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臻謄短信回的很快,“我在外面,隨時可以帶嫣桑回去。”
陳冉星默默的感動瞭一把,大佬這是壓根沒走,一直在外面等著啊。
突然覺得這麼好的人,就這麼被嫣桑放棄瞭,好慘啊。
“我覺得,”陳冉星拉住許嫣桑,“你擔心的那些事,要不要跟傅臻謄說說?說不準你在杞人憂天呢?或者他有辦法能避免掉那些麻煩的事,再不濟,你多跟他相處一段時間,哎,說不定就覺得這個男人值得你為之犧牲一點呢?”
許嫣桑沉默瞭一下,說,“不想為難他。”
愛情是你情我願的事,她接受不瞭一段差距如此懸殊的感情,是她的事,讓人傢為瞭她退讓,對他不公平。
欺負人的事兒,許嫣桑不想幹。
陳冉星再接再厲,“你之前那麼喜歡他,這好不容易發現原來你倆是雙向奔赴,就這麼放棄,不覺得可惜瞭嗎?”
許嫣桑換鞋的動作一頓。
半晌,她無奈的笑笑,“可是不合適就是不合適啊,能怎麼樣呢。”
陳冉星張瞭張嘴,卻再說不出勸慰的話來瞭。
隻能默默在心裡給傅大佬點瞭根蠟。
許嫣桑本來打算打車回去的,沒想到一出小區門就看到瞭傅臻謄,他的車依舊停在原處,而他站在車前,路燈下的影子顯得有幾分寂寥。
許嫣桑從沒見過等人像他這樣的,不會低著頭玩手機,也不會找別的什麼事消磨時間,就隻是這麼等著,單純的等著。
他是傅傢的掌權人,時間應該挺值錢的吧?
許嫣桑自認就算是等陳冉星的時候,她都會百無聊賴的玩會手機,像傅臻謄這樣等她,她做不到。
這是一種很直擊心靈的感覺,像是對他來說,她就是唯一,是世界裡僅有的色彩,最起碼在他專心等待的時間裡,她是他的一切。
這一刻,許嫣桑本就不夠堅定的心再次動搖。
因為他很好,他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傅臻謄已經看到瞭她,嘴角下意識的彎起來,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吃飯瞭嗎?”
許嫣桑點點頭,“吃瞭。”
回答完才覺得不對勁,響起那些包裝精美,味道絕倫,一看就和陳冉星日常檔次不搭邊的“外賣”,她頓瞭頓,問,“那些飯菜是你送來的?”
傅臻謄挑瞭挑眉,似乎意外她竟然察覺到瞭,解釋道,“我讓傢裡的廚子做瞭送來的。”
怕她嫌自己多事,他又解釋瞭一句,“不是要管著你,隻是看你晚上沒怎麼吃東西,怕外賣不幹凈,也怕你吃不下去,所以才給你送過來。”
許嫣桑沉默的點瞭下頭,走到車前,拉開車門卻沒上去,問,“你把我送過來之後,一直沒走嗎?”
傅臻謄以為她生氣瞭,連忙道,“我不是監視你,就是怕……萬一你想回傢,大晚上的不好打車。”
許嫣桑一愣,輕輕淺淺的笑瞭一下,半晌說,“謝謝你。”
便上瞭車。
一聲“謝謝”,把傅臻謄的心冰的哇涼哇涼的,她最開始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也會這麼客氣,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她本來已經跟他很親近瞭,結果知道他的身份之後,又開始客氣起來。
一夜回到解放前,之前的努力都白費瞭。
傅臻謄頓瞭一下,才說,“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發動車子,聽到許嫣桑說,“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我都要跟你離婚瞭,你沒必要把自己的姿態放的這麼……低,你又不是我的仆人,不需要為瞭我委屈自己。”
她句句都是替他著想,可句句都是在把他往外推。
傅臻謄握著方向盤,手微微的緊瞭緊,隨即笑瞭,“不是說瞭嗎?你有拒絕的權利,我也有追求你的權利,你總不能阻攔著不讓我追你吧?”
許嫣桑從後視鏡裡看著他的眉眼,心頭微緊,半晌說,“阿謄,我們好聚好散不好嗎?”
