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嬸的葬禮過後,牛柱傢的老房子,還有一畝地。因為牛二是兒子,他有處置權。
牛二不肯認牛柱,牛柱被趕瞭出去。
牛柱站在門口,怨恨的盯著裡面,仇恨的種子在心底發芽。
程方信拍拍他的腦袋說:“恨一個人很苦,小傢夥,想想你奶奶,她不會希望你在仇恨裡面長大。隻有心中充滿愛,苦日子才不會苦。”
牛柱似懂非懂。
這時一個女人走瞭過來,她遠遠的看著牛柱,卻不敢靠近。
嚴芷走到她身邊問:“你認識柱子嗎?”
那個女人欲言又止,最後小聲的說:“我是柱子的親娘。”
原來女人是被牛二打跑的,原本她是想帶著柱子一起跑,可是牛嬸發現瞭,硬生生將柱子給留下瞭。
這些年,她偶爾會偷偷的來幾趟,帶些吃的穿的過來。
但是她不敢多待,生怕牛二看到饒不瞭她。
這些年她又嫁瞭一個老實巴交的漢子,歲數是大瞭些,但對她挺好。以往帶過來的東西也沒瞞著現在的丈夫,他不反對她看自己的孩子。甚至也還提議過將孩子接到身邊養,因為他們也沒有孩子。
可是牛嬸孤苦伶仃一個人,女人也不忍心再把他們分開。這次也是聽人說牛嬸過世瞭,才跑過來看看。
聽到這些,嚴芷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她就說,哪有會拋棄自己孩子的母親。
“那你過來,是想把柱子帶走嗎?”
女人看向牛柱,牛柱看她的眼神格外的陌生。她上前一把將牛柱給摟住瞭,哭著說:“柱子,你還願意認媽不?這些年媽也有自己的苦衷。”
女人離開時,牛柱才四歲,隻有模糊的記憶。他腦海深處一直有個畫面,一個女人鼻青臉腫的抱著他哭,哭的撕心裂肺的。
牛二喝酒犯起渾來連牛嬸都打,更何況自己的媳婦。
牛柱抱住她,哭著說:“媽,媽!”
女人聽到這聲媽,哭的更厲害瞭。村長勸瞭勸,這也算是皆大歡喜瞭。
嚴芷跟著又哭瞭一回。
程方信不禁笑瞭,溫柔的盯著嚴芷說:“你可真是愛哭。”
嚴芷擦擦眼淚說:“我這是替他們感到高興。”
門外,蘇小洛站在那喂胖橘吃雞腿,把狼獸給饞壞瞭。
“要不要我多跟一段時間?”瘟神最見不得這種人。
“不用,他是討債鬼,債討完瞭,留在這世上的時間也不多瞭。”蘇小洛說。
俗話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牛嬸若是能夠活過百歲,他留在世上的日子也能長久一些。
萬事皆有因果,每個人的存在都有他的意義。
夜晚,天格外的冷,冷風陣陣。外面電閃雷鳴,牛傢的小屋早就不堪重負。
門被吹的是咣當作響。
房屋年久未修,到處漏雨,積水一下潑在牛二的臉上。
牛二正在喝酒,脾氣也上來瞭。他拿著酒瓶,晃悠著來到院子裡。
他指著天說:“老子喝酒,你也敢打擾!有本事你劈死我啊!瑪德!真是掃興!”
傢裡隻剩下他一個人,想撒氣的對象也沒有。
他豎起中指,喊道:“去你瑪德!”
此時一道閃電劃過長空,牛二如被電擊似得倒在地上。他瞪大眼睛,仿佛看到瞭牛嬸的模樣。
“兒啊!你也該走瞭!”
次日,人們發現已經死透的牛二。牛傢竟然在大雨中燒的一幹二凈,半點東西也沒留下。
隻能草草的裹瞭席子,下瞭地。
——
接連幾日的大雨,將衛城洗的幹幹凈凈,還不停的下著。
蘇正國感慨著說:“這樣再下下去,還不知道哪裡會不會再有水災。”
天災人禍,天災是最不能避免的。人在大自然的面前,脆弱不堪。
蘇小洛坐在對面跟胖橘嬉鬧,此時也安靜下來,說道:“子誠和子萱應該快到瞭。”
程雅聽瞭忙用圍裙擦瞭擦手,急匆匆的從廚房走出來,將大門打開。
蘇正國笑著搖搖頭:“這才幾天,就又想孫子孫女瞭?”
蘇小洛看瞭眼蘇正國藏起來的玩具,問道:“那不知道是誰早早的就把玩具準備好瞭。”
蘇正國瞪瞭蘇小洛一眼,說:“你這丫頭。”
說話間,嚴媽老兩口已經把孩子送到門口瞭。
程雅張望瞭一眼,這才問道:“嚴芷沒過來啊!”
嚴教授老兩口自從被應聘到文化局,也就周六周日有空照看,星期一到星期五都要程雅來照顧。
老兩口有瞭工作,看起來比平日裡更精神一些瞭。
“芷芷她報社有事,聽說她寫的那篇報道被選上瞭,下個月就能轉正瞭。”嚴媽一臉自豪的說。
“那篇報道,晚晚念給我聽瞭,寫的真好,都把我聽哭瞭。”程雅感慨著說。
“親傢母,我們芷芷心腸不壞的,就是從前被我們寵壞瞭。”嚴媽拉住她的手,“我們從前也不對,要不改天約著一起吃頓飯。看在孩子的份上,能合還是合。”
“哎哎,我也是這個意思。”程雅連連稱是。
“那就約個時間,我跟老嚴就先走瞭。”嚴媽見她沒反對,也是松瞭一口氣。
程雅送走他們,不由嘆瞭口氣。走回來,子誠和子萱已經跟蘇小洛玩在一起瞭。
程雅走過去問:“子誠,你媽媽最近在忙什麼啊?”
蘇子誠乖乖的回答說:“我媽老辛苦瞭,每天都在看書,寫稿子。聽我媽說她還要辦一個專門替孩子維權的機構,我聽不懂啦!”
“應該是就是公益。”蘇正國也看瞭嚴芷那篇報道,沒想到全國竟然會有這麼多虐童的事情。
“這是一件好事,嚴芷做的對。”程雅感慨著說,但是不知怎麼的,這心裡就是空落落的。
老二傢雖然還沒離婚,但是這麼分居下去像什麼話?
“奶奶,我想吃蘋果,可以嗎?”蘇子萱奶聲奶氣的問道。
“當然啦,我這就去給你削蘋果。”程雅連忙去瞭廚房。
蘇晚從樓上下來說:“現在二嫂一傢,當教授的當教授去瞭,當記者的也去當記者瞭。算是徹底翻身瞭,從前都瞧不上,往後更看不上蘇傢瞭!”
程雅聽瞭這話,手裡的刀子不聽使喚,差點割到瞭自己的手。蘇小洛出現把刀子接過去,皺眉道:“我來。”
“哦,謝謝!”程雅心事重重。
這時,門外又有人敲瞭門。程雅走過去,把門打開,來人是傅少霆和唐小天。
“嬸,小洛在不在?”唐小天手裡拎著些禮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