住瞭。
“你們肯定不知道，因為這個秘密隻有歷代族長和聖女才有資格知道，即便是被選定的聖子，在沒有接任族長之位時，也是沒有資格知曉這個秘密的。”
“什麼秘密？”眾人全都眼巴巴地望著沐元九。
“隻因第一代聖女知道巫女城下，有一個驚天秘密。正因如此，第一代聖女是屍骨才會留在巫女城，她這麼說，你們又知道為什麼嗎？”沐元九一臉嚴肅地道：
“那是因為我們的這位先祖，想給我們後人們留下一個奪回巫女城的借口，因為有它的屍骨葬在巫女城下，這裡便是我們的祖墳所在，我巫族便時刻都有奪回巫女城的理由。
隻是，這個理由直到數千年前，與仙帝約法三章之後，就再也不存在瞭，因為什麼，因為我們鬥不過仙帝，仙帝說巫女城是他們帝都皇族的，我們就不敢反駁。
當然，這一切也皆因我們的巫族的實力不如他們，一旦我們強大道可以與他對抗之後，我們就可以無視仙帝的約法三章，隨時可以攻下巫女城。
今天那小子就給瞭我們一個拿下巫女城的機會，而現在正是仙帝腹背受敵，自顧不暇之際。
記住，待我們今晚拿下巫女城後，你們一定要第一時間去祭拜先祖，祭拜那我們巫族的第一代聖女。這是我接任族長之時，上一任族長特別交代我的事，據說，我們巫族奪回巫女城之時，先祖會給我們一個驚喜，至於是什麼驚喜，暫時我也不知道，想必，先祖留給我們的驚喜絕非一般。”
“啊？”
“真的嗎？”
……
眾人的眼中全都閃爍出炙熱的光芒。
這一刻，似乎大傢又把沐元九今晚打算主動犧牲的事忘得一幹二凈瞭，他們好像已經不再那麼在乎沐元九的死活，更在乎的是今晚拿下巫女城後，會有怎樣的驚喜。
沐元九似乎早就料道瞭這一切，他笑著搖瞭搖頭，這又能怪誰呢？
他沒有必要去怪這些族人的現實與自私，甚至冷漠，他今晚打算與天狼同歸於盡，這是他自己的想法，與任何族人無關，也沒有誰逼他這麼做，這一切都是他自願的，在他看來，這是他身為族長應盡的義務，也是他的使命。
對於他這個一族之長來說，沒有比這樣更能體現他的價值，沒有什麼比這樣更能表達他的盡心盡職。
隻要能無愧於先祖，不會覺得自己沒臉去見先祖就行瞭，這一世也就沒有什麼遺憾瞭。
如果非要說遺憾，其實，也是有那麼一點遺憾的，那就是，可惜自己見不著先祖留下來的驚喜瞭。
哎，如果能見見先祖留給我們的驚喜，那就完美瞭。
“走吧，回去準備吧，時候不早瞭……”沐元九淡淡地說瞭一句，轉身走瞭。
……
巫山大峽谷。
這是巫族在此繁衍生息，住瞭上萬年的地方。
進入峽谷之後，裡面機關重重，陣法密佈，沒有人能擅闖巫山大峽谷後還能活著出去，就是仙帝進去可能也要永遠留在裡面。
峽谷中有一個人工湖，現名為晴湖。
之所以說現在叫晴湖，那是因為這個湖是經常會變的，每逢有聖女誕生，就會更改這個湖的名字。
而這一代聖女是沐晴，所以更名為晴湖。
晴湖的湖中心有這片湖唯一的一座小島，南北長一千米，東西長八百米。
這座島曾經是一座小山，上萬年前建造這個人工湖的時候，刻意將這座島圍在最中間的位置，這樣就形成瞭一個不管從哪裡來這座島，距離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誤差精確到瞭不足一米。
隻因這整個人工湖本身就是一個超級巨大的陣法。
人工湖有多大，陣法就有多大。
而陣眼自然就是正中心的這座小島——聖女島。
顧名思義，聖女島自然就是專門用來給巫族聖女住的地方。
島上修建著一座小型宮殿，自從沐晴出生之後，她就一直住在島上。
