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沅喜的手沒有一點繭子,嬌嬌嫩嫩的,一點也不像是五十多歲的人的手。
薑茶握上薑沅喜的手,閉上眼開始嘗試繼續推動那一堵霧墻。
大概是因為,這次直接握住瞭薑沅喜的手的緣故,這個與目標關系最親近的母親,薑茶感覺擋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層層的霧,在慢慢散開。
薑茶有些激動。
第三次瞭。
她和這堵霧墻打交道的次數。
勝利在望的喜悅,讓薑茶難掩激動。
終於,這霧被她推開瞭。
她的神識來到瞭一輛列車上。
高鐵列車的特等座席位。
坐的人不多。
薑茶一眼看到瞭大著肚子的薑沅喜,坐在靠窗的位置,雙眼通紅,時不時拿手帕擦拭眼淚。
她兜裡的手機一直在震動,鈴聲響個不停。
薑沅喜拿出來一看,還是林棟,她看到林棟的名字,心裡更委屈瞭,直接把電話掛斷。
然後馬上又響瞭起來。
薑沅喜氣得直接把手機關機瞭。
她太難過瞭。
那種難受的情緒洶湧澎湃地翻湧出來,根本控制不住,她隻想逃到一個安靜的地方,讓情緒能夠平復下來。
她心裡隱隱有個聲音告訴她,快回去。
但每次那個聲音想冒出頭的時候,又會有另一股煩躁且強烈的情緒支配著她,讓她堅持瞭離傢出走這個計劃。
薑茶現在和對方不在一個次元裡。
她站在過道上,偶爾有乘務員路過,直接從她身上穿瞭過去。
薑茶看著薑沅喜。
薑沅喜似乎有些不舒服,關機之後,她開始閉上眼睛休息。
但休息的狀態並不怎麼好,額頭上開始冒出一層薄薄的汗水。
她好像做噩夢瞭。
薑茶盯著她看瞭一會,走過去,對她的夢產生瞭好奇。
她靠近薑沅喜之後,把食指輕輕放在薑沅喜的眉心上,接著一股超強的吸力把薑茶的元神吸瞭進去。
薑茶進入瞭薑沅喜的夢中。
薑沅喜在做噩夢。
她夢到自己被人困在瞭迷宮裡,大著肚子怎麼跑都跑不出去。
她害怕地呼叫林棟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林棟有時候會出現在她面前,但隻留下她一個背影。
薑沅喜打著肚子又跑不快,每次想要追上林棟的時候,林棟又會突然離開,站在瞭更遠的地方。
薑沅喜很害怕,她在哭。
她在緊張,她抱著快要臨盆的肚子,努力尋找出路。
“寶寶別怕,媽媽一定會保護你的。”薑沅喜從小到大都被保護得很好,哪怕前面生瞭好幾個兒子,但她依舊是被眾人寵愛的那個嬌貴的公主。
但因為肚子裡有瞭另一個小公主,所以即便她自己很害怕,她也在努力強裝冷靜下來,竭力去呵護自己肚子裡的小寶寶。
薑茶跟著薑沅喜移動瞭一段時間後,看破瞭整個夢境的佈局。
這個迷宮,是人為制造的。
薑沅喜被人操控瞭。
連夢境都是。
薑茶沒有破開這個夢,因為這是已經發生的歷史,破解是沒有意義的。
但她也沒有什麼都不做,她開始在迷宮裡尋找線索。
她想看看幕後的人是誰。
能夠在別人的夢中,制造這麼強大且無法被主觀意識破解的迷宮的人,必定擁有著強大的實力。
能有這種能力的人,又為什麼要對薑沅喜下毒手?
薑沅喜身上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又或者——
薑茶的目光落在薑沅喜的肚子上。
那個寶寶身上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薑茶準備離開的時候,在迷宮入口的地方,看到瞭一個毒蠍子的標志。
她回到瞭列車上,腦子裡還是剛才在薑沅喜夢中看到的最後的畫面。
毒蠍子組織。
又是這個組織。
薑茶微瞇起眼眸,看來薑沅喜跟林棟吵架,突然離傢出走的事,很有蹊蹺。
薑沅喜不像是會做出那麼沖動的事的人。
她愛著林棟。
在夢裡最害怕的時候,她想到的也是林棟。
林棟給瞭她足夠的安全感。
既然這樣,那她必不可能隻是因為吵架這樣的原因,就坐上自己出行的時候很少會坐的高鐵,試圖跑出去找一個自己沒去過的地方來靜心。
唯一能解釋的是,也許從很早的時候薑沅喜就已經被那個毒蠍子組織的人盯上,並且操控瞭。
薑沅喜頂著孕肚離傢出走,甚至是跟林棟吵架,也許都是在那個組織的操控之下。
列車到站瞭。
薑沅喜踉踉蹌蹌地下瞭車。
她甚至沒帶什麼行李。
她走路的時候,看起來搖搖晃晃還有點迷糊。
列車人員註意到薑沅喜的異樣,走過來關切地問她需不需要幫忙。
薑沅喜搖頭拒絕瞭。
薑沅喜下瞭車之後,沒有出站,她又買瞭一張車票,往另一個方向去瞭。
一連換瞭幾次,薑沅喜最後在西北地區下瞭高鐵。
出站之後,薑沅喜坐上瞭一輛出租車。
薑茶跟瞭上去。
出租車司機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看不清楚臉,隻能看到一雙眼睛,以及,他手腕上也有一隻隻有十厘米長的毒蠍子紋身。
薑茶擰著眉,觀察著司機的一舉一動。
車子開出城瞭。
搖搖晃晃又開瞭很遠的路。
接著又換瞭車。
這次換的是一輛進村的大巴車。
車子開到一半,薑沅喜羊水出來瞭。
她暈倒瞭過去。
再然後,薑茶眼前跟著一黑,回到瞭現實中。
薑沅喜暈倒之後發生的事情,她沒看到。
因為她進的是薑沅喜的夢境,薑沅喜暈倒之後,主視覺切斷,她就沒辦法繼續追查下去瞭。
薑茶撥開層層濃霧,還是沒有看到更多。
她睜開眼,剛好看到薑沅喜緊張的眼神。
“小姑娘,你沒事吧?你,你……”薑沅喜看上去很緊張。
薑茶淡淡地看瞭她一眼,“我沒事。”
“可是……”薑沅喜紅著眼,伸手用自己的手帕輕輕擦過薑茶的嘴角,擔憂道:“你剛才吐血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