“不好。”傅臻謄立即回道,語氣有些無賴,頓瞭頓,才放松些許,笑瞭笑道,“你拒絕我是你的事,我追你,是我的事,嫣桑,你不能仗著我喜歡你就欺負人啊。”
許嫣桑把頭轉向窗外,不說話瞭。
傅臻謄說,“先別想那些瞭,回去好好休息。”
許嫣桑“嗯”瞭一聲。
他溫柔的讓她連一句重話都說不出來。
很快就到瞭傢,毛齊在客廳裡坐著,看到傅臻謄回來,立即站起來道,“傅總,陳喬小姐已經睡著瞭,作業都做完瞭,也復習預習瞭功課。”
傅臻謄點點頭,“辛苦你瞭。”
毛齊有些心虛的摸瞭摸鼻子,其實傅總叫他來照顧陳喬小姐,他壓根什麼忙都沒幫上,陳喬很省心,作業一道題都沒做錯,壓根都不用他操心。
他除瞭帶著她吃瞭一頓飯,其他的就坐在一旁看著她有條不紊的一一做完瞭。
這小姑娘,讓他這個大人都自慚形穢。
毛齊跟許嫣桑打瞭聲招呼之後便離開瞭。
許嫣桑若有所思的看向傅臻謄,“上次你喝醉瞭,騙我他是你同事。”
她巴巴的跑過去接他回傢,哪裡想得到人傢堂堂大老板,根本不需要人照顧,動動手指頭有的是人伺候。
可他還非得把她騙過去接他,回到傢還對她動手動腳,最後失控……
想到這,許嫣桑的臉有些燙,她真是瘋瞭,怎麼會主動提起這些。
傅臻謄顯然也順著她的話想到瞭那一夜的失控,有些不自然的道,“不是有意的,那天喝多瞭,毛齊自作主張給你打的電話。”
許嫣桑怕繼續聊下去會變得尷尬,“嗯”瞭一聲就去洗澡瞭。
她洗澡的時候,傅臻謄寸步不離的在門口守著。得知她懷孕之後,他立刻聯系瞭裝修公司,把傢裡所有潛在的風險全都重裝瞭一遍,浴室的地板一時半會換不瞭,就鋪上瞭防滑的墊子。
但他還是不放心,生怕她會摔著。
浴室裡,許嫣桑也註意到瞭變化,地上鋪瞭防滑的墊子,所有的帶棱角的地方,全都套上瞭柔軟的套子,墻壁上的瓷磚都做瞭磨砂處理,還在適應她高度的地方裝上瞭幾個扶手。
她看著那幾個扶手,心裡一陣酸楚。
傅臻謄對她好的,讓她都覺得自己再這麼拒絕下去,就顯得不識好歹瞭。
她輕輕嘆瞭口氣,壓下心頭的情緒,打開水龍頭。
洗漱完之後,一出門就看到傅臻謄在門口守著,她張瞭張嘴,卻也不知道說什麼。不用問也猜得到他的用意。
睡覺的時候,依舊是一張床,兩個人。
傅臻謄想像之前那樣抱她入懷,被許嫣桑輕輕躲過去。
離婚的事得盡快辦完瞭,許嫣桑默默的想,再跟他多待一段時間,她怕自己會失去理智。
她做瞭個夢。
夢裡又回到瞭在周傢的時候,她和周牧川剛結婚沒多久,懷著幸福的心情想融入進他的世界。
可是聚會上那些出身高貴的太太們的嘲笑,跟別人打招呼的時候,那些不屑與譏諷,趙佳麗嫌她丟臉,百般呵斥,周牧川嫌她不夠大氣上檔次……
她在所有人的指責裡手足無措,那樣的日子,一瞬間讓她覺得呼吸都停住瞭。
半夜驚醒,傅臻謄擰開床頭燈,擔憂的看著她,“怎麼哭瞭?夢見什麼瞭?”
