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公主府的兩傢人得知晴天想要出海這個消息,當時就鬧瞭個人仰馬翻。
一個個都想勸晴天打消這個念頭。
葉昌雪為此還差點兒把葉向磊暴打一頓,覺得都是因為他出海把晴天給帶壞瞭。
傢裡人全都擔心晴天的安全,也覺得出海一趟來回的時間實在太久瞭。
瑞親王和瑞親王妃的態度還算和緩。
“晴天啊,西洋到底有什麼吸引你的東西,你非要去啊?”
“就是,如今大齊的西洋人那麼多,你想知道什麼,爹找人回來給你講。
“就算他們不知道,那爹叫人去西洋給你請幾個先生回來講不就得瞭。”
葉傢人對西洋更加不瞭解,擔心也就更多。
葉老太太拉著晴天的手道:“晴天啊,奶奶年紀大瞭,你這一去西洋,要是好幾年都回不來,到時候奶奶要是有個什麼好歹,豈不是連你最後一面都見不到瞭啊!”
“奶奶,你身體好著呢,快別自己嚇自己瞭,如今去西洋也不像以前時間那麼久瞭,一年多就回來瞭。”
而且晴天想要出去的理由也很充足。
“我在大齊的確接觸過很多西洋人,雖然他們都對大齊的富饒和百姓的安居十分向往,覺得我們這裡的生活遠比他們傢鄉要好。
“但是他們那邊的人,卻又有著許多我們大齊百姓所沒有的巧思。
“且不說他們從西洋帶回來的玻璃,鐘表,眼鏡,千裡眼這些東西。
“就說如今輪船上用的蒸汽機,就是咱們沒有想出來的。
“所以我想去西洋看一看,看看那邊到底都有多少這樣的能工巧匠。
“若是我們能把他們這些巧思和方法學過來,以我們大齊人的聰明才智,一定會發明出更多更好的東西的。”
瑞親王雖然百般不舍,千般擔心,卻也知道,晴天一直以來都是個十分有主見的孩子。
她打定主意的事情,是絕對不會輕易改變的。
瑞親王一時間百味雜陳,但更多的還是為女兒如此優秀和自立而驕傲。
*
一年後的初春時節,天津港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近些年,因為造船技術的進步,使得大齊的航運有瞭突飛猛進的發展。
出海已經不像早些年,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危險營生瞭。
幾年前,西洋人將蒸汽機應用在瞭輪船上,也使得單程時間也從以前靠風帆航行的一兩年,縮短到如今隻需要四到六個月的時間。
近幾年大齊的糧食產量逐年增長,百姓的生活富足,每年都有許多西洋人來到大齊。
也有越來越多的大齊商人願意漂洋過海去西洋賺錢。
秦松胤在幾年前就投資瞭船塢和商隊,如今秦傢的遠洋商隊不但已經是大齊規模最大的,甚至還在大不列顛開設瞭屬於自己的商行,用來接待從大齊前往大不列顛做生意的同胞,為他們提供各種食宿、翻譯以及生意上的幫助。
若非如此,瑞親王說什麼也不會同意晴天出海去西洋的要求的。
雖然碼頭上的人很多,但是停在深水碼頭中的三艘大船依舊十分醒目和吸引眾人的註意。
“爹,你看,那邊的三艘船好高好大啊,足有三層樓那麼高!”
“你沒看到旗子上的秦字麼,那是秦府出海去西洋的大船。”
“爹,我以後長大瞭也要去西洋!”
“那你可得好好讀書,還要學西洋話,像你現在這樣一看書就犯困可不行。”
父子倆正說這話,就聽到不遠處一陣騷亂,一隊羽林衛進來將擁擠的人群分開,隔出一條路來。
很快,接連十幾輛馬車駛入碼頭,徑直停在瞭深水碼頭之上。
碼頭上的百姓都開始竊竊私語,這到底是來瞭什麼大人物?
很快,馬車門打開,從車上陸續下來瞭許多人。
打頭的是晴天和秦鶴軒,瑞親王夫妻和葉傢人也都來到碼頭送行。
後面的馬車內坐著的則是要跟著晴天一起去西洋的女學生們。
她們穿著統一的馬面裙,提著女學發給她們的小皮箱,從車上下來之後聚在一起,瞬間在碼頭上引起瞭一陣轟動。
很多人之前便得知公主要帶女學的學生去西洋,沒想到竟然會在碼頭上遇見,大傢都不由得停住腳步,伸長瞭脖子朝這邊看。
在晴天的示意下,呂娘子帶著女學的學生們先行上瞭船。
晴天則留在下面跟傢人一一告別。
秦松胤和秦夫人也跟著一起來瞭。
秦松胤看著已經快跟自己一般高的兒子,沉聲道:“鶴軒,到瞭大不列顛,先找咱們傢的商行,康喜民是那邊的管事,你們有什麼需要隻管跟他說。
“你這次過去,正好順便瞭解一下傢裡那邊商行的情況。
“也免得那邊的人覺得天高皇帝遠,太過懈怠不好好做事。”
秦夫人聽不下去瞭,伸手把他推到一邊,自己跟兒子叮囑道:“鶴軒,你們的行李已經早都放在船上瞭,娘還給你們這準備瞭藥箱,隨船也有大夫。
“這一路上你可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更要照顧好晴天,聽到沒有?”
“娘,您就放心吧!”秦鶴軒道,“我們一共三艘船,不但有瑞親王府的侍衛,皇上還派瞭兩艘皇傢艦船一路保護我們,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跟秦鶴軒這邊相比,拉著晴天叮囑的人不知道多瞭幾倍。
晴天一圈安撫下來,已經把自己累得口幹舌燥瞭。
提前上瞭船的女學生們,此時早已經被安排好瞭,每兩個人住一個房間。
沈念之自從得知公主要帶人出海的消息之後,便開始刻苦學習西洋話。
經過一年的努力,她終於成功躋身其中,今天也踏上瞭輪船。
她將自己的皮箱放好之後,就忍不住拉著同屋的琴姐一起登上瞭甲板。
她們來到甲板上,正好趕上晴天登船。
看著晴天,沈念之眼裡閃著崇拜的光,抓著琴姐的手道:“琴姐你看,公主也上船瞭,咱們是不是快要出發瞭?”
“應該是吧!”琴姐一時間也說不出自己是興奮還是害怕,聲音都控制不住地有些顫抖。
“真沒想到,我居然還有能登上輪船出海去大不列顛的一天。”沈念之說著,突然間有些哽咽。
琴姐回握住她的手,語氣堅定地說:“當年從傢裡逃出來去女學讀書,絕對是咱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