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陳天陽緩緩扭過頭來,目光平靜地看向墨無極,緩聲道:“我之所以將戰場定在魔海,實則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決策。你應該知道,魔海地域廣袤無垠,其周邊方圓數千裡內人跡罕至。除瞭慧心島及其周邊島嶼之上有些許居民外,遠離海岸線的內陸地區根本不會受到這場戰爭的牽連和波及!”
然而,墨無極聞聽此言後,臉色驟然一沉,他雙目圓睜,怒聲呵斥道:“照你如此說來,難道魔海這一帶島嶼之上的人便不算是人瞭不成?那慧心島和周邊島嶼上的百姓們又當如何自處?他們莫非就活該遭受這場無妄之災不成!”
面對墨無極的質問,陳天陽依然一臉平靜,臉上並未露出絲毫波瀾,反倒是微微一笑,坦然回應道:“墨老啊,你與我相識已久,對我的為人應當再瞭解不過瞭吧。你覺得以我的品性,可能做出這種草菅人命之事嗎?”
“哼……”墨無極冷哼一聲,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鄙夷之意,冷冷地看著陳天陽:“若是我不清楚你的為人品行,又怎會不辭辛勞去說服七大神使傢族全站在你這一方呢!”
“所以呢?”陳天陽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非常自信的笑容,輕聲說道:“大傢彼此信任,我自然不會讓你失望!”
站在他身側的墨無極聞言,卻是對著陳天陽輕輕一撇嘴,冷哼一聲道:“不會讓我失望?哼!你可知道,這方圓千裡之地,有著上百座小島星羅棋佈。倘若那冰雨來襲,再加上八千雷族一擊清池,如此威力之下,這方圓千裡之內,焉有完卵?恐怕所有的一切都會被夷為平地吧?陳天陽,你想過後果嗎?”
面對墨無極的質疑,陳天陽卻並未生氣,反而依舊面帶微笑地看著他,不緊不慢地緩聲道:“墨老,你先別急嘛。要知道,從一開始策劃此事到現在,一直都是由我在全盤操控。而且當初這個計劃也是經過你點頭同意的,就連那八千雷族,也是你不辭辛勞前去幫忙聯系的!難道你還信不過我的能力和我制定的計劃嗎?”
聽到這話,墨無極稍稍沉默片刻,然後才緩緩開口說道:“陳天陽啊,我並非是不相信你的人品,更不是懷疑你的能力。隻是事關重大,稍有不慎不僅我等可能滿盤皆輸,還會傷及多少無辜生靈。
我實在是擔心你在一些細微之處有所疏漏,畢竟這種事情,一旦出現差錯,後果可是不堪設想,這關系到多少人的性命!”
陳天陽點瞭點頭,表示理解墨無極的擔憂,接著他轉過身來,背負著雙手,目光遠眺向遠方的天蠶島方向,眼神堅定而銳利,仿佛能夠穿透重重迷霧看到即將發生的一切。
隻見他深吸一口氣,然後鏗鏘有力地說道:“墨老,你盡管放心!就在今晚,此地隻會是我們那些敵人的葬身之所,今晚死的皆是罪大惡極、該死之人,不會有一個無辜之人死在魔海這一帶。至少,魔海這一帶置身事外的無辜群眾,不會有一人死於非命!”
墨無極:“……”
在墨無極眼中,他堅信這所有的一切都隻不過是陳天陽精心編織的謊言和騙局,目的就是要欺騙自己從而獲取七大神使傢族的全力支持。
就在這時,陳天陽突然又繼續開口說道:“墨老,曾經那聯系另外幾傢神使傢族之事,確實是由我拜托你去操辦的!但現在,我想跟你掏心窩子講一句心裡話,如今是否能夠獲得他們的援助與支持,實際上,於我而言,早就已經不再那麼重要瞭!”
