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大破。
顯然是這皇城已經被陸遜等人攻占瞭下來。
恐怕不需多時,就將闖入這宮殿之中,將漢獻帝擒拿。
耳邊不斷響起刀劍相戈的聲音,伴隨著見血封喉,戰場的場景隻聞聲而如身臨其境。
可漢獻帝卻充耳不聞,而是死死的盯著王磊。
“你說!朕憑什麼讓位?憑什麼要給他一個亂臣賊子讓位?”
“他曹操食朝廷俸祿,不能為朕分憂,反而奪取兵權,帶人造反?”
“朕有多少條能夠殺他的理由?他曹操上下祖宗十八代,就算是把他曹嵩從地裡掘出來,也不夠朕殺得!”
漢獻帝氣昏瞭頭,完全是口無遮攔。
不知死者為大,聽得王磊直苦笑搖頭。
“陛下,您現在哪裡還有一個當皇帝的樣子?”
王磊抬起頭,看向漢獻帝身後那碩大的龍脊墻,那精湛雕刻工藝將一條龍精雕細琢的活靈活現。
既是這個時代最鼎盛的作品,也是當之無愧的天子之位。
“你說曹孟德不曾替君分憂,我且問陛下。”
“當年曹孟德舉三公之一,身為地位皆是權傾朝野,可為何卻仗責目無法紀蹇碩的叔叔,卻遭到整個朝廷的反對?”
“甚至當年如果不是曹氏祖父以死相保,那曹操,恐怕早已是被那宦官蹇碩曝屍荒野?”
漢獻帝一聽。
愣住瞭。
當年確實是有此事。
在其父輩漢靈帝掌政時期,十常侍權傾朝野,權利甚至要隱隱高過漢靈帝。
當年剛剛上任的曹操性格直率,剛正不阿,真就敢懲罰瞭那宦官的叔叔。
可結果非但沒有得到朝廷的協助,反而差點被宦官們給害死。
要說這件事,漢靈帝和他的祖父確是占很大的責任。
但漢獻帝仍舊有屬於自己的一套措辭。
“那是先帝所做之事又與朕何幹?況且身為臣子,難道替君分憂,不是應該的事情嗎?”
王磊一聽漢獻帝狡辯的有理有據,當即哈哈笑道。
“哈哈哈——陛下說的真好啊,不談先帝的事情對嗎?”
“都說子承父業,可陛下既然不認,那麼我便再且問陛下。”
王磊指著上天怒斥道:“當年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的時候。”
“朝廷命令會派兵增援,可結果我那可憐的主公,自己帶著不到一萬的兵馬,大小事務親自操勞去討伐董卓,幾乎事無巨細。”
“卻因實力差距,幾番敗陣,回到都城後,卻發現整個禁城都歌舞升平。”
“十八路諸侯酒池肉林,好不快活,且問兵馬?一概不知。”
“屆時,陛下又在哪裡?”
漢獻帝張瞭張嘴語塞......想解釋王磊卻又沒給他機會。
“當年袁術大軍叛亂,勢必要吞並大漢一半天下,屆時又是誰親自平息瞭叛亂斬殺袁術等人?”
“當年北方戰亂不歇,逆賊呂佈為虎作倀,胡作非為,身為皇親國戚的劉皇叔都敗於他手,到最後又是何人將其縊殺於虎門之下?”
“就更不要說當年衣帶詔之事,身為......”
王磊輕哼一聲,整個大殿中似乎都在回響著他為曹孟德打抱不平的聲音。
王磊一件又一件實例舉出,說的那漢獻帝啞口無言。
直到最後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冤枉瞭曹操,還是說曹操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被朕自己給逼的?
想當年那曹孟德也何嘗不是有匡扶漢室的想法,可結果呢?
自己祖輩欺凌,自己又對其頗為忌憚。
到瞭最後,被逼的無奈,他才隻能出此下策,挾天子以令諸侯。
可在位期間,那曹操不也從來都隻是稱自己為臣,稱朕為君嗎?他什麼時候又袒露過自己想要奪權的想法?
朕不過是在畏懼他的權利罷瞭,擔心他有一天會害瞭自己......
怕養虎為患。
漢獻帝抬起頭看向王磊。
“陛下就不需提袁本初之事,當年辱罵您是漢室傀儡的事情您應該比誰都清楚。”
“就連江東的那些亂臣賊子,也都是由丞相親自平息。”
王磊將一封血書丟到漢獻帝的面前。
那是最近曹孟德從北方傳來的消息,他向王磊表明瞭決心。
漢獻帝捧起那血書,隻覺得顱內震撼。
上邊一字一句,字字值得他去斟酌。
可無論是哪一句話都在旁敲側擊他漢獻帝的無能。
“孤本無意奪取漢室,可陛下終不信孤。”
“當年十常侍之亂,先帝欲治孤於死地,後衣帶詔陛下要奪取孤的頭顱。”
“現如今大敵當前,北方戰亂尚未平息,匈奴作倀,陛下卻還欲奪走孤之利器。”
“實乃走投無路,不得不反,望先生海涵,若大漢命數已盡,那便由孤扛起這最後一面大旗。”
“願為天下黎明百姓盡最後一份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書寫至此,漢獻帝已泣不成聲。
他跪在地上仰天痛哭。
“愛卿......朕錯瞭,是朕錯瞭,您能原諒朕嗎?再給朕一次機會。”
“朕,一定會好好努力,當一個好皇帝!”
當漢獻帝說這句話的時候。
耳邊已經傳來殺聲震天,大量的軍隊已經湧入瞭宮殿之中。
正在迅速的朝著頂層直奔而來。
王磊面無表情的站在漢獻帝面前,聽完同房的慟哭,王磊隻覺得是一種悲哀。
“陛下,您本來還有回頭的機會,但......您把路走死瞭。”
“現在不是主公不給你機會,而是......天下的黎明百姓,要陛下死啊!”
王磊指瞭指不遠處許昌城的上空,在那裡似乎有上千萬民在齊聲吶喊。
“狗皇帝!終於死瞭,早就該死瞭!”
“通敵外患,這樣的叛徒憑什麼能夠成為我們的皇帝?”
“全力支持曹丞相,請曹丞相代執國政,還天下一個太平!”
“對!!!曹丞相,讓曹丞相執政,還天下一個太平!!!”
“......”
聽著那些聲音,漢獻帝破涕而笑。
他知道自己聽信瞭那張讓的讒言,錯怪瞭一個忠臣。
但同樣這個時代也是公平的,給他的結局恐怕也是最體面的瞭吧?
咣當。
一把短匕落在漢獻帝的面前。
後者苦澀一笑,默默的拿起瞭劍柄。