島上有大大小小兩三百人都是專門用來伺候沐晴一人所用，有的專門負責她起居飲食，有的專門負責陪她玩，有的專門負責伺候監督並指點她練功，有的專門為她煉制各種丹藥。
可以說，她從小就過著一種堪比帝都皇族太子與公主一樣的生活，可惜，她最厭倦的也就是這種孤零零地住在聖女島上的生活。
所以她總是想往外面跑，不想回傢，因為一回傢她就又會被關在聖女島上不許出來。
尤其是在聖女島上，乃至在整個巫族，她都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她是不容侵犯的。
即便族長是她親爺爺，也不敢當眾指責她，也得當眾給她面子，隻因她是巫族聖女，大傢都知道她承載著巫族萬年復興大計的千斤重任。
而之所以不許她離開聖女島，那也為瞭她好，美其名曰是聖女島宮殿所在是一處仙靈大陸都極難找到的靈眼。本來巫女城方圓千裡一帶就靈氣非常充沛，大大小小的靈眼雖說數不勝數，可最大的靈眼恰恰就在聖女島之下，這自然也是當初巫族選擇退守巫山大峽谷的主要原因之一。
沐元九一回到巫山大峽谷，馬上就徑直來到瞭聖女島上。
整個巫族，唯有沐元九去聖女島不需要請示，其他人要想上聖女島，必須請示族長批準，即便族長批準瞭，那也得看聖女願不願意接見。
當然，隻要不是聖女最討厭的太奶奶，她一般人都會接見，主要是她太無聊瞭，又不喜歡修煉，要是有人去島上陪她玩，她當然開心。
沐元九來到聖女島時，沐晴正在後花園賞花。
兩名宮女打扮的丫鬟一直端著托盤跟在她身後。
托盤上放著各種鮮美的靈果，這些靈果任何一顆放在外面都是可以賣幾千上萬靈石的，這是很多普通修真者一輩子都吃不起的東西，即便買得起，也舍不得買來吃。因為賣瞭換取靈石，對於修煉會更有價值。
隻有沐晴這種身價不菲，身份不菲的人才會直接拿來吃進肚子。
即便吃下去，單純對於增進功力來說隻能達到賣出去的靈石的十分之一，這也是值得的，因為這東西吃下去能夠強化身體器官，能夠美容養顏，這種隱性價值是不可估量的，隻是需要長期吃才能起到效果罷瞭。
沐晴停下腳步，轉身從其中一名宮女的托盤中拿起一個黝黑的，約有嬰兒拳頭大小的果子啃瞭一口，皺眉：“這仙女果一點都不甜！”
啪！
沐晴撿起丟到地上。
對於她來說，如此昂貴的靈果其實也就隻是一種水果，僅此而已。
因為她從小到大都是這麼吃的，也從不知道要多少靈石才能買到一顆這樣的仙女果，更不知道靈石有多重要，因為她從來就沒自己買過東西。
然而，就在她丟掉那顆仙女果時，那兩名宮女見狀，全都差點高興瘋瞭，她們就等著自己這寶貝公主扔東西呢。
隻見她們急忙一起伸手去撿，其中一名宮女稍微慢瞭半拍，隻能一臉肉疼地眼巴巴地望著另外一名宮女撿起那個隻咬過一口的仙女果藏入懷裡。
這鮮女果乃百年才能結出一顆果實，吃一個至少能增進十年功力，且能起到美容養顏之功效，外面市場價一顆至少高達三到五萬靈石，對於她們這些普通的宮女來說，一輩子能吃到一顆那就是賺大發瞭。
“晴兒！”沐元九看見如此一幕，臉色很不好看。
“嘻嘻，爺爺，你回來瞭？”沐晴一臉激動地上前勾住沐元九的胳膊。
“族長大人！”與此同時，兩名宮女欠身施禮。
“你們先下去！”沐元九冷聲說道。
“是，族長大人！”兩名宮女齊聲應道，而後急忙轉身離開。
“爺爺！”沐晴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樣瞭？打聽清楚瞭嗎？有什麼消息嗎？天成哥哥真的想打劫巫女城靈庫嗎？”