聽到陳天陽這番言論,墨無極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心中更是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不適感。他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質問道:“你......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面對墨無極的質問,陳天陽毫不退縮,反而一臉坦然地回應道:“墨老,請恕我直言不諱。我陳天陽向來都是個性情耿直之人,說話做事從不拐彎抹角、藏著掖著。對於眼下這件事,我也僅僅是基於事實如實陳述而已。
當然,我絕對不會否認你之前為我所付出的種種努力以及所做出的巨大貢獻,但同樣的道理,我也不可能因為你過往對我的幫助,就不顧是非黑白一味地偏向七大神使傢族!
如果,我是說如果,七大神使傢族當中,有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到那時,我是不會對他們客氣的。”
“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你覺得老夫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嗎?”墨無極顯然被激怒瞭,他怒目圓睜,渾身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威壓,仿佛隨時都會爆發一般。
“墨老,我說的這一切都是事實,還望你莫要見怪!”陳天陽面無表情地道。
“哼......”墨無極面色陰沉地冷哼一聲,語氣中充滿瞭不滿和憤懣,“當初,你被困在那魔海之中,生死未卜,卻讓我冒著天大的風險,打著天陽真人的名號,前往八千雷族借雷。
你可知,那些雷族之人看到我時,眼裡充滿的那種輕蔑與嘲笑,仿佛我就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醜一般!
他們根本不相信我們能贏,更不相信我能夠從天陽真人那裡得到什麼指示,隻覺得我是個招搖撞騙的騙子,你能明白我當時所承受的壓力和屈辱嗎?”
聽到墨無極這番話,陳天陽微微頷首,表示理解地點瞭點頭,說道:“墨老,你所說的這些,我都懂。
我也深知,當時身處那般絕境,你還願意挺身而出,幫助我這個陷入困境的人,這份情誼確實很難能可貴。
你對我的信任,我從未有過絲毫懷疑,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也始終銘記在心。
隻不過,關於陳風這個人,他實在是陰險狡詐至極!
前世的時候,他與我爭鬥,最終敗下陣來。然而,當我借助通天塔回到過去尋找我心愛的人時,本來,我與他之間的恩怨,應當就此結束瞭。
可他呢?
他總覺得,沒有把我踩在腳下,他就不是這片星河的主宰!他就不敢自稱這片星河的主宰。
呵呵,其實,我從未有過與他爭強鬥勝的心思,是他步步緊逼。
我去到地球尋找我的愛人,而他呢?
他竟冤魂不散地跟瞭過來,而且還施展瞭一系列陰險狡詐、令人發指的邪惡手段,成功地穿越到我在地球上那位父親的肉身之上,並極其殘忍地將其靈魂吞噬,完成瞭奪舍之舉!
而這所有的陰謀算計,實際上你早就心知肚明瞭吧?
他可是出身於你們那赫赫有名的七大神使傢族!
你苦苦等待瞭他數千年之久,不過是為瞭幫他頂替神使大人一職,這一點毋庸置疑吧?
這所有的真相,你清楚,我同樣也明白得很!
大傢實在沒有必要把某些事情說得過於透徹。
本來,打從最開始的時候,你甚至就已經堅定地站在瞭他那邊,這已然是一個不容爭辯的客觀事實,難道不是嗎?
不過,有好多事情咱們的確無需講得太過直接、露骨,免得因此傷害瞭彼此之間那份深厚的情誼和情分。
畢竟,你墨老為我所付出的種種努力與幫助,我全都深深地銘記在心間!
墨老,你對我的這份情誼,他日我定會報答給你所在的七大神使傢族中的墨傢,讓你們墨傢族繁榮昌盛、萬年不衰!
至於其他方面的事宜,咱們目前暫且先不要過多提瞭!
一切都等到那場驚天動地的冰雨降臨之際,待到那八千雷族大軍前來全力協助我之時,再行商議如何?
你應該也知道,這一戰,我們是必須要打的!”
