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會跟鬱寒深有關系嗎?
司桐不確定。
“你在想什麼呢?”張夢玲的聲音拉回司桐的思緒,回神,隻見張夢玲不滿地噘著嘴,“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
司桐眨瞭眨眼睫,“什麼?”
“……”張夢玲無語,“我舅舅讓我問你,雙生集團的數學全球大賽你要不要參加?”
“這次和上回全國高中競賽不一樣,這個全球比賽不限年齡、學歷、國籍,隻要是喜歡數學的,都可以報名。”
“獎金也更豐厚,前五十名的獎金總額高達兩千萬,你上次拿瞭全國金獎,我舅舅可是在校長圈子裡嘚瑟瞭好幾天,所以還想讓你參加。”
“不過,快要高考瞭,參加比賽肯定會耽誤復習時間……”
這個全球競賽,司桐以前沒參加過,也不是很瞭解。
隻知道是四年前成立,那年因為高考,她忙著復習就沒有參加,後來出事,就更沒機會參加瞭。
“我跟你說,這個比賽很權威,關註度很高,每年決賽名次出來,榜上有名的那些人都會在網上紅一陣,就比如去年,有個中專的女孩子。”
“隻是獲得十二名,就立馬被京城大學破格錄取,現在都大二瞭。”
“在網上風光瞭好一陣,現在還有她的采訪視頻呢,我找給你看看。”
張夢玲說著,低頭擺弄起手機。
司桐有些驚訝,中專到頂級學府的跨度有點大。
這也側面說明這個比賽帶來的社會影響力。
她垂著眸。
她想試一試。
不僅為瞭獎金,也不僅為瞭競賽可能帶來的榮譽和光環。
還為瞭……鬱寒深。
她和鬱寒深的差距猶如鴻溝,鬱寒深不在意,但是她不能不在乎。
而且她身上還有著難以洗掉的污點。
曾經發生過的事不好改變,她的出身和傢世也改變不瞭,但最起碼,她可以更努力一點,給自己和鬱寒深之間的鴻溝添塊磚。
哪怕盡畢生所能也填平不瞭這道溝,但,能填一點算一點。
於是當天下午,她就借數學老師的電腦去競賽官網報瞭名,吳希勤知道她決定參加,高興得不行。
傍晚,鬱寒深來給她送藥,聽小姑娘說瞭報名競賽的事,面上沒什麼情緒,仍舊是不顯山不露水的穩重樣。
隻是拿過小姑娘的手握著,嗓音低沉溫和地問她:“會不會太累?”
前面有司機,司桐臉微紅,在外人面前實在做不到像鬱寒深那樣淡定。
上次離開貢院後,到現在,兩人也就見過兩三次,鬱寒深本來就忙,她課程也緊,每次見也隻是像現在這樣,在車裡坐一會兒。
“我可以應付。”司桐信心滿滿。
她看著鬱寒深威嚴深邃的眉眼,想起陸傢倒臺的事。
“上午課間的時候季少瑜來找我。”她說:“他告訴我,邰傢那邊去找陸傢幫忙,想把邰南風撈出來,不過,陸傢也出事瞭。”
“您說,怎麼會這麼巧呢?邰南風被抓的當晚,因為發狂襲警被打斷手腳,接著被他欺負過的女孩傢長聯告,現在邰傢唯一仰仗的陸傢也倒臺瞭,就好像……”
“背後有什麼人要幫我出氣一樣。”她看著鬱寒深,美眸明亮:“您說,會是什麼人啊?”
鬱寒深平靜地看著她,唇邊的弧度似笑非笑,漫不經心反問:“你說會是什麼人?”
司桐回想起與鬱寒深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
接觸的機會少之又少,尤其是剛認識那會兒,根本就沒見過幾次。
而每一次的見面,這人都有意無意、或多或少地管她的閑事。
隻怕第一次在秦傢相遇的時候,他就對她上瞭心。
司桐撇開臉看向車外,耳根有點熱:“我猜,肯定是一個對我見色起意,處心積慮接近我的登徒子。”
見色起意?
