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昏迷過去的祝穗歲,躺在病床上,做瞭一個很長的夢。
不,那可能不是夢。
2000年。
已經四十歲的祝穗歲,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隻是眉眼間永遠帶著幽怨和哀愁。
她的情緒顯然很低落。
祝穗歲的手裡,拿著一份泛黃的結紮單子,臉上並沒有眼淚,但明顯能感覺到身體的搖搖欲墜。
她感覺此刻的自己,仿佛魂魄並不屬於自己,那種痛苦已經呈現到瞭軀體化。
祝穗歲想著過往種種,拿起電話終於撥打瞭出去。
那邊接電話的,並不是陸蘭序,而是陸蘭序的下屬,聽到是陸蘭序的愛人,語氣卻並不友善。
“領導在忙,今天不回來瞭。”
每日都打電話來問,就好像沒有自己的生活,可陸蘭序日理萬機,她作為妻子,為什麼就不能多一點體諒。
祝穗歲沉默瞭會兒,才道:“你和他說一聲,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讓他明日回傢。”
那邊不耐煩的應瞭一聲,掛斷瞭電話。
祝穗歲嘆息一聲,攏瞭攏身上厚厚的披肩,卻還是覺得冷。
沒多久。
外頭有人來敲門。
祝穗歲走瞭出去,打開門發現是個送信的,是有人送信上門來瞭。
她面無表情的接過。
這個時候,已經很少有人送信瞭,大傢都是直接打電話的多,傢傢戶戶有電話的越來越多,寫信倒成瞭稀罕事。
她接過後看瞭一眼,並沒有落款。
不過寫明瞭,這封信是給她的。
這段時間,經常有人寫信給她,祝穗歲已經習慣瞭。
祝穗歲關上門後,這才打開瞭信封。
看著信上的內容,祝穗歲卻是晃瞭晃身子,差點沒站穩。
“我實在是不想看著你養尊處優,卻將責任和壓力都放到他的身上,你知道他有多優秀的對麼,可是為瞭你,你又知道他付出瞭多少嗎?”
“上個月的時候,在一場飯局上,有人問起瞭他的孩子多大,等知道其實他並沒有孩子的時候,大傢的神情都變瞭。”
“你可能不知道,你們兩個在一起,到現在都沒有孩子,就是你不會生育導致的,你的身體差、病弱,根本不配有一個孩子,可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會因為這點拋棄你,所以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承擔下來瞭,所有人都逼著他,想要讓他領養個孩子,可他要瞞著你,不能讓你知道,是你不能生育,所以他全都拒絕瞭,為此得罪瞭不少人。”
“你知道他有多辛苦麼,不,你不知道,因為他把你保護的很好,他每天都很忙,要照顧你,要照顧你的娘傢,還要管著陸傢,你知不知道你兩個哥哥的事情,他花瞭多大的力氣,用瞭多少的人脈關系,想要把人給撈出來,他明明是那麼正直的存在,卻因為你背上瞭污點,你說你怎麼配當一個妻子。”
“他有著大好的前途,明明可以找一個更優秀的妻子,可因為你,他隻能靠自己,而你嫁給他的這些年又做瞭什麼?你提供不瞭任何的幫助,也提供不瞭任何的情緒價值,你就像是一個花瓶,但卻連擺在傢裡,賞心悅目的價值都做不到。”
“你的身體越來越差,心理病越來越嚴重,他想帶你去國外治療,為瞭這個,他已經在著手把自己的權利,慢慢的放給其他人,可他是那麼的優秀,是那麼的前途光明,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麼可以為瞭你,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而這些你永遠不會知道,因為他知道,你承擔不瞭這些痛苦,所以他選擇瞞著你,可你到底哪裡好,有什麼值得他放棄一切的,你能告訴我麼?”
……
祝穗歲已經看不下去瞭。
這樣的信,幾乎隔一段時間就會有。
而等自己知道,陸蘭序結紮的原因,竟然是因為自己,自責已經將她淹沒。
此時。
帶在脖子上的玉佩,竟然斷瞭繩子,掉到瞭地上。
祝穗歲麻木的蹲下身子去撿玉佩,可胸口的疼痛,悶得她無法言語,腥甜上瞭喉頭,直接一口鮮血吐在瞭玉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