當聽到陳天陽說出這番話時,墨無極沉默不語。
事實上,情況確實如陳天陽所言。
從最初開始,墨無極一直堅定地站在陳風那一邊。
而陳天陽之所以能夠成為神使大人,其實完全是因為代替陳風接下瞭這個重任。
原本早在兩千多年前,按照正常順序,應當是由陳風來接任此位。
然而,陳風竟然為瞭給其宿敵添堵,不惜施展神奇的手段,特意穿越時空,附身於陳天陽的父親身上,並化身為他的父親——陳風。
對於這一系列事情,墨無極心知肚明,對其中的來龍去脈瞭解得一清二楚。
不過,墨無極態度的轉變並非毫無緣由。
這主要是由於陳天陽在魔海中沉寂瞭漫長的上百年時間,在此期間,發生瞭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而且,墨無極也是在較晚的時候方才得知,陳天陽竟然成功吸收並煉化瞭數量驚人、多達數以億計的天星靈蟲。憑借著這份強大的實力和底蘊,墨無極深知,如今的陳風已絕無可能再與陳天陽一較高下。綜合各種因素權衡利弊之後,墨無極最終選擇逐漸改變立場,轉而支持起陳天陽來。
即便兩年之前,當時陳天陽展現出瞭驚人的實力和智慧,成功地助力水長君與水笑天二人一舉突破至那令人矚目的神尊之境。然而,就在他們突破的當天,墨無極也到過現場,當時的他,還經歷過一場艱難的抉擇。
對於這一切,墨無極心中自然如同明鏡一般清晰可見,而實際上,陳天陽對此亦是心知肚明。
陳天陽始終未曾忘卻墨無極為他所付出的種種努力,但他深知世事如棋,人心難測,他清楚地明白,墨無極之所以會率領著七大神使傢族一同前來協助自己,背後定然有著其一定的緣由。
這修真界本身就不是一個講情面的世界,他陳天陽沒有這樣的實力,要麼早就被陳風滅瞭,要麼早就被七大神使傢族滅瞭。
七大神使傢族一直沒有派人露面,不過是他們想坐山觀虎鬥,看誰最終勝出之後,再來摻和這些事情。
其實,墨無極就是七大神使傢族的代表。
這一切,陳天陽心裡自然是清楚的。
墨無極做出什麼選擇,那就是七大神使傢族的選擇。
當然,墨無極為何會做出這種選擇,他是如何說服七大神使傢族的,這背後到底有些什麼秘密,其實,陳天陽不用想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把一切看得太透徹瞭!
其實,這樣很累。
他自己真的也挺累的。
但活瞭這麼多萬年,很多事情,又不得不去多想一些,多看一些。
說白瞭就是,其實,陳天陽早就以其超凡的洞察力洞悉瞭墨無極心中所想的一切,如果不是因為墨無極堅信他他具備足夠強大的力量能夠徹底擊敗陳風,那麼墨無極毫無疑問將會毫不猶豫地站在他的對立面上。
這種復雜的局勢就像是一張無形的大網,將眾人緊緊纏繞其中,每一步行動、每一個決策都可能引發連鎖反應,影響整個局面的走向。
聽見陳天陽那麼一番話之後,墨無極沉默瞭許久,最終才緩緩地說瞭一句:“陳天陽,我隻有一個要求,不要傷及無辜!”
“墨老!”陳天陽扭頭對著墨無極微微一笑:“誰是無辜,誰是罪有應得,我心中有數!”
墨無極點瞭點頭:“冰雨何時到?”
“很快就到!”陳天陽得意一笑。
“八千雷族,一擊清池,何時來臨?”墨無極又問。
“一切皆我心之所至!”陳天陽又是微微一笑。
然而,聽見陳天陽這麼一說,墨無極的身子都不由地微微一顫:“你,你已經與他們全都取得聯系瞭?”
“墨老!”陳天陽再次得意一笑:“不是我已與他們取得聯系瞭,而是,他們都在等待著我的號令!”
“我給的信號便是,冰雨落下之時,便是八千雷族一擊清池之際!”陳天陽又笑瞭笑。
“啊?”墨無極這種活瞭幾萬年的老妖怪,自然能聽懂陳天陽這番話的意思:“你,你的意思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在安排?”
“不!”陳天陽突然伸手勾住墨無極的肩膀:“墨老,不是我在安排,而是我們一起在安排著這一切。冰雨何時來,雷池何時空,不過是我一念之間的事情罷瞭!一切盡在我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