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桐慢慢抬頭,視線順著熨帖的黑色西褲,往上,望進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
看見鬱寒深成熟俊美的臉龐,司桐鼻子一酸,起身撲進男人懷裡,緊緊抱住他的腰。
鬱寒深輕輕拍著她的背,嗓音溫和:“別怕,我回來瞭。”
他身後跟著兩個下屬,姚總助和煌盛集團在本市的分公司負責人喬文剛,兩人都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
司桐哭瞭一會兒,抬起鼻尖眼尾泛紅的小臉,開口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你不是要出差四天嗎?怎麼回來瞭?是因為我嗎?我又給你添麻煩瞭是不是?”
鬱寒深單手摟著女孩纖細的腰身,拇指擦瞭擦女孩眼下的淚痕,“事情提前結束,就提前回來瞭。”
姚總助:“……”
也不知道是誰,為瞭趕緊回國,催瞭機長好幾回,那給機長興奮的,降落的時候咣當一下砸地上,跟被炮彈擊落瞭似的。
飛機上所有人的臉色都白瞭,隻有鬱大老板面不改色,穩如泰山。
姚總助看瞭眼被自傢老板抱在懷裡的女孩子,眼淚朦朧,楚楚動人,確實是個讓人心軟和心疼的小姑娘。
“走吧,先去吃飯。”鬱寒深摟著司桐的肩往外帶。
司桐回頭看向外婆的方向:“可是……”
姚國慶正要挺身而出,喬文剛先開口:“司小姐和鬱總還有姚總助去吃飯吧,這裡我來守著,有事給你們打電話。”
姚總助看瞭眼急著在老板面前表現的喬文剛,笑瞭下,沒說話。
司桐想到鬱寒深連夜趕回來,也許也沒吃飯,沒再說反對的話。
從醫院出來,姚總助小跑著去停車場開車,沒一會兒,一輛黑色卡宴停在司桐和鬱寒深面前。
鬱寒深拉開後車門,“上車。”
司桐彎腰坐進去,鬱寒深的手擋住車門框的上邊沿,她註意到男人這一貼心的小舉動,看著他笑瞭下:“謝謝。”
鬱寒深沒說什麼,關上車門,繞過車尾坐進後座的另一邊。
快十二點瞭,早就過瞭打烊的時間,鬱寒深直接帶司桐進瞭一傢酒店,酒店空蕩蕩,一個客人都沒有。
不過服務員倒是很熱情,絲毫沒有加班的怨氣,她把三人帶進包廂,沒有點單環節,直接上菜。
顯然是提前安排好瞭。
吃完飯,連廚師都出來送三人離開酒店,那滿臉笑容和熱情,看得出來,應該是得瞭不小的好處。
姚國慶直接把車開到鬱寒深上次住過的那傢酒店。
不知道是不是鬱寒深出現的緣故,司桐緊繃的神經放松,上車後昏昏欲睡,等被叫醒,才發現車子停在瞭酒店門口。
她看瞭眼酒店金碧輝煌的旋轉門,扭頭去看鬱寒深:“我想去醫院。”
鬱寒深下車,繞過車尾打開她這邊的車門,“那邊有人守著,不用擔心,明早帶你去。”
看著男人不容商量的架勢,司桐抿瞭抿唇,下瞭車。
房間提前預定瞭,但沒辦理入住,姚總助拉著兩個行李箱,拿著三人的身份證去前臺辦理,很快拿著兩張房卡過來。
房間靠在一起,三人上樓,到瞭房間門口,姚總助把其中一張交到鬱寒深手裡,又把其中一個行李箱放在鬱寒深腿邊。
司桐正要去拿另一張,姚總助卻往後一縮。
二話不說,他刷開房門拉著自己的行李箱直接鉆瞭進去,留下一句:“鬱總、司小姐明天見。”嘭地一聲關上門。
司桐:“……”
鬱寒深也用房卡刷開門,一邊擰門把手,一邊拉起行李箱,神色淡然正經:“進去吧。”
司桐遲疑瞭一下,外婆正在醫院,鬱寒深身居高位,深諳人情世故,肯定會掌握好今晚與她相處的分寸。
沒說什麼,跟在鬱寒深身後進瞭房間。
她順手帶上門,鬱寒深將取電卡插在卡槽中,房間的燈立刻亮瞭起來。
他放倒行李箱,從裡面拿出一件黑色男款襯衫遞給司桐,“去洗個澡,早點睡。”
司桐回桐城回得匆忙,什麼都沒帶。
接過鬱寒深遞來的襯衫,點瞭點頭,轉身去瞭衛生間,因為想著事,她有些心不在焉。
簡單刷個牙沖個澡,頭也沒洗,洗完穿著鬱寒深的襯衫。
男人的襯衫對她來說太大,襯衫下擺遮到瞭大腿的位置,露出兩條筆直纖細的白腿。
她沒有換洗的內衣,看瞭看剛脫下來的,上面的內衣明天還能湊合穿,但內褲卻無論如何都穿不下去。
想瞭想,她拿起來,用酒店提供的香皂給洗瞭。
洗完,抱著其他衣服拉開門出去,徑直進瞭衛生間對面的衣帽間,把衣服掛好,又拿瞭個空衣架把洗好的內褲撐起來,打算拿到空調底下掛著。
卻忽然對上鬱寒深一雙又黑又沉的眼眸。
此時,鬱寒深正坐在窗邊的沙發椅上,面對著衛生間的方向。
男人交疊雙腿,手肘搭著沙發扶手,很閑適隨和的老板坐姿。
嘴邊咬著一根煙,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一個黑色雕花的金屬打火機,似乎是想抽煙,但沒點。
她走過來的一瞬間,鬱寒深一雙過於幽暗的眼睛立刻鎖定在她身上。
饒是司桐心事重重,也有些被他黑沉粘稠的眼神嚇到。
她連忙低頭看瞭看自己,雖然露瞭兩條腿,但是別的地方遮掩得牢牢的,而且紐扣也系到瞭最上面一顆。
“怎、怎麼瞭?”她警惕地瞪著鬱寒深,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此時男人的眼神,看似平靜沉著,卻讓她本能地生出一股危機感。
司桐忍不住往後退,尤其是看見鬱寒深站瞭起來。
但就在她一顆心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鬱寒深卻彎腰從行李箱裡拿出換洗衣物,走到司桐面前,從她手裡拿走衣架,長臂一伸,掛到空調下方。
沒有任何多餘的不妥舉動,他抬腿進瞭衛生間。
男人光明磊落的行為舉止,反倒顯得司桐有點小人之心。
司桐松瞭口氣,爬上床,看瞭眼衛生間的磨砂玻璃墻,想到明天要早起去看外婆,躺下睡覺。
下一瞬。
她猛地睜開眼,被電觸到似的坐起來,驚恐地瞪著衛生間的半透明磨砂玻璃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