沐元九對著沐晴翻瞭下白眼，而後長嘆一聲：“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呀，我這老頭子養瞭你這些年，還遠不如你那個才認識幾年的什麼天成哥哥啊！”
“嘻嘻……”沐晴馬上笑瞇瞇地說道：“那怎麼會呢，爺爺在我心目中永遠都是第一的位置。”
“胡說八道！”沐元九橫瞭沐晴一眼：“你可是巫族聖女，你心中第一的位置永遠是巫族人的命運，以後不許再說剛才那種話，被人聽到多不好！”
“喔！”沐晴嘟瞭嘟嘴：“那我要是嫁給天成哥哥瞭，以後也不能把他放在心裡第一位嗎？”
沐元九：“……”
“呵呵……”沐元九苦笑瞭一下：“等他能逃過這一劫再說吧！這小子今晚還想打劫巫女城靈庫呢，若是他真的得手瞭，那就無異於是在打仙帝的耳光，仙帝又怎麼可能容忍這樣的人存在於仙靈大陸。”
“爺爺，你讓我出去好不好？”沐晴突然哀求道。
“不行！”沐元九冷冷地道：“從現在開始，你再也不能離開聖女島半步。因為，隻要你離開這裡，就沒人能保證你的安全瞭。以前你瞎跑，爺爺不說你什麼，但現在，整個仙靈大陸的局勢已經開始動蕩不安瞭，隨時都有可能出現意想不到的變故。
而且，明天之後，爺爺可能就不在你身邊瞭，爺爺不在你身邊時，你絕不能再出去亂跑瞭，唯有待在聖女島，你才是最安全的。”
沐元九此番前來聖女島，其實也就是想來與自己的寶貝孫女告個別，因為他知道，今晚他們爺孫就要徹底分別瞭。
“爺爺，你要去哪裡呀？”沐晴急忙說道。
“爺爺要出去辦點事，可能沒那麼快回來，爺爺不在，你這個巫族聖女是不是該擔當起巫族大任啊？”沐元九笑著說道。
“嘻嘻，那是肯定的！”沐晴高興地笑道：“爺爺，其實我早就想讓你出去走一段時間瞭，因為我覺得你教我的怎麼治理巫族，我覺得自己全都學會瞭，我早已想練練手瞭。”
“喔？是嗎？”沐元九高興地笑道：“你這麼有信心瞭嗎？你若真的這麼有信心的話，到時我就把巫族族長之位傳給你算瞭，讓你既當聖女又做族長，怎麼樣？”
“啊？爺爺，還能這樣嗎？”沐晴一臉激動地道：“爺爺，我記得你以前你不是說過，聖女是專門保護巫族不受外族侵略的力量保證，也是巫族的信仰所在，她的責任是專心修煉，提高修為，成為外族忌憚的絕世強者。
而族長卻是專門管理統治巫族族人的，如果全都集齊一身，會影響聖女修煉嗎？
再說瞭，如果你把族長之位傳給我，巫族其他那些老傢夥們會同意嗎？本來他們就有不少人都看我不順眼！”
“此一時彼一時嘛。”沐元九笑瞭笑：“你說的沒錯，你的確太年輕瞭，若是把巫族族長之位給你，很多人都會不同意。
但如果不把族長之位交給你，巫族恐怕也沒人會聽你的，久而久之，你這聖女可能都會被架空，到那時，你就不再是巫族的精神領袖瞭。屆時，你這巫族聖女，我怕會淪為巫族其他人利用的工具啊。
尤其是你那太奶奶，她總說你不配當巫族聖女，總說你將來會給巫族帶來大災難，我偏不信，我一定要給你一個當族長的機會，就算沒有這個條件，我也要給你創造一個條件，堵住巫族那悠悠之口。”
“創造條件？怎麼創造？”沐晴一臉好奇的望著沐元九。
“哈哈哈，到時你就知道瞭。”沐元九一臉慈祥地摸瞭摸沐晴的後腦勺：“孩子，來，爺爺送你個東西。”
沐元九從懷裡摸出一塊巴掌大小的黑色令牌。
“啊？這，族長令牌？”沐晴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