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蘇小洛和傅少霆就去瞭公安局找到溫與,聽到情況後,他立刻跟著去瞭一趟平安巷。
牛二一早就在那裡等著瞭,看到人來瞭,這才迎瞭過來說:“幸好你們說話算數。”
牛二人小,說話都沒有人聽,沒有人願意聽一個孩子在說什麼。
溫與說:“行,如果調查結果屬實,你也算對你的同伴有瞭一個貢獻。”
牛二神色憂傷,這條街上就他們兩個人的成績差,貪玩,早早輟學。
想起兩人曾經的豪言壯語,他攥瞭攥拳頭。
一個生命的逝去,總是輕易的勾起人們的思考,不僅是在生活上,還是生命中。
似乎活著突然變得異常珍貴。
牛二傢裡死氣沉沉的,因為這個孩子的離開,每個人臉上都顯得格外的傷痛。
牛傢的人看到有公安的人過來,不由問道:“公安同志,你上我傢做什麼?我傢這兩天在辦喪事。”
溫與說:“有人舉報你傢牛二不是正常死亡,所以我們來看看情況。”
牛傢的成員信息很簡單,上面還有一個臥病不起的老母親,已經在床上癱瘓瞭五年瞭。
牛傢兩口子在外人眼裡都是老實本分的人,也不存在結仇什麼的。
牛二雖然調皮搗蛋,但是沒有做出什麼大惡之事,周邊的鄰居都討厭他,但是不至於想讓他死。
公安進屋子裡面查看,詢問他們吃的東西都放在哪裡。
溫與派人去采樣,接著問道:“牛二的遺體呢?”
“已經入土瞭。”牛二的父親說。
“入土瞭?這邊的習俗不是要擺放七天才入土嗎?”溫與奇怪的問。
“他奶奶,他媽看到孩子遺體都哭的不行。想著是孩子,就早點埋瞭,省的看見瞭惹人傷心。”牛二的父親滿臉疲憊,顯然也因為孩子的離世而格外的傷神。
這是一個傢庭最大的悲劇,白發人送黑發人,尤其是一個才十三歲的生命。
蘇小洛看瞭一眼牛二奶奶的房間,說道:“我們能跟牛二奶奶說兩句話嗎?”
“請盡量少說一點。”牛二父親嘆瞭口氣,牛二是他母親一手帶大的,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格外的深。
蘇小洛一走進去,就被房間裡的味道沖瞭一下鼻子。
是那種長期臥床,大小便不能自理的味道。牛二的奶奶睜著眼睛,紅血絲佈滿瞭眼眶,她已經哭不出來瞭。
蘇小洛問道:“牛二奶奶,節哀。”
牛二奶奶動瞭動眼珠,喃喃的說:“是我害瞭我大孫子,是我害瞭大孫子。”
“媽,你又在胡說什麼?牛二他這是羊癲瘋,是遺傳病,沒法子的。”牛二父親無奈的說。
牛二的爺爺就有羊癲瘋,沒想到傳給瞭孩子。
牛二的母親坐在屋子裡面,抱著牛二平時穿的衣服哭,哭的眼淚都流不出來瞭。
蘇小洛說:“開棺驗屍吧!牛二不是羊癲瘋,他是吃瞭老鼠藥。”
“什麼?”牛二父親不能接受,“這位也是公安嗎?為什麼她說話我不懂呢?我兒子怎麼會吃老鼠藥?”
牛二奶奶在房間裡痛哭,哀嚎聲傳瞭出去:“都是我害瞭我孫子啊,我的大孫子啊!”
“所做之惡會留在你身邊。”蘇小洛說道,“人與惡魔隻是一念之間,後悔終生。”
牛二母親坐在那裡,眼神呆滯,帶著無與倫比的痛苦。
牛二奶奶說:“是我,我殺瞭大孫子,你們槍斃我吧!反正大孫子已經沒瞭,我也不想活瞭。”
“媽,你在胡說什麼?”牛二父親急的直上火,“公安,我媽她是胡說的。她隻是因為我兒子去世傷心,胡說的罷瞭。”
溫與點頭道:“我知道,你母親長期臥床。行動都需要人的攙扶,她又怎麼能買到老鼠藥。”
牛二父親說:“是啊!如果我兒子真是被人投毒,我願意開棺材。”
牛二母親愣瞭很久,說道:“不用開瞭,老鼠藥,老鼠藥是我放的。”
“什麼?”牛二父親惱怒萬分,“你們是怎麼瞭,怎麼能拿這種事情開說事呢?”
牛二母親哭著說:“那餅子……那餅子,我是給咱媽做的。”
說到這裡,她早就泣不成聲,哭的不能自已。
牛二父親震驚的看著她,仿佛從來沒有認識過自己的愛人一樣,他說:“不可能,這不可能。”
“是呀!這不可能的。”院子裡的隔壁大嬸說道,“牛二母親是我們十裡八鄉最孝順的媳婦兒瞭,當初牛二的奶奶對人傢可不好瞭,但是她癱瘓在床上五年,都是牛二母親在悉心照顧。”
“嗯,我們村好些老人癱瘓瞭,有的一年不到就去瞭。”
“牛二母親,你可別亂說話。牛二去瞭,你們這個傢裡可不能再出事兒瞭。”
牛二母親平日裡的所作所為都被大傢看在眼裡,大傢也都不相信這個善良的女人會做出這麼惡毒的事情。
牛二父親瞪著她,說道:“你剛才說的是假話對不對?”
牛二母親突然笑瞭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就流瞭下來,她說道:“我受夠瞭!每天端屎端尿,替她擦身子,給她做飯,洗衣服。”
“當初我生牛二的時候,她照顧瞭一天都沒有就走瞭。她去照顧她閨女坐月子,而我月子裡要自己洗尿佈,做飯。”
“你媽說的也對,誰的孩子誰疼。我沒有人疼,我爸媽疼我弟,什麼都緊著我弟,我落到這個田地是我活該。”
“誰的父母誰疼,她癱瘓瞭怎麼不去找她閨女呢?吃著我做的飯,挑撥牛二跟我對著幹。就是癱瘓瞭躺在那裡,還能讓我生氣。”
“我往餅子裡加瞭老鼠藥,那誰知道牛二給吃瞭啊!”
牛二的母親神色癲狂,早已經痛的不可自制。
那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啊!
就算平時不聽話,和她對著幹,但也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
牛二母親失聲的喊著:“這都是報應,這都是報應啊!”
牛二奶奶痛哭出聲:“都是我的錯,該死的人是我啊!”
在場的所有人,心情都異常壓抑。
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是兒媳。年輕時候不疼惜兒媳,到老瞭又靠著兒媳照顧。得瞭照顧也不感恩,還處處找茬。
牛二父親哭著喊道:“那你也不該下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