鬱寒深記起第一次見司桐的場景,當時他接瞭個電話,從秦傢待客廳的偏門繞到後花園。
講完電話正要回去,餘光瞥見宿舍樓那邊走過來一個身形纖瘦的女孩子。
燈光昏黃,女孩穿得很是寒酸,齊肩的短發隨意紮在腦後。
可那一瞬,看著小姑娘肌膚如雪的模樣,他腦海裡冒出一句話:荊釵佈裙,不掩國色。
於是離開的腳步頓住,這一停頓,至今。
也許將來,他會一直停留在當初的驚艷中。
鬱寒深捏瞭捏小姑娘的軟手,沉穩淡笑,“長本事瞭,都敢罵人瞭。”
這是變相承認瞭。
“我又沒指名道姓,是鬱總您自己對號入座。”司桐說著,抽回手,“我回去寫作業瞭。”
十中是住宿學校,放學時門口幾乎沒什麼人。
司桐下車,走瞭幾步,忽地又頓住,折回車邊,不等她敲車窗,車玻璃就降瞭下來。
露出鬱寒深俊美深邃的臉。
“怎麼瞭?”他剛點瞭根煙,問話時,朝車外彈瞭彈煙灰。
動作優雅瀟灑,帶著上位者獨有的從容魅力。
話音未落,司桐忽然上身探進車內,快速在男人線條分明的側臉落下一吻。
不等鬱寒深反應過來,司桐扭頭就跑。
鬱寒深有瞬間的怔忪,反應過來時,那道倩影已經進瞭學校大門。
片刻。
他不覺笑瞭下,眼神寵溺。
三十多分鐘後,海城大酒店。
鬱寒深走進包廂,司清城立刻朝他看過來,儒雅開玩笑:“鬱總,你的車有點慢啊,要不要考慮換一輛?”
包廂裡除瞭司清城,還有傅宴凜和沈傢養女沈妍夕。
沈妍夕雖然還沒有正式接管沈氏集團,但沈老爺子已經開始逐步放權給她,現在集團很多事務,都是她這位代理執行總裁在處理。
不久前,這四人一塊參加瞭Z府那邊的一個會議,開完會一起出發來酒店,結果他們三都到瞭,就鬱寒深遲遲不見人影。
別人不知道,但傅宴凜清楚,肯定是去會佳人瞭。
挺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孩子,把一向嚴肅正經、不近女色的鬱寒深給迷惑成這樣,百忙之中還得抽個空去一親芳澤。
鬱寒深對上傅宴凜揶揄的眼神,深沉的臉上波瀾不起,坐下後淡淡開腔:“去辦瞭點私事。”
司清城笑瞭笑,說起正事,“上次我在棲山商會上宣佈要成立智摹院的事,你們都聽說過瞭。”
“智摹院的宗旨是研究科技,創新科技,引領科技,未來社會一定會是全面科技化的社會,所以智摹院勢必成為行業的領頭羊。”
“不過,前期投資很大,不管是建立研究院,還是引進人才,都需要大量的資金支持,光靠雙生集團有些吃力,所以叫你們來,是想問問你們想不想入夥。”
簡單總結一下:缺錢,能不能拿點錢?
鬱寒深想起要參加雙生全球數學競賽的小姑娘,緩緩吐出白霧,開口問:“司董打算怎麼引進人才?”
雖然司桐沒有講明為什麼要在高考前夕參加競賽,但鬱寒深心裡清楚。
兩人之間不對等的身份地位,給瞭小姑娘壓力。
她想證明自己。
司清城道:“除瞭各大頂尖學府和研究院的輸送,數學競賽的獲獎者也是人才來源的渠道,尤其是這次的全球數學競賽。”
“能從十幾萬人中脫穎而出,那肯定是人才中的人才,智摹院勢必要吸納進來。”
鬱寒深漫不經心朝在煙灰缸邊磕瞭磕煙灰,“需要多少?”
傅傢的博安雅集團走的是化妝品路子,對科技不感興趣,不入夥。
沈妍夕有些猶豫。
沈老爺子雖然放權給她,但是她在集團裡的工作並不順利,因為身上沒有沈傢的血脈,很多人都不服她。
總是明裡暗裡給她使絆子。
投資雙生科技的智摹院,隻怕那群老狐貍會唱反調。
可是……
她看瞭眼鬱寒深威嚴的臉,如果投資智摹院,以後肯定會有很多跟鬱寒深接觸的機會。
司清城見鬱寒深答應得這麼痛快,不由側目,“鬱總不仔細考慮考慮?”
“我剛才是給你畫大餅呢,那都是我的預想,智摹院到底能走到哪一步,誰也不清楚,沒準你的錢就打水漂瞭。”
鬱寒深淡笑:“我相信司董。”
給小姑娘鋪個路而已,若是鋪不成,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