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珩之坐在書房中,對面是鬼醫李恨水。
他沉思許久問,“李醫師,你說,有人說,可以剖心而不死,你說可能嗎?”
李恨水回答,“門主從哪裡聽來的,心口打開後,全身血液從心口噴湧,根本止不住,人又如何可能不死?”
“若是能止住呢?”子桑珩之不死心的繼續問道。
李恨水摸瞭摸山羊胡,“如果能止住血,一切都有可能,不過老朽也是聞所未聞。”
“門主是不是找到瞭那個在你傷口上縫針的人瞭?”
子桑珩之閉眼沉思,“我不知道,那日給我治傷的人我沒看清,不過我近日倒是碰到一個女子,她半盞茶的功夫便可看出我身中十幾種毒,還知道蠱蟲已經入我心口,她說可以剖心取蟲。”
李恨水一聽立馬眼睛亮瞭起來,“敢問門主,那女子身在何處,我要找她探討一番。”
子桑珩之扶額,“我在想,要不要試著相信她的方法看看。”
李恨水嘆瞭一口氣,對他說,“門主,這些年我雖用毒壓制著你體內的蠱蟲,但是蠱蟲對越累越多的毒藥慢慢適應,就算是解毒也是很有難度,若再用其他毒,恐會威脅到門主的性命。”
李恨水隨即正言道,“既然門主說的那名女子能一眼看出您的病灶之處,想必醫術驚人,老朽以為,她的醫術在我之上,可以一試。”
聽到鬼醫這麼說,子桑珩之似乎更加堅定瞭要試一試的想法,自己現在還不能死,母妃的仇還沒報,該死的人還沒死。
“等京城的事情處理好,你跟我一起去找她吧。”
“是,門主!”李恨水心裡激動不已,他一生鉆研醫術,毒術,卻對門主的蠱蟲束手無策,如今竟然有人說可以治療,他怎麼可以錯過。
當然,李恨水打死也想不到,門主口中的女醫者竟然是一名十四歲的姑娘。
葉知語在葉傢村依然過著上山采藥,下山給村民瞧病的日子,薑氏守著銀票看著日子越過越好,眼裡的笑意越發濃厚。
轉眼就到深秋瞭,那天那個蒙面男子還是沒有上門找她,葉知語內心還是隱隱不安,直覺告訴她,那是個危險的人物。
算算時間,歲試應該出榜瞭,葉知語並沒有過多關註張傳宗,耐不住沈氏在村中大肆宣揚,這不,薑氏去河邊洗衣服的時候,沈氏跟著村裡幾個婆子在那裡閑聊。
沈氏嗑著瓜子,“我們傢傳宗在學堂不過學習一個月,夫子卻對他抱有厚望,今年就讓他下場考試,說是考個秀才,板上釘釘!這不,今天就該回傢報喜瞭。”
“張傢嫂子,你可算是苦盡甘來瞭,”旁邊一婆子附和道,“這要是中瞭秀才,我們葉傢村也是也沾光瞭,到時候過三年秋闈下場,那可就是舉人老爺瞭。”
沈氏聽著笑不見牙,轉身瞟瞭薑氏一眼,“有些人就是沒福氣,一輩子就是泥腿子的命!”
薑氏假裝沒聽見她的奚落,低頭做著自己的事情。
旁邊的婆子過來打圓場,“也不能這麼說,葉傢大閨女現如今是村裡郎中,也是能掙錢的,前個月不是還有貴人坐馬車上門求醫。”
“貴人給她幾分薄面上門請她醫治,就真以為自己能飛上枝頭不成,不還是在這葉傢村跟我們一樣待著,我還有個指望,他們傢兩個丫頭片子能指望什麼!”
薑氏靜靜聽著,並不與之爭執,嘴長在人身上,愛說什麼是她自己的事情。
可是蓮花嬸子聽不下去瞭,“你也有臉說別人,自己窮瞭一輩子,要不是葉傢大夫資助你兒子讀書,你哪來的指望,我看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瘦雞樣,恐怕種田都不如別人種的快!”
“還有你,要不是人傢知語救瞭你,救你那一身疹子,恐怕早已生瘡流膿瞭,還有力氣在這叭叭叭。”
蓮花嬸子一頓輸出。
“丁蓮花,你說什麼呢,你就別羨慕瞭,我兒子已經將葉傢這些年送的錢還清瞭,等我兒子考上瞭秀才,就和縣令傢姨娘的妹妹成親,到時候,你們怕是高攀不起。”
說完把瓜子往懷裡一揣,灰溜溜的走瞭。
葉知語來尋薑氏的時候,正好聽到瞭這一句。
不是之前說是趙心婉是縣令的女兒嗎?這怎麼又成瞭縣令姨娘傢妹妹?莫不是其中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變故。
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葉知語裝作不經意的走過去。
“蓮花嬸子,之前不是說張傳宗跟縣令女兒趙心婉走的很近嘛怎麼要跟姨娘妹妹結親。”
蓮花嬸子一看是知語來瞭,有些支支吾吾,“知語,你莫不是還對那張傢小子有其他意思?”
葉知語一臉吃瞭蒼蠅的表情,“蓮花嬸子,你可別惡心我瞭,我就是好奇,打聽一下。”
“那就好!”蓮花嬸子靠近,輕聲說,“這張傳宗先前是花言巧語勾搭瞭趙縣令的女兒,可是趙縣令看不上啊,就把她關在傢裡,張傳宗天天去縣府找人,都被打瞭一頓,後來,趙縣令五姨娘的妹妹上門的時候看到瞭,就把張傳宗帶到自己住處療傷,他看當縣令女婿沒指望瞭,便和這姨娘妹妹好上瞭。”
說完朝葉知語眨眨眼,“可別出去亂說,壞瞭縣令千金的名聲,要獲罪的,這也就是我傢老二送山貨去縣裡,才無意聽說的。”
葉知語點點頭,表示不會亂說,心裡卻笑得直抽抽。
這張傳宗在她們那邊,簡直就是標準軟飯男。
葉知語幫薑氏拿著盆,“娘,我們回傢吧。”
薑氏點點頭,“語兒,這些事你就一聽,別往心裡去,不關我們的事。”
兩人結伴慢悠悠的往傢走。
路過村口的時候,一輛牛車緩緩進村,仔細一看,那不是張傳宗嘛。
張傳宗也看到瞭葉知語,眼睛卻抬都不抬一下。
沈氏遠遠的便跑過來,“兒子,怎麼樣!”
“娘,我考上秀才瞭!”張傳宗一臉興奮,聲音大的似乎是故意給葉知語聽得一樣。
葉知語揉揉耳朵,攙著薑氏不想理他,徑直走瞭。
張傳宗還在後面大喊,“上次你身邊的那個男子什麼時候娶你啊?若是他不要你,你跟我認個錯服個軟,我也可以給你個妾室位置,讓你衣食無憂。”
秀才才哪到哪,大晟國秋闈,全國各地學子要擠進幾十人的榜,他張傳宗現在就開始做官老爺的夢瞭。
葉知語回頭譏笑的問,“怎麼,學堂束脩交不起瞭?怎麼沒有女人給你錢花瞭想到我瞭?”
周圍的村民本是來祝賀的,順便恭維幾句,日後也好沾光,聽到葉知語的話,怎麼都憋不住笑。
張傳宗臉色鬥變,“不識抬舉!娘,我們回傢,不跟這些泥腿子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