許嫣桑看著面前熟悉的場景,恍然如夢,輕輕松瞭口氣。
都過去瞭,那噩夢一般的日子,都過去瞭。
她對傅臻謄輕輕笑瞭下,搖搖頭,“沒事,可能夢見可怕的事瞭,一醒來就忘瞭。”
這話太敷衍瞭,傅臻謄自然不信,但看到她眼底濃得化不開的防備,他最終沒有多問,隻柔聲道,“那繼續睡吧。”
他不顧她的拒絕,輕輕拍打她的肩膀,像是哄小孩一樣。
許嫣桑一開始還覺得怪異,但被他拍著拍著,竟然就這麼睡著瞭,這一次夢裡再無從前,隻剩祥和。
第二天早上,許嫣桑才跟傅臻謄說出自己的決定,“我想把孩子生下來。”
頓瞭頓,又加瞭一句,“如果你需要的話,兩個孩子我們可以一人一個。”
傅臻謄聞言,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瞭下來,他笑笑,“不,你生下來的孩子,理應跟著你,你能決定生下來,我已經很開心瞭,我會付足夠的撫養費,不會讓你在撫養孩子上為難,孩子在成長和教育中遇到的任何問題,我都會幫你解決。”
許嫣桑這次沒有拒絕,陳冉星說的對,兩個人的孩子,她清高個什麼勁。
她也不能剝奪人傢做父親的權利。
“那我們什麼時候先去把離婚證領瞭。”許嫣桑沒敢看他,“奶奶那邊,你可以晚些時間再說,我也會配合你,但我想先把離婚證領瞭。”
傅臻謄動作一頓,隨即點頭,“好,不過今天可能不行,我得先帶你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懷雙胞胎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我得對你的身體負責。”
許嫣桑沒拒絕。
到瞭醫院才知道,他讓馮錚出面請來瞭北城最好的婦產科醫生,在馮錚的辦公室裡,給許嫣桑身體做瞭全面的評估之後,醫生說,“輕微貧血,不嚴重,但是一定要註意,孕期貧血可能會影響胎兒和媽媽的健康,別的沒什麼問題瞭,定期產檢就好。”
傅臻謄把醫生說的話仔細的記瞭下來,醫生走瞭之後,他正要帶許嫣桑離開,卻被馮錚拽著進瞭裡間。
馮錚對許嫣桑擺擺手,不好意思的道,“那個啥,嫂子,我跟傅哥說幾句話,辛苦您等一下。”
許嫣桑連忙笑道,“好,你們聊就行,我就在這坐著。”
裡間。
馮錚快速的來回走瞭幾圈,又是搓手又是嘆氣,看的傅臻謄都不耐煩瞭,“你有事?”
有事說事,沒事趕緊閃邊去。
嫣桑還在外面等著他呢。
馮錚又嘆瞭一口氣,食指指著他的鼻子,“你,你……”
然後拍瞭一下大腿,“傅哥,你糊塗啊!”
“怎麼這就把孩子弄出來瞭?”
“上次見面的時候你還不知道怎麼拿下美人心呢,就這麼幾天,你怎麼就把孩子弄出來瞭?”
“說實話,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想用孩子拿捏一個女人,我跟你說,你大錯特錯!女人可不是那麼容易拿捏的,搞不好弄巧成拙的,萬一結仇瞭你就傻眼瞭!”
“人傢本來就不喜歡你,你還弄個孩子,她要是為瞭跟你搶孩子撫養權,對簿公堂怎麼辦?”
他一通瘋狂輸出,傅臻謄淡淡的道,“我們商量好瞭,孩子都給她養,我付撫養費。”
馮錚:??
“不是,傅哥,你這是睡完不認賬瞭?”馮錚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人傢都懷孕瞭,你還打算離婚?你之前不是對她挺上頭的嗎?”
傅臻謄警告的看瞭他一眼,“別胡說。”
這話要是被嫣桑聽到瞭,誤會瞭怎麼辦。
“是她要跟我離婚,”他嘆瞭口氣,“我眼下也沒好辦法,先糊弄著往後拖吧。”
馮錚一時無言以對,隻能默默沖他豎瞭個大拇指。
最後拍瞭拍他的肩膀,寬慰道,“不管怎麼說,你這還有個盼頭,比兄弟我強,咱們哥幾個不能都這麼背吧,你肯定能跟媳婦白頭到老。”
傅臻謄沉默瞭下,坦誠道,“我跟你不一樣,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走的,哪怕最後她恨我,我也不可能放手。”
馮錚笑瞭笑,點瞭根煙,“話別說的太早,真到那時候你就知道瞭,看著她痛苦,你會比她還痛苦,最後隻能放手讓她幸福。”
傅臻謄推開他遞煙的手,神色堅決的道,“她的幸福,隻能我來給。”
馮錚聳瞭聳肩,不置可否。
傅臻謄嫌棄的看瞭一眼他手裡的煙,“沒什麼事我先出去瞭,嫣桑懷孕瞭,不能聞煙味,會刺激她的腸胃,對胎兒也不好。”
馮錚無語,“你特麼,我抽煙又不是你抽煙,我就在屋裡抽一根,又沒出去抽,至於麼你。”
傅臻謄嗤笑一聲,“我跟你在一個屋裡,會被你沾上味道。”
換言之,我嫌棄你,極度嫌棄。
他說完就出去瞭,馮錚瞪著關上的房門,氣的要死。
有老婆瞭不起啊。
老婆懷孕瞭不起啊。
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