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來絲毫沒有生氣或是什麼別的不好的情緒。

隻是慶幸他解釋的及時，沒有讓主任誤會。

那是不是說明，她是認同這個解釋的。

認同什麼“青梅竹馬隻是妹妹”這些他隨口編造現在自己都想不起來的胡話。

“噢。”沈斯禮聽見自己應瞭一下。

他聲音有些澀，“我那樣說，你會不高興嗎？”

江知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然後輕輕的問，“你說的不都是事實嗎？”

沈斯禮沉默不語。

下課時間，教室裡明明很吵，可他們這塊小小角落卻安靜的呼吸可聞。

有點太靜瞭。

江知笑努力的去聽周圍的聲音，想擺脫此時此刻纏繞在她身上的寂靜。

體委在問身邊的人晚飯吃什麼；喬樂樂在跟她的新同桌聊最新上市的電影哪一部男主角更好看；身後傳來兩個人的鼾聲，蘇茉跟齊銘宇兩個人睡得很熟。

他們倆今天可能要互相給對方五塊錢瞭。

江知笑走瞭神，心想。

門口傳來他們班男生的喊叫，“班長！老劉讓你去他辦公室搬作業！”

他們這方小天地的寂靜終於如願被打破。

江知笑抿瞭抿唇，扯瞭下沈斯禮的衣角，“有人叫你。”

沈斯禮點頭，站起來，出去瞭。

等看到他的背影從拐角消失後，江知笑才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她揉瞭揉眉心，從衣服口袋裡摸出靜音的手機，上面的未接電話和未讀消息已經攢瞭二十多條。

全是江知微發的。

江知笑點開，戴上耳機一條條的聽他發來的語音。

“怎麼還哭瞭，哥哥訂機票去找你好不好？”

“是想傢瞭嗎？還是有人欺負你瞭？”

“要不哥早點接你回傢好不好？”

“笑笑，跟哥哥說句話。”

江知笑快速打字，【沒哭，哥你聽錯瞭。】

她繼續寫下一條，【我就是背書背的好累，想跟你……】

這句話還沒打完，她的耳機忽然被人摘掉瞭。

江知笑一愣，下意識把手機往桌兜裡藏，回頭卻看見沈斯禮一手撐在她桌子上，喘著氣，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沈……”

“不是事實。”沈斯禮快速說。

他認輸瞭，一路掙紮到老劉辦公室門口後還是繳械投降認輸瞭，把自己的驕傲作為她的戰利品雙手奉上。

隨便吧。

不管江知笑是打算撿起來還是跺幾下。

總之他要把話說清楚。

他不能容忍任何誤會發生的可能。

“教務處說的話在我這兒不是事實。”他重復瞭一遍，頓瞭頓，道，“我違心瞭。”

江知笑無意識的握緊手機。

她抿瞭抿唇，往下追問，“那事實是？”

沈斯禮閉瞭閉眼，像是在忍。

半晌，才輕輕嘆息。

聲音有些啞。

“是個秘密。”

他伸出小指，一個拉鉤的姿勢。

“等你考上省狀元，我就告訴你。”

-

“沒有，哥哥，真的沒人欺負我。”

“誰能欺負的瞭我！你問林慕聲！你跟他說有人能把我欺負哭，他肯定仰天大笑說不可能。”

“我上節課就是太累瞭想跟你說說話，可能聲音有那麼一丟丟嘶啞。”

“不用！你不用過來！太麻煩瞭。”

“我晚上跟你視頻好嗎，我現在在女廁所，不方便。”

“哥哥再見！”

江知笑掛瞭電話，去洗手臺沖瞭把臉。

她盯著鏡子看瞭一會兒，忽然笑瞭起來。

嘴角咧的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直到隔間裡有個女生出來，害怕的看她一眼。

江知笑才一下收住笑容，揉瞭揉酸脹的兩頰，蹦蹦跳跳的出去瞭。

到班門口，就被周兆林攔瞭下來。

他張嘴就要解釋，“江知笑，我對天發誓剛才在教務處我和天香說那段話是因為提前看到瞭主任在外面。”

“我懂。”江知笑拍瞭拍他的肩，“謝謝，不然我就得去前門當門神瞭。”

周兆林松瞭口氣，“你也這麼想就太好瞭。”

“還有一件事。”周兆林忽然壓低瞭聲音，神神秘秘的說，“我晚上給你推個群，你同意一下。”

他著重提醒，“別給你同桌看見。”

因為這句話江知笑整個下午都在猜測他們背著沈斯禮要幹什麼。

怎麼還要拉上她。

如果他們要幹什麼對不起沈斯禮的事怎麼辦。

一直等到晚上，坐上回林傢的車，江知笑鬼鬼祟祟的縮在車門邊上，點開周兆林發來的群聊鏈接，選擇加入。

群聊名稱叫“平安夜特別行動小組”。

她看瞭一下群成員，總共十幾個人，一半她都有好友。

這些人應該全都是沈斯禮的朋友們。

江知笑大概明白這個群是幹什麼的瞭。

好像什麼時候聽林姨說過，沈斯禮的生日在冬天。

“你在幹什麼？跟耗子一樣。”

沈斯禮忽然說話，嚇瞭她一跳。

她扣著手機回頭，想瞭十幾秒，編出一個借口，“我有一個朋友，在跟我分享秘密，不能給你看到。”

“……”

沈斯禮嗤笑一聲，“周兆林拉群瞭吧？”

江知笑這下真的被嚇到瞭，猛的坐直，“你怎麼知道？”

“年年都搞這一出。現在才十一月，就開始想十二月底的事情。”

既然他知道，江知笑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瞭，摟著手機想瞭想，“不早瞭其實，不到一個月。”

“那我怎麼辦？”江知笑問，“都被你猜到瞭。”

“你就當什麼都沒發生，繼續在群裡待著。”沈斯禮勾著唇笑，“給我當小間諜。”

江知笑不是很滿意這個稱號，但既然沈斯禮都知道瞭，她瞞著也沒什麼意思，隻得點瞭點頭。

正好周兆林在群裡@全體成員：【各位兄弟姐妹們註意瞭哈，下個月的24號是我們沈國花19歲的生日，各位有什麼整蠱的好點子都可以分享一下。】

一個江知笑不認識的男生在群裡大膽發言：【搞個超大蛋糕，趁天香閉眼許願的時候拍他臉上，邊上人趁機拍照，為我們留下珍貴的表情包。】

真狠。

江知笑看個熱鬧，並不打算履行間諜職責告訴沈斯禮。

直到周兆林發瞭個表情包。

是一張很熟悉的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