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微嗯一聲，不再說話，也不知道到底信沒信。

她生怕這個不文明的手勢讓哥哥聯想到什麼不文明的詞匯，又繼而聯想到她的“作業”還沒收。

哥哥暑假讓她抄的三千遍“草傻逼”到寒假她都沒抄完。

休息差不多瞭，沈斯禮來找他們倆去打沙灘排球。

江知笑待在江老師身邊就心虛，連忙答應一聲去瞭。

江知微本來沒想去，他堅持運動但並不熱愛運動，但還是被他們一起拖過去瞭。

江知笑其實不太會打沙灘排球，跟沈斯禮一組老帶著他輸，兩個人一直在撿球撿球撿球，非常沒有體驗感。

不知道撿的第幾個球，她暴躁的把球往前一扔，球砸到場地中間的網格被反彈回來，又骨碌碌滾回她自己腳邊。

三個人都在笑。

江知笑生氣瞭，“我不要跟你們個高的玩瞭！”

林慕聲笑著說，“你這要是錄進綜藝，回頭營銷號就該說你脾氣差玩不起。”

江知笑撿他扔來的球撿的最多，對此懷恨在心，“那我不錄綜藝瞭！我也不讓沈斯禮錄瞭！我也不讓哥哥錄瞭！”

林慕聲呦一聲，“如果能拉到人的話，我考慮考慮。”

其實這兩天他也在考慮這件事。

在攝像頭面前他們太敢說瞭，營銷號隨便截個圖就能發散一大堆有的沒的。

網絡環境那麼亂，過度的曝光對普通人來說並不好。

江知微道：“笑笑，我跟你換一下。”

江知笑一秒喜笑顏開，跑去跟哥哥換瞭位置。

她和林慕聲一組，至少身高能互補的多一點。

但排球也沒打上多久，就有人過來清場。

一問才知道今晚有煙花大會，要佈置場地。

“怎麼忽然要放煙花，是有什麼節日嗎？”江知笑剛玩的起勁。

“笨蛋。”沈斯禮示意她看手機日歷，“明天元旦，今晚跨年。”

她恍然大悟。

海島太溫暖瞭，她經常以為現在還是夏天。

一行人隻能先回去洗澡換衣服。

度假村內也有娛樂設施，村老板建議他們可以先沖個澡，再去露天遊泳池遊泳或者泡溫泉，然後打打麻將放松一下，墊墊肚子，就可以出去參觀煙火大會瞭。

這樣安排聽著就很舒服，江知笑火速回去沖瞭個澡，換上泳衣去泡溫泉。

大老板和二老板帶著三個職員要處理工作上的事情，沒有跟來。

最後去泡溫泉的隻有沈斯禮和江知笑兩個。

溫泉是單間私湯，江知笑泡的小臉紅撲撲，因為有個不要臉的流氓一直在她耳邊低語著情話。

他們沒泡太久就回房間瞭，麻將也沒打，她又泡在軟綿綿的被褥中，眼前好像還彌漫著溫泉裡白茫茫的霧。

晚上去煙火大會時，她裹得很嚴實。

不隻有冷的原因。

度假村地理位置優越，他們倆又出來的早，迅速占據瞭第一排的位置。

沙灘上很多人，慢慢把他們身後的空地也占滿瞭，江知笑踮著腳眺望，沒看到哥哥們。

沈斯禮給她看消息，“人太多，他們看到我們瞭，但擠不過來。”

江知笑回頭看瞭一眼，他們這個位置很多人，除瞭人還有三腳架，同樣也擠不出去，“那隻能分開看瞭。”

盤腿在沙灘上坐下後，已經23:40瞭，海邊的煙花大會還沒開始，但鎮上的煙花已經放瞭起來。

遠遠的天際能看到璀璨的彩光。

夜晚的海邊漆黑一片，但慢慢的，有人打開瞭手機燈光，越來越多的光點把海岸線照亮。

咸濕的海風迎面吹拂，江知笑額前劉海被吹的亂糟糟，夜色中，她眼睛很亮。

沈斯禮把她的碎發撩至耳後。

江知笑抓住他的手，涼涼的，於是放進自己衛衣前兜捂著。

隔著佈料，沈斯禮捏瞭捏她肚子上的軟肉。

肚皮鼓鼓的，她晚上的確是吃飽瞭。

兩個人緊密的靠在一起，仿佛連體嬰一樣無間無隙，無人能看見沈斯禮的手隔著衛衣，向上揪起她貼身衣物的邊緣，又松手。

幅度很小，面對面也看不出來。

江知笑警告的瞪瞭他一眼。

沈斯禮忽然想起今天這件紐扣在前面，於是老實下來。

這隻手捂熱瞭，江知笑又換他另一隻手放兜裡捂著。

最後五分鐘，兩個人各自回著親朋好友發來的祝福。

最後一分鐘，有人開始小聲倒數。

最後十秒，倒數聲音大瞭起來。

“十、九、八、七、六……”

“五！”

海岸線邊緣的一整排射燈忽然亮起，綿延一公裡的白色光柱射入天空。

在人們激動的叫聲中第一朵煙花一射而起，在高空中絢麗炸開，響徹雲霄。

“四！”

第二朵煙花緊接著炸開，亮光由海邊開始擴散，海邊度假村亮瞭起來，暖黃色的燈勾勒出整個風情村落的樣貌。

度假村後，沿海公路上的霓虹帶一節節亮起，快速奔湧向更往後的城市。

“三！”

燈帶點亮瞭海島上的地標建築，所有的戶外大屏同時亮起數字“3”，在倒數聲中又變成“2”。

“二！”

江知笑早就編輯好瞭一條給至親的祝福消息，手指懸空在發送鍵前。

“一！”

她手指按下發送的同時，沈斯禮忽然按住她的後頸。

半面天空都被點亮，震耳欲聾的響聲中，絢爛璀璨的煙火下，他吻上江知笑的唇。

這個吻一觸即離，沈斯禮放開她，高挺的鼻梁仍抵在她的臉上，眉目裡浸染瞭溫柔的笑意，“江知笑，新年快樂。”

江知笑笑瞇瞭眼睛，“沈斯禮，新年快樂。”

兩個人眼中有彼此，還有彼此身後的煙火。

她忽然覺得脖子上涼涼的。

江知笑低頭摸瞭摸，發現沈斯禮在剛才給她戴上瞭一條項鏈。

吊墜形狀是扣在一起的兩個環。

兩個環，什麼寓意？

她眼中閃著細碎的光，連蒙帶猜的問，“一環扣一環，命運環環相扣？”

“笨，這都看不出來。”

沈斯禮剛說完，忽然頓瞭頓。

他迅速伸手，把戴反的吊墜扭正回來，露出圓環外一圈的羅馬數字。

“哦……時鐘啊，永遠記住這一刻？”

“不隻是這一刻。”沈斯禮眉目舒展，認真的說，“是永遠。”

是每時每刻。

是每分每秒。

是每一個心動的瞬間。

記為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